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我妻結夏暫時也還沒有什麼想法,跟大家道彆過後,他走在濕漉漉的雨夜裡,還在冥思苦想要送些什麼好。
快到家的時候,他遠遠地就看到了星點幽紫色的燈光,等他走進了才發現,是幸村媽媽把植物補光燈開了起來。
他撐著傘,站在幸村家的園圃外看,那些失去了幸村精市照料的花草有的枯黃、有的蔫蔫、有的顏色灰暗,似乎也跟著生病了,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我妻結夏知道,幸村媽媽每天也都在儘力打理,畢竟是幸村喜愛著的植物,她希望幸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一片生機勃勃的花草。
不過園藝的知識很瑣碎,每種植物需要的環境都不一樣,即便有再多的耐心,幸村媽媽也沒有辦法做到跟幸村精市一樣完美。
“結夏?”
我妻結夏抬起頭來,發現幸村媽媽打開了玄關的燈,扶著門框看著他。
“你今天回來的很早,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妻結夏每次放學都要去東京一趟,因此回家的時間往往都很遲,幸村媽媽還以為今天他有什麼事情要辦,提早回來了。
“沒有哦。”我妻結夏搖了搖頭,長長的發尾沾了水汽般沉沉地晃動著,他靜靜微笑著,在幸村媽媽麵前裝出乖巧模樣來,“今天網球部有比賽,我就沒去小幸那裡。”
“原來是這樣。”幸村媽媽的眉眼柔和,衝他招了招手,“這幾l個月真是辛苦你了……進來喝杯熱茶吧?”
我妻結夏說,“不用了。”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突兀地開口,“我想從花園裡挑一株植物明天帶去給小幸,可以嗎?”
幸村媽媽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後便高興地應下,“當然可以了!”
我妻結夏挑了一株開得很健康的雛菊走,他還跟幸村媽媽說,“以後周末我會來幫忙打理花圃的。”
“那真是幫大忙了,我正苦惱怎麼打理呢。”幸村媽媽眉眼彎彎,親昵地將他垂落耳邊的長發挽了上去,“我們小結夏也長成可以獨擋一麵的大人了。”
她的眼瞳水波般柔柔的,有種跟幸村精市很相似的、溫暖的感覺。
“嗯。”我妻結夏的心仿佛也有某個地方被觸動般,微微塌陷了一下,他上前去,輕輕擁抱著幸村媽媽,“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小幸的。”
“真是可靠的話。”幸村媽媽仿佛一直這樣溫柔又包容,她的勇氣,是坦然麵對痛苦和災難的勇氣。
幸村精市生病以後,這個家庭沒有過一次爭吵,無論是爸爸、媽媽,還是妹妹,每個人都在相互安慰、相互扶持,希望站在幸村精市身後,幫助他共同度過這個難關。
“對了,你們明天去探望精市的話,把這個帶上吧。”
幸村媽媽跑回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來一盒布丁交給了他,“精市現在應該吃不了這個,不過你們大家分著吃的話,他也會開心的。”
她開玩笑般說,“
我就不去打擾你們了。”
我妻結夏猜到這大概是幸村媽媽做起來,本想帶過去分給其他病房的小朋友吃的,不過網球部的部員要是明天過去探望的話,她在場,其他人也會拘束起來,索性改了主意,其他時候再去。
他去的多了,也大概摸清楚了幸村媽媽的想法,因此也沒有推辭,隻說,“大家一定會喜歡您做的布丁的,這是全日本最好吃的布丁。”
幸村媽媽捂嘴笑著,“哪有小結夏說的這麼誇張!”
當然有了。
我妻結夏回到家裡,細心地幫雛菊剪去了長得營養不良的分枝,留下漂漂亮亮、飽滿又精神的幾l枝,嫩黃的花心與坦然綻放的純白花瓣交映著,像是某種名為春天的氣息。
我妻結夏修剪著修剪著,一下走了神,他想著,看到這樣活潑的花朵,小幸也會變得精神起來吧。
第二天一早,還是常規的訓練,柳蓮二知道大家今天都急著去東京,因此破例將訓練量削減了一半,連最較真的真田弦一郎都沒說些什麼,隻認真地完成自己的訓練單。
今天網球場上的大家,似乎訓練地格外認真,連喜歡惡作劇的仁王雅治都老老實實地找了個陰涼地訓練,切原赤也更是格外興奮,跑圈的速度都快了一半不止。
不到兩點鐘,他們就結束了今天的訓練。
“丸井前輩、胡狼前輩,快點快點!”切原赤也第一個收拾好了東西,不敢使喚其他人,隻敢跟自己關係好的前輩大呼小叫。
“知道了!”
丸井文太手忙腳亂地把東西都胡亂塞進網球袋裡,上前就揍了切原赤也一拳,“你小子,現在變得這麼囂張?”
我妻結夏小心翼翼地抱著裝著那盆雛菊的袋子,上麵的花簇也被他用盒子裝好了,保證路上不會被磕碰到。
他略微快走幾l步,跟上了大家。
去東京的路是熟悉的路。
先坐公交去車站,再乘電車,中間換乘兩站,就到了金井綜合病院。
一群網球少年呼啦啦地從電車上下來,一下擠滿了站台,周圍的人都懷抱著善意的目光,驚奇看他們。
我妻結夏在前麵帶路,他對這附近已經很熟悉了,連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都認識他。
去幸村病房的路上,一個護士叫住了他,“我妻君,你是來找幸村君的吧?他現在在樓下訓練,你們過去稍微等下哦,大概十幾l分鐘就好了。”
“好,謝謝您。”我妻結夏朝護士鞠了一躬。
“訓練?部長在病院也在訓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