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徐景年對母親的脾氣也知之甚深, 知道她若知道自己年後就要去軍中曆練,而且是以隱姓埋名方式,肯定會鬨得府裡過不好這個年。

所以他在之後確實對身邊任何人都守口如瓶, 不曾透露半點口風, 倒是文氏在聽說她的兒子又挨徐世子的訓斥後, 立刻派人將兒子叫到身邊好聲安慰。

“……你爹也真是的, 你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還動不動的斥責你, 不說給你留點麵子, 不過你爹說你, 你好好聽著,彆跟他反駁就是,等到他氣消了, 就沒事了,我也會好好勸勸他。”

徐景年現已無深刻的意識到, 因為他的某些表現,致使他爹與他祖母,不僅對他失望, 對他的母親也有所遷怒, 他父親才會那麼不留情麵的直接出言相威脅。

他也不是不知道他母親動輒就用各種理由, 阻止他父親為他做的一些安排, 的確存在不妥, 可是一想到他母親身邊隻有他一個兒子, 才會將全部的愛與精力, 都放在他的身上, 讓他實在無法拒絕。

哪怕明知母親的有些做法的確不對, 可他一個做兒子的, 也隻能儘量安撫與勸慰,不好多說什麼。

此刻聽到他母親的抱怨,徐景年隻能是一如既往的安撫。

“娘,爹說的對,是我做錯了事,才會惹他生氣,他說的那些,我都會好好記下,您不用擔心。”

看著自己這聰明懂事的大兒子,文氏心中既驕傲又得意,一想到她這麼好的兒子,差點讓丈夫給耽誤,娶了那個不遵閨訓,鬨著要去從軍的樂陽縣主,她就對丈夫一肚子意見。

就憑樂陽縣主那張揚跋扈,仗著習過武,就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現在竟然還異想天開,仗著皇上寵她,還真要跑去從軍的性格,滿京城的打聽打聽,現在誰還敢去李家求娶?

要是真讓她兒子與那樂陽縣主訂下親事,現在豈不是讓他們柱國公府,都跟著淪為京中笑柄,想起這件事,文氏就覺後怕不已。

“好、好,娘不擔心,我之前跟你提起的寧樂郡主,你們應該見過,都知道彼此,你意下如何。”

父親讓他年後就去軍中,便意味著,最少三兩年內,都不可能考慮他的親事問題。

而且他父親一直在他麵前為他母親留麵子,不會直接指出他母親的錯處,這次卻是直接以毫不掩飾的嘲諷語氣,指出他母親常以出身、血統論尊卑,還在私下裡這麼教他的心態,其中的反感、不屑與排斥,讓他聽了心驚不已。

同時也讓他真正意識到,他父親這次是真的到了對他們母子的言行,實大忍無可忍的態度,他說的那些,絕對不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警告。

他自己對去軍中曆練的事,並不反感,當然也就不會想著要逃避,可他實在擔心他母親,若她繼續像以往般在家鬨,他父親可能會真的說到做到,將她送到慈心庵中,讓她裡子麵子全無。

所以麵對他母親還在為他操心親事的事,徐景年隻能強笑著回道。

“娘,新帝剛登基不久,連丁次輔那樣的權臣,都在‘休假’,可見朝堂上的形勢目前還不明朗,還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重大變化,所以我的親事問題,還是暫先放放吧,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再作計議也不遲。”

聽到兒子的話,文氏深以為然,欣慰的點頭道。

“還是我兒胸有丘壑,不錯,是我想差了,現在的確不是什麼好時機,不過你自己要是有什麼想法,一定要及時跟娘說,娘向來都是全心全意的為你著想。”

徐景年連聲應下,結束這場讓他既覺心虛,又壓力極大的談話後,在家裡呆了幾天,心中實在煩悶不已,讓他決定去找王修業聊聊,放鬆一下這份沉重而又複雜的心情。

等到他被人帶入王修業的書房中時,發現對方正在忙著整理書籍,這讓徐景年感到有些意外。

“新帝剛登基,年後肯定要開恩科,你這次肯定要下場,正是需要讀書用功的時候,怎麼反倒要將這些書都收起來?”

二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親近,見到他的到來,王修業沒有與他客氣,繼續乾活的同時,微笑著解釋道。

“也不是全都收起來,有幾本還沒掌握透徹的,肯定要隨身帶著,方便複習,我年後就要隨樂陽縣主去京郊大營,肯定不可能將這些書都帶上,到時候能看書的時間少,放在家裡的這些肯定要存放好,才能放心。”

聽到他的話,徐景年立刻不讚成的皺著眉道。

“你這馬上都要參加大考了,哪裡還有時間與精力陪著樂陽縣主玩鬨?這不是糊塗嗎?再說,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樂陽縣主已經被取消以監軍身份去大營的事。”

王修業邊點頭,邊繼續手上的動作。

“嗯,樂陽縣主已經跟我們說過,她將會以普通士兵的身份進入京郊大營的事,我是自願與她一起,以普通士兵的身份進入京郊大營,不是玩鬨,而是考慮到我們王家本身也是武將世家,可我長到現在,卻還不曾見識過軍中生活,所以想要借此機會去體驗一下。”

“可你已經走上科舉的路了,以你的水平,在大考中取得進士出身,正式進入朝堂的機率很高,為什麼要在這種關鍵時期自誤?”

要是因為耽誤了考前的複習,沒有考出理想的名次,受損的將是他未來的前程,王家爵位已由他大伯承襲,王家執掌的定北軍,現在王修業的五叔手上。

二房的王修業想要出人頭地,而不是憑著蔭恩領個無足輕重的閒職蹉跎一生,隻能憑借自身的能力,所以徐景年對他的決定極其不讚成。

“以我們的家庭,想去軍中,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隨時隨地都可以,完全沒必要選在這種時候。”

王修業知道,徐景年說這番話,都是誠心為他考慮,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樂陽縣主做的那些事,包括她想要按自己的想法訓練出一支隊伍的誌向,他都知道,他很想親眼見證那個過程。

因為樂陽縣主提出的一些練兵計劃,都與時下軍伍中通行的方式不同,那些比較新穎的方式,在經過在培訓班中的試行,效果十分喜人,經過改善後,若能在軍中推行,絕對能起到強軍強國的效果。

所以當徐景年還在堅持認為,他跟著去軍營,是陪著樂陽縣主玩鬨時,王修業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畢竟他已經發現,跟樂陽縣主她們一起共事,對他而言,絕對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因為樂陽縣她們都是行動力非常強,非常重視實踐的人,她們的那些想法與做事的方法,也都很具特點,與他在過往生活中接觸過那些人與事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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