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存在暗夜之中的血族來說, 有沒有光照並不是什麼必要的事情。他們原本就是黑暗中的生物, 長久以來的對於環境的適應性的進化已經可以讓他們能夠很好地在夜間視物而不受到任何的乾擾。
所以, 一路上那些影影綽綽的燈光,實際上完全就是為了城堡裡麵的這些人類所以才會存在的。
這一點說不準也會讓血族的心底產生出一些微妙而又隱秘的優越感來,畢竟, 這可是他們要比“人類”這個種族來的更加高級的證明不是嗎?
隻不過一般來說,會擁有這樣的心理的也就隻有那些曾經是人類、後來卻因為種種的原因被轉變成了血族的人。似乎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可以證明他們背棄了自己的種族、背棄了自己在人類的世界裡麵的是所有存在形式的選擇是正確的,幫助那些吸血的生物壓榨和奴役自己的同胞——這樣的行為, 是正確的。
否則的話,不就顯得他們之前的一切舉動全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了嗎。那該是一件何等令人感到悲傷和不快的事情啊。
美琴跟著走入了那通往地下的階梯之中。
如果說地麵上的城堡已經足夠讓美琴眼界大開並且為了那般的鬼斧神工和奢華而驚歎不已的話, 那麼地底下的世界無疑就要更勝一籌。無論是壯觀程度還是其他的什麼, 全部都要來的更加的富麗堂皇。就算是美琴家境殷實,各式各樣的豪華的建築物都看了不少, 也依舊會被這樣的過於奢侈的建築風格給驚訝到。
雖然不說是劉姥姥進大莊園那樣的手足無措吧……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觸動的。
那一隊長的非常好看的小姐姐們被熟門熟路的帶進去了某一扇鏤空雕花的門前麵。前方的像是執事的男人深深處戴著白手套的手來,小心的、恭敬的在那一扇比起實用大概是裝飾的作用要來的更多一些的門敲了敲。
“主君。”
他道。
“新一批的血奴……已經送來了。”
“哦?是麼?”
在稍久一些的沉默之後,從門裡麵傳來了一個帶著些許的懶散的聲音。儘管還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但是僅僅是從這個聲音都可以大概的推測出來, 對方應該是怎樣的容姿過世。美琴並不是一個聲控,但是即便是這樣, 她都可以察覺出來對方的聲音簡直是好聽的……能讓人的耳朵懷孕一樣。
這真的是太過於可怕了……僅僅是憑借著聲音都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 什麼的。美琴毫不懷疑如果實在戰場上麵的話, 如果這個男人願意, 是不是可以讓數千的士兵都忘記自己的職責陷入恍惚之中呢?
太過分了吧?你是吸血鬼不是塞夭啊美琴想。
“那麼……就讓她們進來吧。”
裡麵的那個聲音不急不緩, 美琴猜想對方現在說不定正坐在窗前, 手裡麵舉著水晶杯微微的搖晃,連帶著被子裡麵紅色的液體都輕微的在晃動著,於杯壁上麵留下些許的水漬呢?
至於在那杯子裡麵裝著的紅色的液體究竟是美酒還是血液……那便不好說了。
得到了來自於自己的主人的允許,這個男人伸手推開了眼前的門,隨後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後跟著的那些被綁起來連成了一線的女奴們跟上。
坐在那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什麼巨大的華麗的宮殿要來的更加貼切一些的空間裡麵的,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淡青色的長發披散在腦後,用一根黑色的緞帶鬆鬆垮垮的束了起來。他穿著哪怕是看上去都知道一定是質量上乘的服裝,美琴眼瞅著風格有些像是中世紀的歐洲貴族那邊會有的風格。
“這是這一批的血奴麼,費迪南德?”
男人從自己的那像是皇座一樣的椅子上麵站了起來,走到了這些女人們的身旁,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隨後淡淡的朝著一直都隨侍在一旁的仆從發問。
“是……是!”
被叫到了名字的男人就像是獲得了什麼無上的榮耀一樣,整個人的臉都因為興奮而隱隱的泛起了紅光。
“嗬。”
那之前還看上去雲淡風輕、就像是從油畫裡麵走出來的中世紀的貴族一樣的男人趨勢突然翻了臉,露出來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著自己名為費迪南德的奴仆,收斂起來了臉上全部的笑意,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接近的樣子。
但是熟悉自己的這一位主人的費迪南德卻是知道,對方現在已經處於了憤怒的情緒之中。
他所服侍的這一位純血之君,雖然有著一張君子如玉的溫潤的臉,但是卻是不折不扣的喜怒無常的壞脾氣。根本想不到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就有可能觸怒了對方,招致來殺身之禍。
不要說他僅僅是一個連純種的吸血鬼都算不上、隻是由人類轉換過來的LEVEL D罷了。
就算是那些吸血鬼之中的貴族,在這些純血之君的麵前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抹殺的對象罷了。對於血族而言,純血種的吸血鬼的的地位是一定的並且絕對不會被更改的,這就像是一條銘刻在骨髓之中的定律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能違背。
至於真的違背了的話……
純血種的力量遠遠不是普通的血族可以想象和抗衡的,會將對方奉於高台,一方麵是因為血族天性之中的對於更加純淨的血統的追求,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純血種擁有的力量更加的強大,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
所以費迪南德立刻就就誠惶誠恐的單膝著地跪了下來。
“萬分抱歉!主君!”
他道。
“我這就去為您尋覓更加可口的血液……!”
“用不著。”
那高高在上的純血之君冷笑起來。
“啊,連帶著……你,也不用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費迪南德的額頭上麵頓時就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