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舒衣凡沒說謊,他是真的找得很辛苦。

昨晚跟秦紳倫吵了一架,秦紳倫居然把他趕出了兩人的房子。他獨自在門外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秦紳倫才把他接回去。他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次對他的紳倫哥哥泄露一絲一毫的情緒,他已經背叛了邵家,這時候隻有秦紳倫才是他的□□。

但他又實在按捺不住妒意,不斷旁擊側敲,想從秦紳倫口中打探他們的關係。然而秦紳倫始終不承認自己私下聯係過程斐,還因為他“不懂事”,不僅半夜跟他分房睡,並在一大早就消失不見。

自認識秦紳倫以來,舒衣凡還是頭一次被如此冷待,而被冷待的原因,居然還是因為他原來從來沒放在眼裡的程斐。他怎麼能壓下這口氣,他不僅是氣,還想知道程斐究竟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能讓秦紳倫對他念念不忘。

所以他就來了。

為了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弱勢,他特地穿著一雙秦紳倫送給他的男士單鞋,那雙鞋很薄,但最能展現他脆弱的純美氣質,而這種氣質總能讓他在不經意間所向披靡。

但鞋子不好走,他對斯諾學院不熟悉,在學校裡轉半天才找到男生宿舍群——沒錯,這私立學院宿舍多到要用群來形容。不僅樓棟多,樓間距還大,他兜兜轉轉,腳都磨破了才終於找到程斐的宿舍樓。

他攔住樓下來往的人,想打聽具體的宿舍號,結果問了好幾個學生都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不僅沒帶他上樓,還告訴他跟程斐一起住的人不好相處,讓他就在樓下等,彆上去叨擾。

舒衣凡一向無往不利,麵對這群不解風情的學生卻屢屢碰釘子,他問得口乾舌燥,腳又疼得厲害,整個人都在崩潰邊緣,見到程斐瞬間,一向引以為榮的表情管理瀕臨失控。

以至於他不得不眯起眼,才能把眼底的情緒掩藏。他嘴角噙著勉強的笑,曲著那隻被磨得厲害的腳,弱柳扶風般站在原地,想等著程斐走近自己。

誰知程斐眉一挑,本來想回宿舍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反而好整以暇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舒衣凡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半晌,確定程斐確實不打算動彈後,他輕咬下唇,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矯揉造作的姿勢令程斐嘴角一抽。原本還煩著邵家的事情呢,在看到舒衣凡熟悉的惺惺作態後,頓時心情大好,生了幾分看戲的興致。文中的舒衣凡如同一朵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花,實則從頭到尾都是隻知道攀附在男人身上的菟絲花花藤,半點都沒放在眼裡。

舒衣凡終於走到了他跟前,因為比他矮,不得不抬頭才能跟他對視。小白花身形十分消瘦,臉色也蒼白病態。而程斐氣色白裡透紅,姿態張揚,此時兩人站一起,頗有種紅白玫瑰的對比。

以往的紅玫瑰是枯萎的殘枝敗柳,現在卻嬌豔欲滴,毫不費力地豔壓了這朵小白花。

程斐雙手抱拳,輕笑:“嗬,凡弟弟,找我有什麼事?”

人家叫他哥,他喊句弟,理所當然。

舒衣凡何其敏感,不僅聽出他語氣裡的譏諷,更是突然感受到了二人的差距,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在程斐麵前似乎優勢不再。他心底危機感頓生,原先還想著徐徐圖之,此刻卻也再也維持不了臉上虛假的淡然。

他咬著牙:“我今天來,是想告訴斐哥哥一件事。”

程斐好整以暇:“哦?”

舒衣凡揚起臉,語氣裡止不住的驕傲:“我已經和紳倫哥哥在一起了,我們是認真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舒衣凡抬起右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隻見他病態到有些枯黃的發絲間,一抹細微的光芒在閃耀著。

他右手的無名指上,赫然戴著一枚嵌了心形鑽石的戒指,那是秦紳倫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因為有意讓前麵的人看清楚一點,舒衣凡動作緩慢而妖嬈,細瘦的手從臉頰劃過耳畔,並在上麵恰到好處地停頓了兩秒鐘——這套動作他對著鏡子練習了許久,保證不會讓人忽略那手指間的光芒。

當毫不意外地捕捉到程斐眼中不加掩飾的驚訝時,舒衣凡忍不住露出勝利的微笑,覺得今天這一趟沒白跑,哪怕磨破腳,也一切都值了!

他等待的,就是程斐心碎,難過,並如以前一樣知難而退。

程斐是真的意外,以至於他目光膠在那戒指上,看了又看。

半晌,在舒衣凡洋洋得意的笑容中,他開口了,卻是滿臉不可思議:

“秦紳倫他,就送了你這麼小的鑽戒?”

舒衣凡:“……”

程斐在這一刻,居然有些同情小白花。不是他說,跟原著裡的小白花相比,舒衣凡的待遇似乎明顯差了一個檔次。

裡秦紳倫送給白月光的第一枚戒指,是某某牌的高級定製,鴿子蛋大小,作者足足花了一整章來描寫它的高貴來曆,原主被它深深刺激,以至於當天晚上傷心欲絕,離家出走的中途早產下小包子。這麼高能的劇情,他想記不住都難。

所以在看到舒衣凡戴著這米粒大小的小可愛跟自己炫耀,程斐都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你的紳倫哥哥連幾百萬的鑽戒都沒舍得給你買,你是怎麼忍下去的?”

舒衣凡聽到“幾百萬”幾個字,一張小臉霎時扭曲了。

他最初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三百多萬,他不止一次跟秦紳倫暗示過自己喜歡它的造型。秦紳倫也許諾過會買下它送給自己,結果他收到的,卻是一枚不值錢的碎鑽鑽戒。秦紳倫給他的理由是自己資金緊缺,讓他再忍耐一下。

他原先對秦紳倫的說辭深信不疑,直到他看到了程斐直播間打賞榜上排名第一的打賞金額——三百多萬,不偏不倚,正好是那枚鑽戒的售價。

多日的冷淡,他已經對秦紳倫疑竇叢生,現在被程斐這麼以刺激,頓時認定了,那個打賞的人,一定就是秦紳倫!

而程斐此刻的話,就是在譏諷自己。

“你,你胡說,什麼幾百萬,就算是不值錢的碎鑽戒,那也是紳倫哥哥明麵送的!”他氣急敗壞地尖叫,心底卻疼得渾身戰栗。

因為憤怒,舒衣凡麵目都顯得有幾分猙獰:“斐哥哥,你彆以為紳倫哥哥給你施舍幾百萬,就覺得可以動搖我和他的關係,就算他沒給我買那麼貴的戒指,我也是他最看重的人!”

小白花渾身顫抖地宣示著主權,程斐卻一個字都沒在意,他聽到“施舍幾百萬”幾個字時,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嘲諷反問:“你說什麼,他給我幾百萬?”

舒衣凡以為他要裝蒜,怒極反笑:“怎麼,你敢收還不敢認?”

程斐冷下臉:“說清楚點,我什麼時候收過他的錢?”

舒衣凡被他突然沉下來的神色嚇了一跳,左右張望,覺得他總不至於現場揍人,咬牙道:“你天天開直播的,不就是想勾引紳倫哥哥看你嗎?”

程斐:“……”

他虎下來的表情有瞬間怔忪,不理解小白花的腦回路。

舒衣凡見他不說話,冷哼:“你直播間裡打賞最多的人,不就是紳倫哥哥嗎?除了他,還能有誰願意給你花這些錢?”

程斐擰起眉,試圖理解小白花的意思,聽起來似乎是——數字君是秦紳倫?

舒衣凡越說越來勁:“我真沒想到,你表麵上說不在乎紳倫哥哥,口口聲聲要跟秦家斷絕關係,背後卻偷偷摸摸繼續花秦家的錢,斐哥哥,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不過你也便抱什麼希望,紳倫哥哥隻是同情你而已,這點錢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

程斐對他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注意力全集中在“數字君是秦紳倫”這條信息中。給他打賞幾百萬的網友,是秦渣?這,這怎麼可能?

不知怎的,他下意識就否定了這個猜測,數字君那麼可愛,不可能是秦紳倫那種垃圾。

就算再震驚,程斐也不打算在舒衣凡麵前表露,他冷笑一聲:“閉嘴,不許侮辱我的粉絲。就秦紳倫那二百五的智商,怕是連注冊奶油的用戶都得找代練,打賞幾百萬這種高難度操作對他來說沒個一百年學不會,你省省心,少替他碰瓷我的金主爸爸。”

程斐一口氣說完,還補了三個字:“他,不,配。”

“你——”舒衣凡氣死了,萬萬沒想到程斐居然毒舌到這個程度,連秦紳倫都一並諷刺了,可他從來不擅長鬥嘴,眼下竟然一個字都反駁不來,他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最後隻憋出一句,“你,你,你不要臉,你敢做不敢當,紳倫哥哥真是白瞎眼了!”

“嗬,他眼光就是這麼差,”程斐嫌棄道,“麻煩你倆百年好合,天長地久,千萬彆上趕著來煩我。”

舒衣凡氣極反笑:“好,即便不是紳倫哥哥,那也改變不了你就是在網上賣笑,什麼也沒乾就等著彆的男人養你的那種貨色!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和紳倫哥哥!”

小白花臉上已經全然失去了恬淡,變得跟個潑婦似的,細白的手指一指一指,跟從前儼然判若兩人。

這是徹底撕破臉皮,一點風度都不打算要了。

程斐看他這麼激動,心裡反而平靜下來。主播職業被誤解是常有的事,他都習慣了,關鍵是他跟數字君的關係如何,他和數字君彼此都很清楚,連其他粉絲也沒有如此惡意揣摩,他更沒什麼必要要跟這些無聊的人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