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方話鋒一轉,想到了其他,“今天局長倒是親自出來接了個人。”
“一個穿唐裝的年輕男人,開邁巴赫,對方都沒有下車,局長站在駕駛位旁邊和他說話,笑眯眯又尊敬,倒從來沒見過。”
邁巴赫,唐裝,年輕,男人。
東榑。
原來他說的路過是這個意思。
薑瑤帶著薑洪匆匆離開。
二人剛離開警局,下一秒警局電話響起,“海月大道撞死人了,你們派幾個人過來。”
龔三兒和外出的警察擦身而過,聽到警察說——
“又一個在海月大道闖紅燈的老太婆,唉……”
“聽說撞成一灘肉泥,司機都瘋了……”
“確定身份了嗎?”
“等我們過去呢……”
龔三兒“呸”一聲,“該死……”
警察推推他,龔三兒吊兒郎當進去了。
這邊,薑瑤帶薑洪回家。
路上。
薑洪坐立難安,在位置上動來動去。
薑瑤一眼看穿她爸的想法,“放心,媽媽她——”
薑洪耳朵豎起來,忙問:“怎樣?”
薑瑤微笑:“已經在等你了。”
薑洪瞬間汗如雨下,“瑤瑤,你借給爸爸一千塊錢吧,爸爸出去住幾天……”
薑瑤把手機拿出來,薑洪一喜,以為女兒要轉賬。結果薑瑤打開與吳慧的聊天界麵,拿給薑洪看,“媽媽已經料到了。”
聊天界麵上,吳慧發來消息:瑤瑤,不許借錢,讓他滾回來。
薑洪腦門上的汗更多了。
薑瑤歎一口氣,“您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對。”
薑洪泄了氣:“我曉得。”早上薑瑤一行人離開後,薑洪反思了一陣,知道自己衝動了。
警察告訴了他很多龔三兒的案底。薑洪這才知道龔三兒這些年做了多少混賬事。兩個人十年兄弟,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拿對方當兄弟,對方並沒有把他當兄弟。
父女倆回到家,吳慧冷著臉坐在客廳,風雨欲來。
薑瑤一頓,對吳慧道:“媽,我要先走了。”東榑剛給她發了消息,表示過來接她回暾明彆墅。
吳慧臉色未變,“行,你去忙。”垮著臉直直盯著旁邊的薑洪。
薑瑤回房間收拾行李,外間吳慧怒氣衝衝的揪著薑洪,“你還當自己是十幾二十幾的年輕小夥子呢?!兄弟?!離婚和你兄弟過去!我算什麼呀!”
“有本事惹事有本事自己解決啊!你讓我們跑上跑下是怎麼回事,啊?!你多了不起,還兄弟!你要是還想出去混結什麼婚要什麼孩子!瑤瑤做了什麼孽要攤上你這個爸爸?!”
“我又做了什麼孽要攤上你這麼個人?”
說到這裡,吳慧忍不住哭出來,“薑洪你不是人!你隻顧你自己,從來沒想過我們!”聲嘶力竭,痛苦難抑。
薑瑤在臥室裡狠狠吐出一口氣。
薑洪被重力打了幾下,他縮在牆邊,不敢還手,嚅囁道:“……我、我錯了……”
“錯什麼錯!你沒錯!你要是曉得錯,這種事我就不會經曆一次又一次!”吳慧不解氣,又推又打,“五十多歲的人了,你長點心!瑤瑤差點兒因為你連工作都沒了!”
“啊?怎麼回事?”薑洪忙放下護住臉的手,看著吳慧,“瑤瑤工作怎麼了?”
“…………”
“…………”
外麵的聲音漸漸小了,兩個人似乎回臥室了。
薑瑤收拾好行李,悄悄出了門。
她的父母大吵大鬨過了半輩子,不管吵得多凶最後都會和好,她已經習慣了。
現在盤桓在她心底的,是樓下的車。
東榑是為了不耽誤畫的進度幫她的嗎?
還是——
他?
他為什麼會來?
薑瑤出了小區,黑色的加長轎車靜靜停在路邊。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車邊。
東榑搖下車窗,微笑看著她:“薑小姐,你坐後麵還是前麵?”
後麵坐著她閉著眼都能畫出輪廓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