你看起來很好吃(1 / 2)

渾夕山的環境可比青丘山的糟糕多了。

和生機蓬勃、樹木蔥蘢如春日般的青丘不同,渾夕山十分貧瘠,土地都是光禿禿的,乾乾的發著黃,踩在上麵都覺得硌腳,樹基本上都是禿的,有葉子的也葉片也都非常小,應該是為了防止蒸發太多水分。

雖然不管從哪個方麵看,渾夕山都不是一個宜居的地點,但到了這裡之後,蘇斷的卻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些……舒適。

其實也不算意外。

說起來還是和他一開始誤打誤撞吸收的旱魃體內的陰氣有關,雖然他後來吃了贏魚平衡了體質,但旱魃天生喜旱,他在乾旱的地方會感覺舒服,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況,在《山海經》中,肥遺和旱魃的聯係是很緊密的。

旱魃是先天災星,自帶乾旱buff,出現在哪哪裡就逃脫不了被旱災危害的命運,而在《山海經》中,肥遺的介紹中也碰巧有一句相似的話:有舍焉,名曰肥遺,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

乍一聽肥遺好像旱魃的親戚一樣,都能帶來旱災,但細究起來,這兩種妖怪其實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旱魃出現帶來旱災是因為它們自身的能力,最早的旱魃有還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天女魃,曾位於皇帝麾下,在黃帝和蚩尤一戰中為黃帝立下赫赫戰功,後來神力喪失才留在人間,怎麼也算是個牛逼哄哄的官不知道多少代背景出身了。

肥遺就不一樣了,作為一隻即使在人間本土妖怪中也排不上號的妖物,這種怪蛇本身並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之所以說它“見則天下大旱”,隻是因為它不僅平時就喜歡居住在乾旱的地方,更有特定的預測能力,對旱魃的氣息尤其敏銳,每次旱魃即將出世時,都準確地能尋摸到旱魃所在的地方,久而久之,就被誤以為它本身能引發旱災了。

所以,與其說肥遺能帶來旱災,倒不如說它是旱魃的頭號迷弟,整天沉迷抱人家大腿,才更準確一些。

……

給懷裡的狐狸崽崽喂了點兒水,蘇斷打開係統地圖,花了少量經驗值買了能夠準確定位某種特定妖怪的道具,使用後地圖上很快就顯示出許多小紅點。

這些小紅點,每一個都代表著一隻肥遺。

看來這座山上的肥遺很多,能夠吃很長一段時間了,蘇斷想。

隻要肉不帶毒,妖怪吃妖怪沒有什麼忌口之說,畢竟吃的是妖怪體內蘊含的力量而非血肉,唯二需要擔心的就是吃撐了消化不良和吃得太多對某種妖怪的味道生理性厭惡。

而臨白白顯然是不挑食的那一類幼崽,之前跟著蘇斷吃了一路的鹹魚乾,也沒有絲毫抱怨,隻要蘇斷遞到它嘴邊,就會乖乖地張嘴啊嗚一聲咬住鹹魚尾巴。

不過蘇斷當然是不舍得這麼讓小家夥一直吃一種味道的食物的,現在他們在渾夕山定居下來,就可以把食物做的多樣化一點了。

把從係統那裡買的帳篷以及防護道具固定好,累出一腦門細汗的蘇斷先掏出一根鹹魚乾燉湯,準備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去抓肥遺。

被製成鹹魚乾後,文鰩魚本身的味道還保留的很好,入鍋沒多久鍋裡的水就開始咕嚕咕嚕泛起奶色的白,冒出酸酸甜甜的香氣,隨著風傳出去很遠。

臨白白蜷縮在蘇斷用洗乾淨的舊衣服給它做的醜醜的小窩上,一邊看著蘇斷燉湯,一邊撥著毛絨球玩。

還是蘇斷送它的那一隻。

即使玩的很珍惜,但毛絨球畢竟是脆弱的凡物,現在已經有不少地方都掉了毛,長一片短一片的,原本順滑柔軟的毛毛洗了幾次後也變得有些粗糙,看起來醜了不少,已經沒有原本的可愛了。

但臨白白並沒有因此嫌棄它。

在幼崽的世界裡,並沒有太多美醜之分,它原本也不是因為這隻毛絨球的外貌才對它心生喜愛的。

隻是因為把毛絨球送給他的是那個黑發人類,才會這麼珍視這件禮物。

看著指甲上又不小心勾掉的一縷毛絨球上的白毛,端著一張毛茸茸且嚴肅的臉,臨白白耷拉著耳朵,把毛絨球推到窩的邊緣,讓這隻不經玩的球球安靜地休息一會兒。

自己則跑到黑發人類旁邊,陪他一起看不斷冒著白氣的那口小鍋。

蘇斷彎腰把它抱起來。

或許是因為營養跟上了,臨白白的換毛期過的飛快,前後才小半個月,短細的胎毛就幾乎已經找不到蹤影了,身上鋪滿一層新生的、比雪還要純粹的順滑白毛,在陽光下像是發著光一樣泛著油潤的光澤,伸手輕輕一擼,就能從頭頂一路順暢地滑倒尾巴尖。

再加上那尖而秀氣的嘴巴、耳尖生著一簇稍長毛毛的短耳朵,以及一對比天空還要澄澈的湛藍獸眸,完成換毛的臨白白簡直比櫥窗裡擺放的玩偶還要精致。

其實要說起來的話,因為這一身毛毛是剛剛生長出來的,身體整體的骨架也小,臨白白身上還帶著一絲未褪儘的奶味,毛毛比起真正的成年狐狸而言,也無疑要更柔軟和蓬鬆一些。

尤其是進化後的尾巴,像是大顆的棉花糖一樣,仿佛微微用力就能陷進一場綿軟而甜蜜的陷阱中。

臨白白還小,所以這顆大棉花糖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大,蘇斷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握住最粗的地方。

蘇斷把這顆棉花糖正著擼一遍,反著又擼了一遍,來來去去、上上下下、反反複複,簡直十分不知道節製。

敏感的尾巴被一遍遍摸來摸去,連尾根都時不時會被光顧倒,棉花糖的主人被擼的直想從蘇斷懷裡跳下去,但又擔心皮膚無比脆弱的黑發人類會被自己的指甲傷到,隻能徒勞地蜷縮著腿,發出被擼到失去靈魂的嚶嚶聲。

蘇斷冷酷地置嚶不顧,擼到上頭的時候,甚至還擠進那縮的緊緊的後腿中,在臨白白軟軟的小肚皮上摸了一把!

臨白白:…………

臨白白:嚶嚶嚶——

十分膨脹地擼著小號的狐狸尾巴,終於實現了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人生理想之一的蘇斷感覺自己高興的快要學著臨白白一樣打呼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旁邊的鍋發出噗嗤一聲代表魚煮熟了的聲音後,蘇斷才意猶未儘地把手鬆開。

臨白白落地後,就甩著被擼的亂糟糟的尾巴咻的一下躥進自己的小窩中,一把扒拉出心愛的毛絨球抱進懷裡。

與此同時,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尾巴被人不斷揉捏的感覺仿佛還沒有離去。

黑發人類的愛好真是太奇怪了,雖然尾巴被撫摸是很舒服的事,可被摸的久了,就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它身上的毛都要炸起來。

小心地抱住自己的尾巴用舌頭梳理整齊,幼崽在心裡小小聲地嘀咕著。

沒過幾分鐘,黑發人類的聲音就又清清脆脆地傳來:“白白,來吃飯了。”

幼崽是不記仇的——或者說對著黑發人類是不記仇的,聽到黑發人類給自己的起的代號,臨白白把梳理得差不多的尾巴鬆開,藏好自己的毛絨球,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抖落了幾根還沒褪乾淨的細軟胎毛後,就又拖著尾巴回到了黑發人類身邊。

黑發人類已經把煮好的鹹魚乾盛到了碗裡。

魚湯濃白,泛著酸酸甜甜的香氣,自帶番茄味湯底,聞起來十分開胃,魚湯上撒了清爽的翠綠小蔥花,晃晃悠悠地飄著。

臨白白埋頭啪嗒啪嗒地舔了起來。

先把魚湯喝的差不多了,再咬住留在碗底的魚肉咀嚼。

文鰩魚肉質細膩,經過良好的醃製和儲存後增加了一絲彈性,渾身除了脊柱主刺外沒有一根魚刺的特點更讓它在被咀嚼時不會造成任何麻煩。

臨白白的一口小白牙早就長好了,雖然嘴巴不大,但吃飯的效率卻極高,兩分鐘就把一碗魚湯連著魚肉解決了,連一片小蔥花都沒留下。

——這還是因為黑發人類就在麵前,它下意識矜持了一些的結果。

臨白白胃口良好,吃了一碗又一碗,不多時就把一整鍋魚湯都喝完了,連蘇斷吃剩的一點碗底,都扒著碗沿舔的乾乾淨淨。

然而吃了這麼多,它的小肚子也隻是微微鼓起了一點兒弧度,摸上去總體還是鬆鬆軟軟的,胃像個無底洞似的,也不知道究竟把那一鍋魚肉吃到哪去了。

……飯量又漲了。

蘇斷摸摸臨白白的小肚肚,琢磨著給它再燉一條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