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幸村精市輕柔應下,溫和的麵容帶著淺淺的笑意。
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用結夏對自己的在意讓他重新撿起網球。
他隻希望,在日後回想起這段人生的時候,他和結夏都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有些青春,隻能度過一次。
我妻結夏背著幸村的網球包離開了病院。
深夜裡,街邊路燈投下的橢圓光影一個個交錯,從醫院到車站的路上,有一個夾在兩棟建築物之間、隱蔽的街頭網球場,我妻結夏鬼使神差地停
住了腳步。
他走到場邊把網球包放下,拿起小幸的備用球拍和僅有的那一顆網球,下意識地擺出了標準的發球動作。
屈膝、躍起、揮拍。
金黃色的小球砸在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小幸出神注視著掉落球拍的情景。
網球落下,他沒有伸手去接,於是那顆金燦燦的網球掉到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了他的腳尖,眨眼間變得黯淡無光。
每一次揮拍,都像是對小幸的背叛。
我妻結夏彎腰撿起了那顆小球,用力捏了捏,又一次的發球。
速度更快、力道更大,球飛向同一個落點,又一次反彈。
我妻結夏沒有再放任它落到地上,抬手、揮拍。
砰、砰。
規律而清脆的擊球聲在安靜的街道上如同誘餌般顯眼。
因為睡不著而晚上出來買汽水的越前龍馬顯然就是那條魚,他挑挑眉,單手打開汽水罐的拉鉤,喝了口清爽的葡萄味汽水,決定去看看情況。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打網球出來的,除去腳上一雙運動鞋之外,渾身上下就沒有適合運動的裝備,連衣服都穿得是睡衣。
一走到網球場,他就認出來了我妻結夏。
……是白天電車上的那個怪人。
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清爽多了,一頭粉紅長發束了起來,一雙淺瞳專注地捕捉著球的軌跡,不像是白天那樣可怕。
越前龍馬在旁邊圍觀了一會,發現這家夥的實力還挺不錯的,每回擊球都能落到同一個點位上,而且還在不停變換著擊球的技巧,上旋、下旋、挑高……都試了個遍,比起訓練來,更像是在熱手感。
“喂!”
越前龍馬毫不客氣地開口了,“跟我來一場吧。”
他這拽拽的口氣並不討喜,但我妻結夏還是停了下來。
不過,我妻結夏並不是打算跟越前龍馬比賽,他也沒那麼空閒。
他瞥了越前龍馬一眼,自顧自地把網球拍和網球放進了包裡,一拉拉鏈,背上就準備走人。
“喂!”越前龍馬眼尖,瞥了眼網球包上的名字,叫了出來,“——幸村精市!這麼急匆匆的走,是不敢跟我比賽嗎?”
那個熟悉的名字像是驚雷般炸響在我妻結夏的耳邊,讓他的眼神乍然陰沉下來。
我妻結夏瞥了眼網球包,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
被錯認成小幸這種事情,其實隻需要開口解釋一句就可以了。
但莫名的,他不願意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
那雙粉紅色的眼眸終於朝越前龍馬投來一瞥,我妻結夏開口,“那就來比賽吧,我趕時間,七球對決來定勝負,有意見嗎?”
越前龍馬躍躍欲試,“沒有!不過你有球拍嗎?我身上沒帶。”
我妻結夏將備用球拍扔給了越前龍馬,自己拿起了小幸常用的球拍。
“那麼,事先說好。”我妻結夏的眼睛定定地注視著越前龍馬那雙帶著強烈自信的墨綠色貓眼,“幸村精市絕不放水。”
他的小幸,是網球場上強勢又霸道的絕對王者,是全戰全勝、有如神助的天才,是率領著立海大拿下二連霸的、最好的網球選手。
不停勸說著小幸放棄網球的我妻結夏,在這一刻也不得不不甘地承認,幸村精市的青春,是與網球共度的青春,他的名字裡已經深深烙下網球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