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2)

何瑞下值回到家中, 迫不及待的問妻子去康王府做客的經曆,很想知道他親娘在知道他妻子身份的情況下,對他妻子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優待。

錢慧宜見慣不怪的回道。

“……聽說太尊夫人大病初愈, 隻接見了柱國公夫、丞相夫人等, 幾位與她交好的老夫人, 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麵, 不過康王的宴席安排的很用心, 能做到這樣, 客人們都挺滿意的, 畢竟太尊夫現在可是監國太尊, 以後恐怕更沒有精力親自應酬彆人了。”

說起這事,錢慧宜也有些失望,可是監國太尊, 那可是比真正的太皇太後、太後更有實權的大人物,新帝是由其親自養大, 對其言聽計從,尊敬無比的孫子,與他們這些人當然有著雲泥之彆。

聽到這話, 何瑞也有些沮喪, 他怎麼也沒想到, 他娘都已經成了監國太尊, 依然沒想到要認回他這個親生兒子。

如今是任他再怎麼安慰自己, 也騙不了自己, 他娘的心裡已經沒了他這個親兒子的地位, 可他想不明白, 既然他娘當年願意成全他, 認出了他, 卻沒有堅持要認他,將他帶回去。

為什麼在她自己發達後,卻要這樣冷漠的無視她,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親生母子,該是這世上最親的人才對。

“是啊,人家現在可是監國太尊,可惜我們早前一直沒有機會結識對方。”

錢慧宜深以為然的點頭,就憑陳太尊在故鄉時聽說過她爹,對他們家挺有好感的緣分上講,他們家若能早早的就與對方攀上同鄉之誼,再多走動一些,加深一下這份感情。

對方現在成了大權在握的監國太尊,隨便提拔他們何家一下,都能讓何家受益無窮。

在沒有什麼仇怨的情況下,提攜同鄉當自己的心腹幫手,是宦場之中十分常見的事,何家本來是有這相機會的。

“咱家還好點,好歹曾在太尊夫人麵前露過一次臉,你不知道,二嬸和大嫂今天真是失望透頂,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到要命,這麼重要的場合,因為她們一直盼著能有機會見到太尊夫人,都沒來得及多結識些人。”

康王府的這場宴會幾乎聚齊了京中所有上層家族,何家要不是有錢慧宜母女的機緣在前,都沒那個資格去康王府送禮,當然也就不會有機會得到這場宴會的邀請。

何瑞強笑著點點頭,那可是生養了他的親娘,他們夫妻本該是這場宴會的主人才對,結果卻被當普通賓客對待,要是被他妻子知道真相,肯定會比二房的人更失望,也更有資格不甘。

若不是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他現在騙不了自己,他親娘是在早已知道他們一家子的情況下,對他們坐視不理,連給他的妻女送見麵禮,說的都是為感謝何大老爺。

舉辦完答謝宴後,陳鳳琪不得不再次穿上自己的戰袍,按時去朝堂上點卯,有她去現場鎮著,那些人多少會收斂些。

在她沒去上朝的期間,有宮裡送來的朝議記錄,以及邵雲博的個人筆記,可以讓她對朝堂上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隻是她一直不曾做過任何乾涉。

繼位時年少,經驗不足,威望嚴重不足,對朝野官員的情況,某些事務的舊例不夠熟悉,是安常煦的硬傷,諾大的安國人口多達近億,各種重大事件層出不窮,朝堂上也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那些大臣自恃年長位高經驗足,麵對新帝時,消極怠慢與糊弄的現象十分突出,光是看著那些字裡行間透露出的信息,都讓陳鳳琪感到無法容忍。

可是她很清楚,這是安常煦必需要經曆的過程,她不出麵則已,出麵的話,肯定按捺不住要搞事,可是那樣一來,也就讓安常煦少了磨礪。

從短時間內看,固然能讓安常煦減輕壓力,可是從長久看,這肯定不是上策,她的心態再怎麼年輕,不願承認自己早就是個老寡婦,可事實上,她確實是位身體已經年過五十的老人。

在這個即便當下還算太平,人均壽元已得到穩步增長,也就三四十歲左右的時代,她現在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高齡。

所以她的年齡已經注定了,她未來能輔佐安常煦的時間有限,他若不能多接受些磨礪,從中摸索出適合他自己的經驗,對他未來的成長將會十分不利。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陳鳳琪沒有私心,她對權利沒有野心和欲/望,對錢財與物質上的享受,也不上心,更沒有要提攜親朋好友,滿足個人成就感的興趣。

康平帝但心立下攝政或是輔政大臣,會給安常煦留下被架空,或是尾大難掉的隱患,才會在沒有前例的情況下,堅持要將她這個義母立為監國太尊。

在安常煦沒有做出什麼讓她寒心失望,突破她底線的行為前,她就會竭儘全力的為他好好謀劃,做長久打算。

從那些廷議記錄中看得出來,安常煦也確實很努力,一直在不斷的成長,這讓陳鳳琪比較欣慰。

時隔近半個月後,再次看到陳鳳琪端著一張從任何角度都透著淩厲與強勢的表情,端坐在禦座旁,由先帝親自令人精心製作鎏金鳳座上,除了邵雲博是發自內心的笑著歡迎,其他大臣心中難免都有些忐忑。

雖然這位陳太尊此前隻履行過一次臨朝聽政的職責,可是就那一次,就給在場眾人留下過極其深刻的印象,讓他們至今還心有餘悸。

若真像邵丞相他們那些據說親眼見證過的人說得那樣,陳太尊上次是真的因為氣急攻心,才會歪打正著的順利為新帝破局,助其因禍得福,他們還隻能感慨一下新帝運氣好。

若是那些都是由人為設計,他們就不得不重新審視的這些陳太尊的能力,越是到了高位的人,因為身上所係的牽絆太多,越是會愛惜羽毛,放不下、豁不出去。

陳太尊已經身居如此高位,看著也是個非常要強的麵子人,若是還能這麼不要麵子的豁出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這些人,就必須要謹慎對待了。

自古以來,君臣之間既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同時也是相互較勁與忌憚的對峙關係,不是君強臣弱,就是君弱臣欺的局麵,坐在皇位上的那個,很少能有平衡好雙方關係的時候。

康平帝本身是個能力不俗的,將因為出身有短板,對其依賴力極強,能力手腕卻很強的邵雲博推上高位,他本人手上有兵權,性格雖然不算強勢,但在經曆過四王之亂,見過血後,絕對不算軟弱,已與群臣形成一種將要達成平衡的局麵。

本來他還可以做得更好,可惜他最終還是犯了帝王最常犯的錯,經不起某些彆有用心之人堅持不懈的挑撥,起了疑心病,還犯了好大喜功的這一大忌,雖然沒來得及傷害到彆人,卻因此而害了自己,早早的撒手人寰。

少帝登基,而且還是一個在朝堂上根基淺薄的少帝,立刻讓許多人從中看到機會,哪怕前麵依舊有個礙眼的邵雲博擋著,極大的削弱了他們這一方的實力,可是這機會實在難得,誰都不想錯過。

畢竟他們隻要能搞定最上麵的那位,就能借其手趕緊將邵雲博給趕下去,不管是可以讓他們代掌的至高權力,還是邵雲博的位置,從來都是時刻被人覬覦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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