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愚蠢,被人利用的徹底。”
喃聲說完了這句後,林琅深吸了一口氣,似哭似笑的說道。
“我的一個姑姑做了祁王外室,我本以為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剩下的最後一位血脈至親,沒想到她幫著祁王坑害了崇義府不說,連我這個侄子也要利用,我本來……”
林琅本想說,他本來並沒有想要害安常煦的想法,是在對方的再三挑唆、哭求下,他實在不忍拒絕唯一在世的至親,又因對方的一再哭訴過往,哭自己多年來的怨恨,才被挑起了仇恨。
可是想到事情做都已經做了,再說自己曾經有多猶豫、遲疑,已經無濟於事,隻會更加襯得他被自己一心信任的所謂至親,一直玩弄在手掌之中的愚蠢、可悲與可笑。
要不是林琅主動曝出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當年的崇義侯府崔家的一位在二十多年前早逝的姑娘,竟然給做了祁王外室。
連先帝都不知道這件事,他還一直懷疑崔家是不是暗地裡投靠了他的哪個兄弟,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若是崇義侯府私下裡和祁王有這層關係,那麼崔家一直咬死了不肯透露那巨額項去處,就能說得通了。
因為在崔家已經被查出這等要命的大罪的情況下,若是再被曝出與祁王府圖謀不軌,不僅崔氏全族都要完蛋,祁王私下裡的小動作也會被曝露,倒不如讓當時還是太子的先帝背了鍋,他崔家的罪名好歹還能輕點。
知道崇義侯府與祁王府的關係,以及林琅與祁王府之間的聯係,並不像明麵上調查出的那樣,隻因他母親娘家的一位表姐妹,是祁王側妃,他就那麼相信祁王府,選擇與祁王府共謀,這件事就好理解了。
看林琅那痛苦絕望到生無可戀的模樣,陳鳳琪心中歎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因自身遭遇,會特彆重視與相信僅剩的血脈至親,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當你選擇為對方而拋棄我們之間的舊日情分時,我們也無法再原諒你的背棄。”
“將你知道的事情都寫下來後,你便隨船出海去吧,不是以流放之名,算是我們對你的最後情分。”
心中慚愧萬分的林琅知道,對他而言,在他犯下如此大罪後,能夠得到這個處置,絕對是莫大的寬容與仁慈,感激之餘,他也更加愧疚。
“多謝太太與陛下開恩,就是玉姨……她與此事毫無關聯,也不知道祁王外室一事,是我母親告訴我的。”
是他母親私下告訴他,讓他先與玉娘出去避避風頭,等到事情過去後,讓他拿著信物去找他那外人都以為死了,實則還活著的姑姑,林琅一直牢記他母親的囑咐。
隻是他在李家,南江書院的生活過得很好,所以他一直等到長大成人後,才進京,去見他的姑姑。
找到那位看著無比和藹可親,對他無比慈愛,和玉娘以半長輩半奴婢的身份,對他的關心照顧截然不同的姑姑後,他以為自己也會像安常煦一樣,享有真正的親人關愛。
可是事實證明,怪他自己太眼瞎,錯看了那個因一己之私,連累得娘家被滿門抄斬後,自己依舊沉浸在風花雪月中,過得花團錦簇,還要繼續利用他這個親侄子的所謂至親。
倒是能以命護他的玉娘,為了他的前程與未來,早早就為他籌謀良民身份的東家太太,將他當做自家子侄照顧的安遠伯夫妻,以及視他為兄長的安常煦和李常欣,都是真正毫無私心的對他。
此前被所謂親情所蒙蔽時,林琅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那時的他,任由仇恨占據上風,選擇拋棄這些,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卻利用自己因這些人對他們的信任而取得的權利,給那些動手的人大開方便之門。
如今意識到自己恨錯了人,林琅心中的悔恨無法形容,能有機會出海,去陌生的地方重頭來過,著實讓他感激不已。
對於那些他此前還當至親,現在恨不得親自手刃對方的人,他當然不會包庇,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將他照顧大,有著養母之恩的玉娘。
對於玉娘,陳鳳琪知道,那就是個被世家大族給洗腦得特彆成功的忠仆,也正因此,她雖忠於舊主,即便對林琅這個舊仆家的小主人依舊忠心耿耿,但她同時也很忠於她這個後來的新主。
即便她早就兌現最初的諾言,給當時買下應急的那些人放還身契,玉娘也在南江書院中任職,對他們這些前東家,玉娘仍保持著十分尊敬的態度。
忠誠,可以說是玉娘已經刻在骨子裡的本能,所以陳鳳琪相信,林琅進京後經曆的人與事,玉娘肯定都沒有參與。
“我會親自去信,跟玉娘說明你將要出海的緣由,就像我一直跟你們強調過的那樣,做人要坦蕩,與親近的人之間,尤其要做到有事說事,有話說話,不要讓彼此在無意中產生誤會,從而生出嫌隙,留下無可挽回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大家的訂閱、收藏、評論及營液支持。
抱歉,思路理順之前,隻能先保持日更一章的節奏,等到都順下來後,會儘量多更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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