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氣不過, 大步過來,捏了捏她耳朵:“還笑?反了你!”
曲悠嚇了一大跳,捂住耳朵急急退後兩步, 羞惱道:“你乾什麼?”
玄冥瞪她:“你問我?”
想到幻境中的巴掌,曲悠略有些心虛:“我隻是罵幻境裡的……”
玄冥不接受糊弄:“幻由心生,若不是平日對我有意見,豈會在幻境裡出現?”他越想越氣, “你這死丫頭, 越發放肆了!”
曲悠嘟囔:“誰讓你平日嘴裡沒個把門,還動手動腳的。”
玄冥頓時跳腳:“我怎麼動手動腳了?我摸一下你就凶巴巴的!我能動嗎?”
曲悠:“……”怪她咯?
不是, 她怎麼跟這頭傻龍爭論這些無聊話題?
她捏了捏眉心,看向乖乖蜷縮在旁邊的七彩幻蛇,問, “我怎麼突然出來了?”
玄冥恍然, 立馬將注意力轉過來:“是我把你弄出來的……你怎麼回事?在裡麵老半天沒動靜,這幻境還不如我上回弄的萬鏡旗,你是不是被迷暈頭了?”
曲悠抿了抿唇:“走神了。”
玄冥狐疑地看著她。
曲悠垂眸:“再來一次。”
玄冥:“好。”一道指風彈向七彩幻蛇。
薄霧再現,遮住了玄冥的身影。
曲悠捏緊手指。
霧靄散去, 熟悉的破舊大門緩緩顯現,連牆根下的青苔也帶著熟悉的綠意。
院子裡傳來歡聲笑語。
曲悠心臟狂跳, 飛快奔過去。
院子裡擺了數張簡陋大圓桌, 熟悉的麵孔坐著低廉的塑料凳,就著桌上簡單的農家大盆菜邊吃便說笑。
“哎呦,阿悠回來啦。”
“阿悠好久沒回來了啊, 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阿悠……”
曲悠心道, 這是幻境,都是假的。
坐在上頭的老院長看到她, 笑嗬嗬地朝她招手:“阿悠回來啦。”
曲悠眼眶一紅:“誒,院長伯伯,我回來了。”
歎氣聲在耳邊響起。
霧氣消散,麵前還是那片黑漆漆的曠野之地。
寬厚溫熱的大掌粗魯地抹過她臉頰。
“算了,今晚不練了。”玄冥的聲音比平日低了許多。
曲悠低下頭,努力壓下眼底的澀意。
玄冥正兒八經道:“你來著月信,身體虛,今晚好好休息。”
從中午就一直窩在臥榻上的曲悠心裡漲漲的,張了張口,不知說什麼,隻好悶悶地“嗯”了聲。
“這條蛇先養著吧……想不想吃烤肉?我今兒打了隻折耳鹿,最適合烤著吃。”玄冥的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曲悠胡亂點了點頭:“好。”
玄冥收起七彩幻蛇,帶著她找到水源,尋了塊乾爽的石子灘開始忙活。
遠山近林烏漆嘛黑,潺潺流水配合著兩岸蟲鳴蛙叫,頗有一番鄉野情趣。
曲悠有些懨懨,落了地就默不吭聲地四處拾撿乾柴枯枝――火木能燒許久,但大晚上的,亮度不夠,多撿些柴火,篝火能旺一些。
待她抱著柴火回來時,玄冥已經將那頭折耳鹿收拾好。
曲悠晃了會兒,心情已經平複許多,見狀連忙收拾了塊地方,燃起篝火。
玄冥不知從何處弄來根類似三叉戟的東西,直接將剝了皮的折耳鹿串起來,支在火上烤。
望著那隻體長比她還高的折耳鹿,曲悠無語了。
即便折耳鹿已經開膛破肚,剩下的骨肉也有兩三百斤吧?單手支著烤?
“你這樣不累嗎?”她問。
玄冥不解:“有何可累的?”
曲悠:“……我看著累。”你頂著人類外形,單手支起幾百斤的野物轉來轉去什麼的,她心理承受不了。
玄冥:“……那我支個架子吧。”
曲悠見他小心翼翼看著自己,好笑又感動,無奈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玄冥看看曲悠的小身板,遲疑地叉戟遞到她麵前:“……這個,你拿著?”
曲悠:“……我試試。”
為防萬一,她運轉靈力至雙手,再小心接過支架。
雙手一墜――
“算了。”玄冥挪開叉戟,另一手掏出把匕首塞入她手裡,“你去砍幾根合適的樹枝吧。”
雪亮的鋒刃,寶石閃閃的把手,一看就非常玄冥風。
曲悠:“……哦。”她也不逞強,抓起匕首,躍進林子。
支著叉戟的玄冥大馬金刀坐在石頭上,放出神識,緊隨而上。
曲悠對此毫無知覺。
經過一年多的山野生活,她對夜晚的林子已經沒有什麼畏懼。
她習慣性地撤去斂息術,隱匿在草地林間的小蟲子們轉瞬退得乾乾淨淨。
曲悠聽見動靜,滿意不已,開始專心挑選枝丫和藤蔓,砍砍修修,然後一口氣全扛回來。
玄冥大馬金刀坐在篝火旁,一手支著叉戟,一手轉著把匕首。
仿佛聽到腳步聲,他轉頭望過來,上下打量她一番,嫌棄道:“你怎麼慢吞吞的?”剛說完,又仿佛想起什麼,立馬換了個語氣,呐呐道,“我不是怪你……我一個人坐著怪無聊的。”
曲悠早就習慣他的臭嘴,結果他卻突然改口。
一想便知是方才的落淚驚著他了。
曲悠有點彆扭,抿了抿唇,不吭聲,默默將樹枝捆好架起來,支成一個三角形的架子。
玄冥順手將叉戟搭上去,順手扔了個固定術,將支架、叉戟定穩,省得獵物太重翻進火堆裡。
剛弄好,他便醒過神來,問:“我為何不讓這玩意飄在篝火上?”
曲悠:“……”
倆人麵麵相覷。
曲悠率先忍不住笑出聲,安慰道:“你太久沒烤肉,忘了也正常。”
玄冥瞬間恢複:“有道理。”他抓了抓藍發,道,“我上回烤肉,好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忘了也正常。”
曲悠悚然:“……你還記得怎麼烤嗎?”
玄冥挺胸,傲然道:“這有什麼難的?”
曲悠總覺得有點不靠譜,彆的不說,這麼大隻靈獸,能烤入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