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孩子是個好的,小小年齡就父母雙亡,家裡又是那麼個情況,他卻能長成這幅光風霽月的模樣,實屬難得。”
所以她才能放心的任由對方留在李常欣身邊,這個少年雖然年歲也不大,卻是個性格沉穩有城府的,正好可以和李常欣的性格形成互補,幫到李常欣。
不過對方若是有心想要走文臣之途,她也不會為了李常欣,就想耽誤人家的前程,隻是根據對方的表現看,陳鳳琪認為對方真正想做的應該是武將,科舉不過是他用來迷惑家人的表象。
因為事關李常欣,那王家的情況,早被安常煦安派人重點調查過,知道王修業在宣武侯府的處境,若是易地而處,他不覺得自己能像對方那般隱忍。
宣武侯府襲爵的長房,被已過世的老太太給寵得沒能力不說,還心胸狹隘,五房的野心與其能力不相匹配,靠著他爹與他二哥的蔭庇,才能執掌定北軍,同樣防著二房的侄子。
二房對宣武侯府的貢獻與功勞最大,結果就因死得早,一雙子女明明是在自己家,卻過得宛如寄人籬下,受人鉗製與打壓,連宣武侯老夫人都不方便對二房多照顧一些,因為那樣會引來其他人的不滿與忌憚。
“常欣總說他很有心眼,好在沒有什麼壞心,能在那種環境中,養出這種堅韌而又大方的心性,確實不容易,他這次若能考個進士出身,我就將他安排到兵部,成全他的理想。”
說到這些,安常煦又忍不住吐槽道。
“他那個五叔,若不是由先帝欽定的大將軍,我真想趕緊將他撤下來,北方蠻族前年也是損失慘重,所以這一年多隻能實施一些擾邊之策。”
“可是定北軍現已錢糧充足,完全可以主動出擊,狠狠的給對方來個教訓,結果,他就這麼一直被動的防守,仿佛被嚇破了膽子,一點都不敢越邊。”
陳鳳琪當然知道那有些人想要種韭菜,養一茬割一茬,可以多撈軍功與犒賞的盤算。
“王家的老二,也就是那王修業的父親早早戰死沙場,真是可惜了,等到常欣他們成長起來後,就將人換了,讓這種私心重的人占著如此關鍵的位置,絕非長久之策,讓一個家族長久把持一軍的舊製,也不可取。”
這話正合安常煦的心思,他趕緊回道。
“奶,我也有這個想法,就是考慮到那些人中,大多都是忠心為國的忠臣良將,要顧慮到他們的感情,不知該如何安排才好,不知您對此有何高見?”
“定期換防,能者上、庸者下,就算顧慮到他們是世代儘忠為國的人家,嫡係挑不出有能力的人,就從旁支中選,也不能讓一些能力不足,還私心特彆重的人,占據這麼重要的實權位置,他們在關鍵時候擔不起重任不說,還會造成無謂的傷亡損失。”
安常煦深有同感的點頭。
“奶說得對,就是您說的這麼回事,可惜,這些事都需要一步一步的來,尤其是人才,我們最缺的就是可用的人才,這麼諾大的一個國家,怎麼能隻有通過科舉選拔人才的途徑呢?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軍中雖被那些王公貴族把持著,但是隻要朝廷拿出應有的態度,管得緊一些,儘量避免冒領功勞的現象出現,底層將士還能有機會出頭。
可是朝中其它位置的晉升機製,就太過僵化了,進士出身幾乎成了唯一晉升之徑,考個進士,不管有沒有真才實學,起點就比旁人超出一大截。
低層官吏縱然能力出眾,經驗更為豐富,在不是立下什麼大功的情況下,一輩子都難得到晉升。
誰也不會想到,去年剛考取過狀元的安常煦,此刻正在吐槽科舉取仕製,在那些科舉出身的官員,以及還沒有入仕的讀書人心中,他這個唯一參加過科舉,還成功考取狀元的皇帝,絕對是與他們一個陣營,他們之間存在著天然親近的關係。
說起這些,陳鳳琪也忍不住頭痛。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一步一步來,耐心點吧,隻要我們先立下目標,再逐步完善,總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我就是有些擔心,也許我這一輩子都實現不了這些目標。”
這種突如其來的沮喪與茫然,是人之常情。
陳鳳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
“隻要我們能將某些種子以適當的方式種下,它在將來總會開花結果,我們實現不了目標,留給以後的人完成,也是一樣,我們隻要在當下儘心過,能儘力處理好眼前的事,就是今生最大的成功。”
例如眼下將要舉行的會試,連考九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麼一小間號房裡進行,對人進行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打擊,實在很不人道了一點。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眼下也隻能遵循舊製,先這麼做,等到有能力後,才能逐步對這些進行改善與調整。
看到陳鳳琪說完之後,就站起身,一幅打算開的樣子,安常煦趕緊跟著站起身,有些幽怨的說道。
“奶這是又要去後宮了嗎?您這兩天怎麼變得突然喜歡去後宮了?
安常煦對此是實在感到有些酸,也有些費解,畢竟他很清楚,他祖母是位非常耐得住寂寞的人,向來不喜歡應付那些不熟悉的人,尤其是那些與她沒有共同話題的人。
看他那難掩鬱悶的神情,就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麼,陳鳳琪淡淡回道。
“眼看那演藝場在拍賣會過後,就能正式開門營業,我不得趕緊找個合適的大掌事啊,此前一直沒遇上合適的,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我肯定要將人給弄過來,這個大掌事人選的能力,可是直接關係到演藝場未來的收入。”
聽說是為了忙正事,而且還是為了他們的賺錢大計,安常煦瞬間釋然,臉色由陰轉晴的同時,殷勤的為他祖母拿過披風給她披上,邊好奇的問道。
“奶這是看上誰了?竟然能勞動您親自去拉攏。”
陳鳳琪邊整理衣服,隨口回道。
“柳太嬪,不僅擅長跳舞,還精通各種樂器,會自己作曲,音樂舞蹈的鑒賞水平也很高,若是能有這麼一位身份夠高,專業能力也過關的人,幫我們打理演藝場,演藝場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安常煦記得他祖母曾說過,對於有能力的人才,要多包容,還要多些耐心,要以誠相待,讓對方心甘情願的願意為己所用,所以他並沒有說什麼直接給人家下令的話,隻能任由他祖母親自去接觸。
“辛苦奶了。”
陳鳳琪卻回道。
“演藝場經營得好,節目好,我也能不時的過去一飽耳福、眼福,現在的這點辛苦值得。”
對方倒是沒有改嫁的想法,但是對方那意思,想過些風花雪月的悠閒日子,要不是娘家父母已經過世,與兄嫂感情不太和睦,對方最希望的是回娘家。
所以出於這些顧慮,柳太嬪選的是自立女戶,這也就給了陳鳳琪將人爭取過來的機會,她相信,隻要對方能夠體會到,有份工作可以寄托時間與精力的充實後,肯定不會拒絕她的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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