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 徐世子向李常欣請教,或是教李常欣時,趙小雪她們不一定誰在, 但是徐景楠每次都有被叫到現場。
兩相對比之下, 年齡比李常欣尚半歲多的徐景楠, 無論是在的悟性, 還是反應能力等方麵, 都無法與李常欣相提並論, 這個現實, 殘酷到讓徐世子十分傷感。
李常欣的表現, 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真的有傳說中的軍/事天才存在,才會像這樣, 直接將他們徐家小一輩中的佼佼者給襯為庸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都是年過四十的年齡了,依舊需要向樂陽郡主請教一些他此前不曾接觸, 甚至是不曾聽聞的東西,並從叫收獲滿滿,徐世子更多的是感到僥幸, 而不是受打擊。
樂陽郡主如此年少, 自身的經曆當然有限, 她所知道的那些, 許多都是來自她從小開始受到的一些教導。
不管她的言行與思想, 是在家中受到陳太尊的影響, 還是在進入南江書院後, 從玄隱先生那裡接受的教導, 與她的成長環境與曆程一樣的皇上, 當然也會持類似的一些思想。
所以徐世子很珍惜這種學習機會, 從不會因李常欣年少,就看輕她說得某些顯得有點天真,不現實的想法,與此相對應的是,他也有將自己的長處傾囊相授。
倒是徐景楠因為年少,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學習機會有多難得,對那些理論性的東西,態度略顯浮躁,最感興趣的是與戰場演練相關的部分。
冬季將來臨的前夕,北方再次傳來惡耗,北疆遭遇連番突襲,敵人總是來去匆匆,這次是多達數個縣城損失慘重。
等到定北軍出動時,連敵人影子都沒看到,更彆說是想要將人留下,看到相關奏報,不僅讓安常煦驚怒交加,氣到恨不得想要殺人,陳鳳琪也是十分生氣。
“讓常欣去,徐世子教得用心,常欣近來長進不少,她手下那一千多人,這大半年來,不僅已經練出不錯的身手,還經曆過一些實戰演練,讓她直接都帶上。”
聽到陳鳳琪的話,安常煦迅速忘記自己正在生氣的事,趕緊回道。
“奶,小打小鬨也就算了,那北疆可不是能讓她隨便去的地方,就她那暴脾氣,我實在擔心她會亂來,那樣太危險了。”
上次聽說成王養的私軍後,李常欣僅憑已知的有限信息,不確定對方根底的情況下,就敢冒險帶著遠少於對手的人馬,主動出擊,將對手給逼的事,讓安常煦每每想起,都覺得後怕不已。
莫說他現在當了皇帝,就算他隻是個普通百姓,聽說自己的國家邊關遭遇敵襲,導致同胞的生命財產遭受重大損失,他也會為之感到很憤恨。
可是安常煦從不否認自己其實就是個心胸不算大,還有些自私的人,沒有為聖做賢的想法,相比較那些不認識的陌生人的安危,他更在意李常欣的安危。
上一次被他祖母說服,差點讓李常欣用自己的冒失傷到自己,他這次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讓常欣去北疆。
準確的說,他是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不想再給李常欣冒險的機會,他會尊重她的理想,若有什麼很有把握的小規模剿匪、平叛之類的活,他可以同意讓李常欣去,但是邊關那異常殘酷的環境,彆人誰都能去,就是他家的人不能去。
更何況那定北軍世代都是由宣武侯王家人執掌,他要是直接讓李常欣去取代王家人,就算她帶的有一兩千親衛軍,恐怕也難在定北軍中立足。
尤其是在李常欣是個女兒身,還很年少的情況下,在京郊大營能吃得開,去了鎮邊大軍可不一定能這麼順利的打開局麵。
隻是他的這些想法還沒落地,安常煦就聽到他祖母道。
“南北交界區域的兩座眷村修建工作,現在已經進入尾聲,將王修業直接任命為監軍,讓他不用回京複職,與常欣一起去定北軍,接掌定北軍。”
安常煦聞言,立刻意識到他祖母的打算。
“您的意思,是想利用王家二房在軍中的影響力,幫助常欣接掌定北軍?何況不管怎樣,那王修業畢竟也是宣武侯王家人,他怎會願意幫助外人奪取定北軍的軍權?”
陳鳳琪麵露嘲笑,語帶冷意的回道。
“怎麼能叫奪取?這叫做能者居之,繼續讓一個草包占據那麼重要的位置,是對國家安全與百姓生命財產的不負責。”
“王修業雖是宣武侯府的人,卻與王家其他人不同,他會同意的,與其看著他那不成器的叔伯,將王家數百年的基業給葬送掉,還不如由他自己破而後立,看得出來,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物。”
說起這件事,陳鳳琪就有些火大,因為年輕一輩還沒有正式成長起來,他們現在實在有些無人可用,才會在明知那個王東安是個沒本事,卻還私心重的草包得情況下,繼續放任他在邊關玩打地鼠的遊戲。
本寄希望於北疆能再消停兩年,多給李常欣他們一些成長時間,可是能讓他們有機會發現些有天分的可用之才。
可是隨著這件突襲事件的發生,讓陳鳳琪瞬間變得忍無可忍,就算派李常欣去,需要冒很大風險,將要讓她麵臨許多未知的困難。
可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派誰都不如派雖無公主之名,卻有公主之實,已經在軍中積累下此許聲望,誰都知道其背後站著她與安常煦的李常欣去。
安常煦也知道在當前形勢下,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可他還是站在他祖母麵前低著頭,鼓起勇氣堅持道。
“可是……奶,北疆太過苦寒,尤其是這馬上就要到北方最難過的冬天了,我實在不想讓常欣去吃這個苦,冒這個險,上次讓她去原州,我都很後悔。”
聽到這話,陳鳳琪又何嘗忍心,李常欣才不滿十七周歲,在她看來,還隻是一個高中生的年齡,如今卻要讓對方承擔如此重任。
若可以陳鳳琪甚至恨不得親自去邊關坐鎮,可她隻會些紙上談兵,連偶爾還能有機會在李常欣麵前,艱難的取得那麼幾場勝利的安常煦都不如。
“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襲擊,很有可能並不像是以往的常規搶掠資源之舉般簡單,北方今歲夏季乾旱,草場的大麵積縮減,讓他們的養殖業嚴重受損,麵臨資源匱乏之危。”
“冬季他們不敢南下,可是等到明年開春,冰雪融化之後,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大舉侵犯我們的邊境,我們更不能拿定北軍二三十萬將士,還有那些邊關城鎮百姓的性命冒險。”
要是等到預料中的慘劇發生之後,再派人去收拾爛攤子,不僅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還有可能會讓安國遭遇更大的危機。
就算知道他祖母的判斷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此一來,很有必要根據現已曝露的問題,早些對定北軍進行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