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為什麼我們這邊的產量,會比那邊的高這麼多呢?”
同一批種子,對方用的是好地,李家莊這邊隻能用這剛開荒沒兩年的劣等沙地,東家對這塊地的唯一采取的優待,就是在後期安排人過來看護巡視,目的還是為了防偷挖。
而另一邊,則是除了從始至終的嚴格看護,從栽種,到後來的除草、澆水與施肥,都精心不已,照顧得特彆仔細。
麵對李家莊這邊種的幾十畝,最低畝產在十三石左右,最高甚至達到十七石左右,另一邊的最高畝產卻隻有十四石的結果,讓高顯深感疑惑。
倒也沒有什麼不服,或是失望,畢竟能種出平均畝產達到十一石的高產作物,已經足以讓人名揚天下,給他們創造最有利的翻身機會。
“因為我這邊的草木灰施得多,而且我早說過,種這東西,實在沒必要太過精心,地也不用多好。”
“您彆看我這地種植其它作物,是產出特彆低的劣等地,可是這種沙地最適合用來種根莖類作物,一年可以種兩季,我們是夏天種,還可以在春天種。”
高顯認真記下這些種植要點,對陳鳳琪的傾囊相授,十分感謝。
“不管怎樣,您這次真是幫了大忙,他們都十分感謝您。”
陳鳳琪無所謂的擺擺手道。
“我們之間,這種您謝我,我謝您的話,就不用說了,反正我就一普通老百姓,沒有什麼雄心壯誌,不要讓人打擾李家莊的平靜,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高顯對她的性格早就有所了解,當然知道這些都是陳鳳琪的肺腑之言。
“彆的不敢說,對於這一點,老夫一定能保證。”
這李家莊與南江書院,都是由他結合對方的規劃,親自從無到有,一點點創建起來的,真要論起來,高顯對這裡的一切的感情,不說比對方深,至少不會比對方淺。
“我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不知您推薦的那位玄隱先生,能否適應我們南江書院中的這一切。”
雖然高顯沒有直接說出來,陳鳳琪已從對方有意告訴她的消息中,聽出對方的謀劃若是順利,可能會在不久之後離開的話音。
而高顯親自為書院引薦的那位譽滿天下的名士,就是他為自己即將離去而預備的接班人。
“太太不用擔心,玄隱先生是位真正淡泊名利,熱愛自由,崇尚自然的賢士,絕非那等沽名釣譽之輩可比,他的思想非常開明。”
這也正是隱居鄉野的玄隱先生,聽他簡單介紹過書院裡的情況後,答應來書院走一趟的原因。
陳鳳琪聽到這話,更加忍不住擔憂。
“高叔,問題是我們書院的最具特色的風格,就是不給學生自由,強迫他們的一切,都要按照書院的規則來。”
她這話固然有些誇張,可是在陳鳳琪看來,這絕對不是冤枉,因為她從一開始為書院製定規則時,參照的就是後世的軍/事管理風格。
因為陳鳳琪決定開設南江書院,既沒有開善堂的打算,也沒有兼濟天下的想法,就是為了方便培養她的孫子、孫女,再順便為李家莊聚集一下人氣,帶動一下這片區域的經濟發展而已。
當然,身為一個負責任的人,陳鳳琪可以不在乎書院裡的學生能否考上功名,卻希望那些學生都能找到自己的長處,學到一身實用的本事。
在離開書院後,可以找到一份可以改變他們命運的工作,才算是書院與學生之間相互成全的雙贏。
高顯對此卻有不同看法,他的著眼點與陳鳳琪截然不同。
“太太心慈,才會認為書院對學生管理嚴苛,沒給他們自由,可是書院強迫他們運動,是為強健他們的身體。”
“讓學生參加勞作,為他們開設那些實用課程,都是為了培養他們的謀生技能,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在幫他們爭取獲得自由的機會?連我這俗人都能明白的事,玄隱先生肯定也會認可”
沒有謀生技能的人,一輩子碌碌無為,連生存都很艱難,又何來自由可言。
若是從前的高顯,雖然隱於人後,謀的也是廟堂江湖,將這世間一切都視為自己的棋子,他肯定領悟不到這一點。
可是跟在陳鳳琪身邊的五年多,雖然對方從不會在嘴上講什麼,卻能讓他對她的各種言行中,受益頗多。
就算沒有向上敬獻高產作物的這一不世之功,高顯也有信心實現自己的謀劃,隻是有了這麼一件事,不僅讓許多事都變得簡單起來,還大大縮短了這個時間,也將他離開的日子大幅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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