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2)

那股味道似乎已經沾上有一段時間了,還混雜在發膠的香味中,隱隱約約不甚明顯。普通人或許早就忽略了,但程斐鼻子很靈,對一切氣味都十分敏感,愣是在那古龍水味的發膠中嗅出了不對。

好端端的,小炮灰怎麼會沾染上怪味?

味道實在太淡,就算是程斐,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聞錯了,想湊得更近一些。於是他一邊捧著邵聽風的腦袋,一邊踮起腳。

兩人距離本來就近,因為他的靠近,冷不丁就觸碰到了一起。

他的嘴唇輕輕巧巧地貼上了邵聽風挺直的鼻梁——隻是唇珠的一點點熱度傳導,程斐自己都沒注意到那輕微的異樣。

然而下一秒,他按在邵聽風腦袋上的手就被突然抓住,原本順著他的動作微微低著頭的邵聽風猛地直起了身。

邵聽風胸膛劇烈起伏著,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不受控製地往臉上衝。他抓住程斐的手,快速把它們從自己腦袋上扯開,同時後退了一大步。

程斐突然被打斷,不滿地嘟了一下嘴,唇上的唇珠比平時明顯:“乾什麼這麼緊張?”

邵聽風瞥了那小小可愛的唇珠一眼,立即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聲音不穩道:“斐斐,我,我餓了。”

程斐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剛才沒吃東西嗎?”

可惜他的“剛才”和小炮灰理解的“剛才”不是一個時間概念,經曆過長達一年暴飲暴食的邵聽風,默認禁食間隔大於1個小時都不算“剛才”。

邵聽風肯定地點著腦袋:“很餓,還有點渴。”

程斐挑了挑眉,考慮著要不要直接把他的頭擰下來直接檢查。但邵聽風目光太真誠了,程斐舔了一下唇:“給你做了蛋糕,糖粉放多了有點甜,不過我想你會喜歡。”

邵聽風根本不敢搭腔,他是喜歡甜食,但他現在才知道有一種接觸遠比糖香甜,而他隻微微品嘗到一丁點,就覺得大腦快要不能正常運轉了。

他隻能機械地跟在程斐身後走進客廳。

餐桌上果然擺著一盤剛做好的小蛋糕,邵聽風拉開椅子坐下來,有些魂不守舍,也沒注意蛋糕是什麼造型,抓起一個就往嘴裡塞。

自製的小蛋糕用料遠比外麵買到的紮實,厚厚一層奶油又甜又軟,滋潤著他的味蕾。

邵聽風心砰砰直跳,吃得滿嘴都是奶油也不自知。上層的奶油清甜柔滑,底部的蛋糕鬆軟甜香,但他吃得太急,蛋糕噎在乾澀的喉嚨裡,登時咳嗽起來。還好他記得捂嘴咳嗽,沒弄得到處都是。

一杯水duang地推到他眼前,因為動作粗魯,還溢出了一些。

“吃慢點呀,我又不跟你搶,”程斐沒好氣道,看他咳得辛苦,索性拍了拍他後背,“統共也就剩這十來個,吃了就沒了知道不?”

邵聽風咳得額上都是汗,身上的毛呢大衣又厚又熱,於是他把外衣半褪到手臂上,鬆鬆垮垮地耷拉著,繼續悶聲不吭埋頭吃小蛋糕。

程斐就站在他身後,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小炮灰肩膀款款薄薄的,骨架子特彆挺拔,但他無心欣賞,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衣服上。

因為大衣下滑,露出了領口內側的吊牌,不止外套有,連裡麵內搭的高領薄毛衣也同樣沒剪標,兩個衣牌又長又大,因為剛才一直被壓在裡麵才沒露出來。

也難為小炮灰了,這麼大這麼硬的兩個牌牌,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穿在身上。

程斐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衣服是剛買的?”

邵聽風吃蛋糕的動作頓了頓,臉更紅。之前買衣服時急著回來,所以隨便套上去就結賬走人,做發型的時候也是力求速度,梳就完事了,根本沒讓托尼老師洗頭。

現在倒好,欲速不達,他就不適合什麼精英路線,早知如此還不如繼續糙著。

“這些衣服是不打算退的吧?”程斐又問。

邵聽風悶悶點頭。

“新衣服不洗就穿也罷了,這麼大的硬牌子也不嫌硌得難受?”程斐彈了一下他紅彤彤的耳朵,“等著。”

等什麼?

邵聽風以為對方又要給自己拿什麼吃的,緊繃的後背放鬆了些,拿起最後一個蛋糕,頗有些舍不得下口。

程斐走開了一會又回來,同樣走到他身後停住。邵聽風剛想咬一口,就感覺到自己高領毛衣後麵的吊牌被拽了一下。

“先幫你剪了。”

剪刀清脆的哢嚓聲讓邵聽風後背一僵。

程斐剪掉一個,又拽起毛呢大衣後領口的吊牌,一哢嚓剪下。

本來就打算剪這麼兩個,誰知拉起大衣時,看到小炮灰的皮帶和褲子兩個碩大的吊牌卡在他後要處,一半塞在裡麵,一半露在外麵,看著就硌得慌。

他皺了皺眉,一邊囑咐:“彆亂動不然戳到你。”一邊用手輕巧摸到那兩個牌子把它們拽出來,因為怕戳到邵聽風,還用尾指抵著他腰窩,示意他挺直腰背省得被誤傷。

皮帶上的吊牌特彆堅實,他用剪子來來回回在上麵磨。

當然,程斐是故意剪得慢悠悠的,他一邊心不在焉地剪牌子,一邊偷偷往邵聽風身上嗅,想分辨他身上的味道。可惜空氣中更多是奶油的香甜,他分辨得有些吃力。

邵聽風察覺他的靠近,後背緊繃地往前貼住餐桌,腿部不自覺地交疊了一個角度。

哢嚓,再怎麼拖延,吊牌還是被剪斷了。邵聽風鬆了口氣,以為程斐會走開,誰知並沒有,他越來越過分,還拉了一下自己的毛衣領,往外翻。

呼吸也逐漸靠近,隱隱約約噴薄在他後脖頸,同時按在他後要處的手指不經意地動了一下,剛好戳在要窩處。

忍無可忍。

邵聽風猛然轉身,抓住他的手,低聲道:“斐斐,彆亂動。”聲音比平時啞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蛋糕噎嗓子的緣故。

程斐當然知道自己在亂動,被抓包後也沒閃躲,隻是飛快地舔了舔唇:“沒亂動,就是想提醒你吃完就去把新衣服換下來,我看這毛衣挺紮肉的。”

邵聽風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他的手,然後把最後的奶油蛋糕送到他嘴邊。

程斐下意識刁住嘴邊的食物:“唔?”

邵聽風又牽過他的手,讓他自己托住蛋糕,趁著程斐把注意力放在嘴裡的小蛋糕時,一邊迅速起身,一邊裹緊身上的毛呢大衣,頭也不回地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程斐趕緊把蛋糕吐出來:“做什麼要把蛋糕讓給我?”

邵聽風略帶些沙啞地悶聲道::“你說得對,新衣服比較硌,我洗澡。”

說著就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不久,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程斐愣愣地又吃一口小蛋糕。突然想到什麼——小炮灰剛才走路的姿勢是不是有點怪?

他皺眉回憶了一下,終於知道哪裡怪了,邵聽風剛才分明是同手同腳的!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邵聽風這個人看著平靜無波,其實一緊張就表露無疑。可他到底緊張個什麼勁兒?剛才自己好像沒做什麼吧?不過是湊近了點而已。

……雖然,自己湊近也確實彆有企圖。

程斐眯了眯眼,默不作聲地把剩下的蛋糕吃完。

衛生間裡的水聲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程斐坐在餐椅上,一下下敲著餐桌,不知道在想什麼。等水聲停了,才往衛生間看過去。

剛洗完澡的邵聽風走出來,身上穿著厚厚的冬款浴袍,手裡拎著剛換下來的衣服。

程斐趕緊起身,借故要上洗手間,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就收獲了一個香噴噴的小炮灰。

半個小時的澡不是蓋的,邵聽風的頭發濕噠噠地淌著水,身上都是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青檸味。

程斐磨了磨牙,沒好氣道:“趕緊吹乾,看你臉色白的。”

“哦。”

邵聽風抱著衣服走了。

程斐把衛生間關上,他沒有上廁所的感覺,隻擰開水龍頭,準備把手指上沾著的一點奶油洗掉。

嘩啦啦的水聲中,程斐心不在焉地抬頭看了一下鏡子,片刻後眼神凝住——鏡子上怎麼會一點水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