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二(上)(1 / 2)

事情的起因, 是沈離在白玉京閒逛時,從一間販賣法器古玩的鋪子裡尋到了一截熏香。傳聞那熏香乃修真界一位前輩留下, 可博古通今, 令人回溯前世。

前世今生一說並不是假, 不過尋常人一旦轉世輪回便會忘記前世,這是天道使然, 並非法器所能扭轉。因此市麵上雖屢有通曉前世的法器出現, 但大抵都是忽悠人的。

沈離原本不以為意,可那商鋪老板卻說得煞有其事,倒引起了沈離的好奇。

這段時日祁長昭忙於事務顧不上他, 他無聊之餘, 沒少鼓搗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當即把熏香買了回去,瞞著祁長昭給自己點了一小截。

等祁長昭再回到寢宮時,沈離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已經昏睡不醒。

“……卑職已經查清,此香名為洄夢,有令人回溯前世之功效。皇妃……應當是入夢了。”寢殿外,北玄回稟道。

祁長昭按壓著太陽穴, 生生忍住了怒意:“那他可說該如何將人喚醒?”

北玄呈上一截熏香:“那商鋪老板說, 洄夢的效用過去後便會解除, 若等不及, 也可進入夢中, 將人喚醒。”

祁長昭閉了閉眼, 接過熏香:“我明白了。先把那人打入天牢, 等皇妃醒了再做定奪。”

“……是。”

祁長昭推門回到殿內,沈離靜靜躺在床上,嘴角略微勾起淺淺的弧度,像是陷入一個不錯的夢境當中。祁長昭把那截熏香投入香爐,回到床邊,俯身用指尖在對方唇角輕輕摩挲。

“仗著我寵你,整日肆意妄為。”祁長昭歎了口氣,俯下身在對方嘴角輕吻一下,“等你醒了,我定要好好罰你。”

熏香的效用漸漸起來,祁長昭合上眼,擁著沈離沉沉睡去。

他再次睜開眼時,正行走在一條山道之上。遠處群山煙雲繚繞,迎著朝霞的光芒,美得不似人間。祁長昭略微辨認一下,認出這的確是前往淩雲間的路。

看來那洄夢香並非是假。

所以……沈離現在會在淩雲間內麼?

祁長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他如今正身穿前世弟子袍,手中還握著幾束含苞欲放的桃花花枝。祁長昭這才想起來,淩雲間地處高山之巔,花期來得晚,因此前世還住在淩雲間的時候,自己每日清晨都禦劍下山,采上一束新鮮的花枝,放在沈離窗前。

那些年的少年心事,便也隱晦的藏在這一束束鮮嫩的花枝中。

隻可惜,某個人實在太過遲鈍,什麼也沒看出來。

祁長昭失笑搖頭,快步上了山。

剛步入淩雲間,還沒看見人,遠遠便聽見陣陣犬吠。一條大黃狗歡快地朝祁長昭跑來,湊到他跟前一個勁高聲吠著。

這是沈離前世養的狗,名叫阿淩。

“噓,小聲點。”祁長昭蹲下身順手擼了擼它的腦袋,“他人呢,還在睡嗎?”

黃狗銜著祁長昭的衣擺往裡拉,祁長昭跟著它進了山門,遠遠便看見淩雲間最高處的屋脊上,斜倚著一道身形。

沈離衣衫單薄,手裡拎了個酒壺,悠悠仰頭喝了一口,偏頭對上祁長昭的目光。

“大清早的,又跑哪兒去了?”沈離笑嘻嘻地問。

祁長昭無聲地歎了口氣,騰身而起,穩穩落在沈離身邊:“大清早的,你喝什麼酒。”

沈離吊兒郎當地眯起眼睛:“怎麼與師尊說話呢?沒大沒小……”

祁長昭:“……”

看樣子,沈離在夢中並無意識。

自從二人在一起後,沈離很久沒這般訓過他,倒讓他覺得有些親切。祁長昭心情平白好了不少,蹲下身,將手裡的花枝遞給沈離:“好,是我不對。早晨外頭涼,先與我進屋吧。”

祁長昭前世說話可沒這麼溫柔,沈離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盯了他半晌,戰戰兢兢地問:“我又怎麼招惹你了?”

“……”祁長昭默然片刻,冷冷道,“……沒有,進屋。”

“這語氣還差不多……”沈離站起身,身形卻忽地一晃,險些從屋脊上滾下去。

祁長昭忙上前扶穩他,這才注意到他身後已經歪七扭八的藏了好幾個酒壺,當即心頭一陣無名火起:“你到底喝了多少?”

沈離如今的肉身底子差,需要多加修養,因此祁長昭索性就將他的酒給戒了。這段時日沈離饞酒饞得要命,這下可好,現實中不讓他喝,竟還偷躲到夢裡喝來了。

“沒多少……”沈離甩了甩腦袋,口中還再嘟囔著什麼,忽然覺得渾身一輕。

祁長昭忽然將他打橫抱起,躍下屋頂。

祁長昭一腳踢開房門,快步走進去,將人穩穩當當放在床榻上。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無比。隻不過沈離如今身形與他相差無幾,這一番下來,免不了有些氣息不穩。

沈離像是徹底被他這通動作嚇蒙了,眨了眨眼,抬手去捏祁長昭的臉:“你真的是阿雲嗎……今天吃錯藥了?還是我在做夢?”

“……”祁長昭又氣又好笑,板著臉道,“你的確在做夢,該醒醒了。”

“原來是在做夢啊……”沈離酒勁已經徹底上來了,他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又小聲呢喃了一句什麼。

那雙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憂傷神色。

在一起這麼久,沈離任何細微的神情都瞞不過祁長昭,他俯下身去,問:“你在說什麼?”

“沒有……”

祁長昭逼問道:“你騙不過我,到底怎麼了?”

沈離頭被迫後仰,小聲嘟囔:“有你這麼與我說話的嗎,逆徒。”

“好,我不逼你了。”祁長昭失笑搖搖頭,指尖泛起點點微光在沈離眉心一點,輕聲道,“醒過來,阿離,這隻是一場夢。”

光芒沒入沈離眉心,後者茫然地看了他許久,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少頃,他偏頭看向窗外,幾根光禿禿的枝條耷拉在窗台上:“今年的花開得真晚啊……”

祁長昭眉頭微皺,還想再試,餘光忽然瞥見床邊散落了一封展開的信件。他彎腰將其撿起來,展開信紙,看清了裡麵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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