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瑤一覺睡到東榑叫她吃晚餐。
下樓的時候她悄悄往餐桌上瞟了一眼。沒人。
說不上失落還是放心,薑瑤輕輕吐了一口氣。東榑不是說他好了嗎?家裡來人了也不下樓嗎?
薑瑤吃了一會兒,終究沒忍住,問:“你的主人怎麼樣了?”你的主人……這什麼稱呼……
“很好。”
“不能問他的名字,能告訴我姓嗎?怎麼稱呼之類?”以後或多或少會見到吧?薑瑤不想承認,對於她天天畫著的人,她還是有好奇心的。
她想知道真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帥。
東榑頓了一下。
薑瑤看著他。姓也不能說?
東榑問:“這個時代怎麼稱呼那些德高望重、受人們尊敬喜歡、對人民有重大貢獻的人?”
“主席。”
東榑:“……還有呢?”
“總理。”
東榑微笑:“薑小姐,和政治無關的稱呼。”
“總裁。”
“和經濟也無關。”
“文化上有大師、先生。”薑瑤微笑,“我隻知道這兩個了。”算了,一輩子不要見麵。
東榑眉頭皺起來,對最後兩個稱呼也不滿意。
沒有一個是適合神的稱呼。
薑瑤覺得神奇。東榑現在是真心實意為一個稱呼為難嗎?主席、總理、總裁、大師、先生……統統不行?
樓上的人哪兒來的臉啊?!
“其實,他有一個很久不用的名字。”
“不是不能說嗎?”
“這個可以說。”
薑瑤:“……”
“東君。”
“韓東君?”
“誰?”
“一個身材很好、長得很帥、演技不錯的明星。”
“哦,我不認識。”
“你今晚可以認識認識。”
“去哪兒認識?”
“電視上。”
二人四目相對,發覺話題有點奇怪。
薑瑤移開目光,喝了一口湯,說:“所以他叫東君嗎?”
東君……
她驀地抬頭,“《東君辭》是他的?”
“是您的。”
薑瑤眉頭微皺,“我是說最開始它屬於誰。”
“一直屬於您。”
薑瑤一下子想起千年古木的事,這是她睡前就很想問東榑的。
“為什麼隻有我的房間裡是那種木材,其他地方都不是?”薑瑤看向東榑,“你其實知道我會把書帶到這裡來吧?”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千年古木能隱藏那本書的蹤跡,不是嗎?”
東榑眼神微動。
果然。
朗甜的話是真的。
而東榑什麼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岌岌可危。
朗甜是東榑雇的人吧?兩個人合起夥來演戲?不是吧不是吧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鬼神吧?
薑瑤顫巍巍喝了口湯。
她現在要去了解一下宗教福利嗎?信如來佛祖還是玉皇大帝,或者西方的耶和華和耶穌?
誰賺的錢多啊?
薑瑤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麼多詭異奇怪的地方她都不信,在此刻,她一下子動搖得厲害。
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很關鍵的事情,能讓她瞬間明白自己心情。
是什麼呢?
她想不起來。
但是這不妨礙薑瑤變得神神叨叨。
吃完飯回房間,薑瑤打開網絡搜索——
佛教是什麼樣的宗教,佛教核心教義是什麼,道教賺錢嗎,如何加入道教,基督教信什麼,《聖經》講了什麼……
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廣告看完後,薑瑤心情複雜:
我還是想信社會主義啊……
薑瑤搜索到半夜,樓上突然有了聲響。
薑瑤一頓,不自覺屏息凝神。
半晌。
新聞聯播片頭曲響起。
薑瑤莫名一笑。
總覺得照片上的人不像是會看新聞聯播的樣子。反差太大,令人莞爾。
薑瑤放下手機,拉了拉被子。她縮在被窩裡,聽著樓上斷斷續續的新聞聯播,害怕的感覺消失大半。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鬼神。信也好,不信也好,信的人有信的過法,不信的人有不信的過法,她之前不信,生活也過得很好呀。
神不會因為凡人不信就要把不信的人趕儘殺絕吧?她也不需要因為信神得到神更多的眷顧。
平平常常、平平凡凡就很好。
薑瑤閉上眼。
她現在身體健康,小有資產,美好的生活正軟軟朝她招手,不必卷入奇奇怪怪的事,不必對奇奇怪怪的事好奇,好好把畫畫完,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