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沒聽明白。
“你說什麼?”
喬以莎彎下腰, 在他臉前一字一頓:“我說,聞少爺來了。”
這一片煙熏霧繞, 柳河眼睛微眯。“這就來了?”對麵陪他玩骰子的兄弟等不及了,說:“快點啊, 開不開了?”
柳河手一推。
“你們先玩, 我這有點事。”
喬以莎跟他往二樓邊緣擠, 她捂住一隻眼睛,在黑暗之中打開使者的視野。
“已經到門口了。”
話音剛落, 正門進來幾個人。
可以看出聞薄天為了今天的亮相準備了不少, 帶了三個塊頭很大的小弟, 頭發也抓得很像樣,穿衣風格也跟從前差不多,紮眼得要死。不過今晚新年派對, 所有人都打扮得很誇張, 倒沒顯得他太突出。
他進店了仍戴著墨鏡, 不急著找人,在門口四下掃了一圈。
柳河和喬以莎靠在二樓的圍欄旁, 柳河抽著煙望著樓下,說:“還真他媽活過來了。”
喬以莎:“你當我之前跟你開玩笑呢?現在怎麼辦,把他叫過來?”
柳河叼著煙, 不緊不慢道:“不急,先看看他要乾什麼。”
二樓視野開闊, 一樓情況儘收眼底。
樓下已經沒有座位了,聞薄天硬是靠小弟們的氣勢搶了一個, 瀟灑入座。
他叫來服務生,說了點什麼。
服務生好像沒太懂,兩人溝通了好一會,喬以莎給阿吉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攔那服務生。
阿吉問來聞薄天的要求,說他點了一份4.75分熟的牛排。
喬以莎:“……”
柳河嗤笑一聲:“這小子怎麼死過一次找茬方式還這麼弱智啊。”
喬以莎:“不知道。”
等了一會,服務生端了一盤牛排上去,聞少爺嘗了一口,果不其然刀叉一扔,不滿意。
服務生也感覺出這人來者不善,找領班阿吉商量對策。
柳河叼著煙道:“告訴他們,不管多少盤,不滿意就一直做。”
喬以莎通知阿吉,把話帶到後廚。
接下來就是牛排大亂鬥時間。
喬以莎猜想按照聞薄天自己的劇本,接下來大概是廚子沒做幾盤就受不了了,然後向柳河彙報。等柳河出麵,聞少爺一摘墨鏡,震驚全場。
無奈廚子接到老板命令,真的就一盤接著一盤做,服務生麵無表情上菜,沒一會桌子上擺滿了牛排。
聞薄天漸漸頂不住周圍人投來的奇怪視線了,在服務生端來第十七盤牛排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將盤子摔到一邊,罵道:“草!你們家牛排不要錢的是吧!叫你們老大出來!”
柳河在二樓看得好笑,煙掐滅,衝喬以莎說:“走吧。”
兩人下了樓,聞薄天那圍了一圈人,柳河撥弄阿吉腦袋,“讓開。”服務生們聽到柳河聲音,紛紛讓出一條路。
聞薄天站在路儘頭,感覺到什麼,緩緩轉過身。
他看到柳河和喬以莎,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瀟灑地摘下墨鏡。
喬以莎心說這人還真不是一般好被猜透。
聞薄天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震驚神態,柳河和喬以莎隻是頗為感歎地看著他。
“你倆還認識老子吧?”聞薄天道。
柳河說:“認識。”他伸出一隻手,向周圍人介紹,“這位,義薄雲天聞少爺。”
喬以莎重複:“聞少爺。”
周圍服務生一同鸚鵡學舌:“聞少爺。”
聞薄天:“……”
他走到柳河麵前,冷冷道:“你他媽少來這套,我今天來乾什麼的,你清楚吧?”
隨著問話,他眼珠泛出猩紅的顏色,皮膚收緊,變得越發蒼白,近距離觀察下,他露出的牙齒也變尖細了。
這是血族情緒激動時的表現,喬以莎注意到聞薄天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柳河脖子的動脈上。
她不弄聲色做好提防。
血族依靠血液為食,但跟人類的一日三餐不同,他們的“饑餓”並不取決於胃部,而是取決於情緒。當他們情緒發生劇烈波動時,身體會自動渴求血液,像是戰鬥前的充能準備。
她倒不覺得聞薄天會用這麼直截了當的攻擊手段,但他剛剛轉化不久,缺乏對自身的控製力。
喬以莎怕事態激化,上前一步,笑著說:“聞少爺,這太擠了,不如我們移駕二樓吧。”
聞薄天視線移到她臉上:“死妖婆,柴龍的賬咱們還沒算完呢。”
喬以莎嘴唇輕抿:“咱們換個地方,你現在好歹也算個公眾人物,就這麼當眾鬨?”
聞薄天冷笑:“輪不到你管我。”
喬以莎又上前半步,淡淡道:“你們有避世法則,你們的人應該告訴過你把。”她壓低聲音,“真出事了對誰都不好,善後可是很麻煩的。”
聞薄天想起修那張單調乏味的臉,輕嗤了一聲。
柳河衝阿吉勾勾手指,阿吉上前,柳河說:“把二樓C區清場。”說完,衝聞薄天淡淡道:“你把你的人帶著,我這邊就我倆。”喬以莎站到他身邊,柳河接著說:“之前有什麼爛賬,今天一並清了。”
阿吉很快把柳河要求的地界空了出來,這是Bly最好的座位,一處大型開闊式外包,周圍是玻璃圍欄,一圈綿軟紅沙發,裹著金色的底座扶手,頭頂是精美的水晶吊燈。整個區域能夠容納十幾人,現在隻坐了一半,稍顯空蕩,與熱鬨的樓下形成鮮明對比。
阿吉端上一盤超大號豪華龍船果盤,看了喬以莎一眼,似是詢問要不要叫人,喬以莎擺擺手,讓他離開。
柳河拿叉子叉了一塊哈密瓜放嘴裡,一邊嚼一邊說:“說說你的想法吧,想怎麼搞?”
聞薄天陰森道:“想怎麼搞?老子要你們死。”
喬以莎聽不下去了,抱著手臂靠在玻璃圍欄旁。
“有點不講理了吧?”她挑眉道,“說白了你出事跟我們關係也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