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直到最後,安倍晴明也沒有告訴美琴為什麼那一天要捂住她的眼睛。
所以說!到底是為什麼嘛!
美琴在心底憤憤不平的想。
不過從那一日開始,美琴卻是暫住在了安倍晴明的府上了。
一來,她的確是沒有彆的地方可去,就這麼孤魂野鬼的在外麵遊蕩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靈體就遭受到了不可逆轉的上海,進而整個人直接宣告涼涼;二來,美琴這種生魂離體的情況實在是過於罕見,彆說是見過了,就算是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可以這麼說,如果這個時代還有什麼人可以把美琴的靈魂送回她的身體的話,那麼其中必然會有安倍晴明的名字;但是,換句話來說,如果連安倍晴明都對這樣的情況束手無策的話,那麼大概也沒有多少人可以將美琴送回她的身體裡麵了。
以上是安倍晴明說服美琴留下來的理由。
而實際上,安倍晴明還有第三個理由--不過那不是給美琴的,而是給他自己的。
美琴的天賦,太好了。
好到對於任何一個正派的人來說,這孩子都是一定可以繼承自己的日後的衣缽。大概是隻要看到了就會引起瘋狂的爭搶的那一種程度。
至於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存在來說麼……
美琴這樣的身負強大靈力的小孩子,簡直是他們最喜歡的補品和藥材。
可以這麼說,若是安倍晴明當時不是正好就在旁邊,若是帶走美琴的那個人不是安倍晴明而是其他的什麼陰陽師的話,現在的美琴身邊應該已經被數不清的妖怪們給包圍了。
人類的靈魂相當於內容物,靈力是這內容物的附帶產物,而身體這是盛放和保護靈魂的容器。
有的人身上會存在著或多或少的靈力的氣息,實際上就是內容物透過容器表現了出來。
但是無論如何,那都還有這一層容器在外界隔離的。
如今美琴的情況確實徹底的失去了這一層外殼的保護,於是內裡那甜美的氣息便毫無保留的全部釋放了出去,懵懂而無知的吸引著其他人或是善意或是惡意的目光。
安倍晴明想了想,解下來了自己隨身佩戴著的玉佩,掛在了美琴的身上。
“?”
美琴看著他把那一個看起來就很是做工精良的羊脂白玉做的玉佩連著上麵的瓔珞一起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麵,很是不解。
“您這是做什麼啊?”
小姑娘低著頭,脆生生的問。
“你的靈力太過於強大,但是自己卻又不知道如何使用和收斂,這樣隻會引來不好的東西在你的身邊窺伺。”安倍晴明道,“這一塊玉佩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禮物,因為我常年佩戴的關係,所以上麵又被我的靈力浸潤了。再加上它作為刻畫咒術的原材料來說是極好的,這些年來我也沒少在上麵實驗各種各樣的符文。”
“你暫且先戴著它,可以將你身上的靈力的氣息掩藏起來。雖然不能說是百分之百,但是已經可以為你省下很大一部分的麻煩了。至於之後,我在想彆的法子給你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美琴看著那個半蹲在自己的麵前正在將玉佩上麵的繩子在她的腰帶上麵打結的安倍晴明,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一塊玉佩。
可能是玉本身的材質特殊,也可能是因為一直被安倍晴明貼身攜帶著所以上麵沾染上的體溫還沒有散儘。這一塊白玉佩觸手生溫,表麵光滑細膩,握在手中的時候簡直是一種十分美好的享受。
美琴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然後就把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想要把這塊玉佩給解下來。
“你乾什麼?”
安倍晴明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躁動的小手。
“這個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美琴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和安倍晴明的手做起鬥爭來,力圖可以擺脫他的桎梏然後把玉佩取下來物歸原主。
但是一個小姑娘哪裡比得上成年男人的力氣,安倍晴明僅僅隻是用那一隻手就把她全部的掙紮都鎮壓了下來。
“姬君,請您收下吧。”
安倍晴明勸說著,但是在看到了美琴臉上的焦急的神色之後,在官場上麵沉沉浮浮、冷眼看著一切的大陰陽師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如果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晴明放低了聲音,顯得有些過分了的溫柔和循循善誘,“那麼,您不妨與我做一個弟子吧。”
美琴著實是有些愣住了。
“弟子?”
她脆生生的重複了一遍,聲音裡麵全部都是疑問。
“是的。”
安倍晴明含笑摸了摸美琴的發梢。
“您的身上有著非常強大的靈力,隻要稍加引導,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不遜色於我的大陰陽師。說我是見獵心喜也好,還是想要一個弟子繼承和傳播我的陰陽術也好,我都是需要一個弟子的。”
他笑了起來,帶著令天上的明月都會忍不住自慚形愧的絕代風華:“畢竟,我安倍晴明的陰陽道,雖不說是冠絕京城,但是區區不才,自以為還是可以忝列三甲。這樣的話,若是在安倍晴明逝去之後便就此失傳豈不是過於可惜?”
“就算是我,也是人。既然是人的話,那麼便自然會有七情六欲與貪嗔癡歡。我希望自己的陰陽道可以長長久久的流傳下去,我有信心它足夠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晴明“唰”的一聲展開了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但是露出來的那一雙桃花眼裡麵卻是驕傲乃至於是有些自負了的笑容。
不過他也的確是有著那個自負的資格便是了。
“所以我希望能夠有人將我的學說、將我的知識繼承下去,然後傳遞給世人。隻是世人多愚昧,通陰陽者更是鳳毛麟角。今日和姬君之間的相遇,緣何不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緣分?”
“卻是不知……”
安倍晴明半彎下腰來,那張帶著幾分清冷的臉衝著美琴露出一個笑容來。
“卻是不知,姬君可願意喚我一聲師父?”
“至於姬君成為我的弟子隻有,那一塊玉佩便是我這做老師的送給自己的弟子的拜師禮了。便是再貴重,那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