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關東大賽的比賽頻率大概是兩天一場或三天一場,中間留出給選手們休息調整的時間。

因此每天結束訓練後,我妻結夏還有時間,約著幸村精市去美術教室。

他在籌備著美術展的展品。

新學期一開始,馬上會跟海原祭聯合開展立海大附中美術展,因為他幫忙裝飾過班級裡為了拉進同學關係開展的破冰晚會,在黑板上畫過畫,所以在得知第二學期的美術展時,班長也找上了我妻結夏幫忙。

平日裡對大家都多有照顧的班長合掌拜托著,“拜托了,學生會要求每個班級起碼要出一個展品,我們班上有藝術細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我妻結夏應承了下來,答應班長會在暑假抽出時間來準備展品。

幸村精市作為美化委員,自然年年都參加美術展,去年的作品還獲得了第一名的金獎。

想到去年的美術展,我妻結夏的心情就變得愉悅,還有些害羞。

因為,去年幸村精市的獲獎作品描繪的正是在練習著空手道的他,作品的名稱是直接用他的名字命名,叫做《結夏》。

他因為小幸的緣故,也對繪畫藝術有些興趣,自然能看的出來,那些色彩濃烈卻又細膩溫暖的色塊之中,正毫無保留地表達著小幸對他的“愛”。

那些熱烈又絢爛的情感,仿佛通過畫筆、顏料、水這三種三種原料具象化地投射在了粗糙的畫布之上,真真切切地降臨於世。

如果決定了要參加今年的美術展的話,他也必須拿出相應的回禮才行。

幸村精市在看到那畫的第一眼,就笑了。

“結夏是在畫我嗎?”

粗糙的畫布上已經用鉛筆淺淺地打了草稿,用大麵積的色塊粗粗打了底,隻細化了背景,連五官都是模糊而不清的,但無論是誰,隻要一看見這幅畫,就能認得出來,上麵那紗霧般朦朧的人影,正是幸村精市。

仿佛透過畫布,在淺淺微笑著的那個人影,被我妻結夏用柔和的鳶紫色、朦朧的月白色、鮮活的赭紅色,豐盈了臉龐,勾勒出習慣性上揚的粗略弧度,連眉眼輪廓的模樣,都隻輕輕勾勒,便已然很相似了。

我妻結夏是不吝於在幸村精市的畫像上用飽和度高的鮮豔色彩的,因此整幅畫也如同夏花般絢麗多姿,帶著活潑與燦爛的色彩,如同團簇盛放著的鮮花般顯出馥鬱的明亮。

“看得出來嗎?”

我妻結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沒有幸村精市畫的那樣好,能夠遊刃有餘地把控著一幅畫的重點,使得再複雜的事物也能夠簡潔有力地呈現出來。

他喜歡堆砌。

漂亮的鮮花、纖長的萱草、詩集、唱片機、彩色琉璃和網球。

他想要將這一切美好的事物化為符號都堆砌在幸村精市的周圍,並且在畫布上也是這樣展現的。

極繁複又極絢麗的所有混亂符號之中,隻顯得簇擁其中的那個人影越發如同被膜拜般凜然不可侵犯。

擁擠的壓抑之中,又帶著朝聖者的虔誠。

“畫得怎樣?你喜歡嗎,小幸?”

趁著這兩天訓練結束後的時間,我妻結夏又將這幅畫細化過了,畫中的“幸村精市”如同石像中的人偶被一點點鑿出,極相似的眉眼活人般向畫外看去,帶著貴氣的鳶紫色,透出淩厲又傲慢的神采。

幸村精市出於藝術家的敏感,欣賞著這幅畫,他凝視許久,客觀地評價道,“大膽的用色,符號化的事物,抽象跟具象的結合,將整幅畫塞得滿滿當當的極繁風格,碰撞出很獨特的風格,從美術的角度來講,的確是幅佳作呢。”

聽到這裡,我妻結夏的眼瞳裡透出了些許亮光,隻不過,幸村精市話鋒一轉,“但是結夏,我在你心裡,原來是這麼冷淡的人嗎?”

“雖然笑著,但總感覺心的距離隔得很遙遠呢。”

他失落般低垂著眼睫,顯出濕漉漉的悵然模樣。

“絕對不是的!”我妻結夏緊張地擺著手否認著,“我還沒有畫完!”

他小心翼翼地在畫中人的眼瞳上填上了兩筆,那雙眼睛一瞬間就帶上了一絲柔和的笑意來,目光如注視著戀人般的溫柔多情。

正如幸村精市此刻注視著他的目光一般。

令人想要溺斃在其中。

我妻結夏注視著幸村精市明亮的雙瞳,挺拔的鼻梁,再到微微張開的柔軟唇瓣,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漸漸靠近。

結夏覺得,他無法思考,心臟在胸腔裡怦怦跳動的,躁動的聲音吵得驚人,血液仿佛集中在了那兩瓣薄薄的唇瓣之上,一切觸感都變得敏銳的驚人。

真是奇妙。

明明隻是皮膚組織的接觸,為什麼會讓人感到這樣快樂呢?

夏季的白晝如此漫長,黃昏的美術教室裡也能滿溢日光,金燦燦的光輝比任何一場夢境都要更加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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