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尷尬得可以位列薑瑤人生尷尬之最,回到房間好一會兒都不能從尷尬的情緒中解脫。
“我艸,我艸,我艸……要死了要死了……”
辱神的話幾次三番湧到嘴邊都被她咽下去,薑瑤眼神幽怨,咬牙切齒,“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平時又動不動發火——我說的商芙。”
所以神不管彆人隻管她嗎?
她可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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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瑤第二天一早的飛機,處理完工作室的事,她早早上床睡覺。
臨睡前她看了一眼手鐲,歎氣,“少做夢吧。”
夢裡。
吵完架的小屋氣氛凝滯。吳惠天沒黑就已經躺在床上,薑洪依舊坐在泥沙攪拌機上,遠遠看著旁邊一戶人家電視裡放著地方方言生活劇。薑瑤蹲坐在鐵板上,一張小板凳放台燈,一張小板凳放作業。
落日昏昏,鐵廠寂靜。
太陽落下的時候薑洪從攪拌機上跳下來,鐵門轟隆一聲響,他出去了。
吳惠一下從床上坐起,扭過身體尖叫:“薑洪!你今天不把錢拿回來我們就離婚!你一輩子彆回來——”
薑瑤的作業本上洇開一大團墨,她低著頭,用袖子擦去。
過了一會兒,吳惠從屋子裡走出,她坐到薑瑤身邊,又一會兒啜泣聲傳來。
“好好讀書,好好賺錢,窮人的日子就是這樣雞飛狗跳,每天都為生活奔波。彆早戀,該耍朋友的時候再耍朋友,不要耽誤學習……”她頓了頓,“你的父母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你,你隻有比彆人更努力才能過上好生活。”
“瑤瑤,彆找你爸爸這樣的男人,和他生活的每一天都很難過……”她聲音嗚咽,“一定要找有錢的,一定要好好努力,爸爸媽媽這輩子就這樣了,你一定要努力……”
薑瑤的作業本上又洇開一團墨,她用手擋住,頭更低了。
深夜。
轟隆——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
轟隆————
薑瑤睜開眼,鐵窗外的月亮亮又圓——嫦娥生活在月亮上麵一定很幸福吧,那麼亮的月亮隻屬於她一個人。
她轉過身,屋外鐵門依舊轟隆作響,大床上,薑洪和吳惠都不在。
薑洪一夜未歸。
巨響的鐵門聲中是薑瑤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我眼裡隻有錢……嗚嗚嗚嗚……”
薑瑤閉上眼,眼淚流進枕巾。她的媽媽多麼不快樂,每次哭嚎都在晚上。鐵門聲轟轟作響,像是能把所有痛苦的情緒震碎。
那是吳惠發不出的聲音,那是吳惠的尖叫。
薑瑤捂緊耳朵,在抽噎聲中漸漸睡著……
國外酒店的房間裡,熟睡中的薑瑤亦睫毛濕潤,她嘴唇微抖,喃喃自語,“會好起來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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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瑤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找朗甜,“快快快,幫我把鐲子上的咒解了。”
朗甜看了鐲子一眼,說:“已經用完了。”
“我不會再想起什麼了是吧?”
“應該是的。”朗甜漫不經心的,“反正咒不會起作用了。”
薑瑤放心回家睡覺。
再次做了一夜夢的薑瑤:“……”老子信了你的邪。
薑瑤連著做了幾天夢,神經衰弱地給朗甜打電話:“朗大師,為什麼我還是持續不斷地做夢?”
“不應該啊。”朗甜想了一會兒,給了她一個解釋,“咒文雖然不起作用了,但是可能打開了你塵封的記憶,你自己沒法從記憶中抽身,所以越想越多吧,大概是一種潛意識……”
“那這個潛意識要持續多久?”
“誰知道呢?”
薑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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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倒回來後薑瑤聯係東榑,單刀直入:“怎樣讓神厲害起來?”
東榑一頓,沒想到薑瑤會問這個。
“待在神的身邊。”
?
這什麼跟什麼?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待在神的身邊,神就會厲害起來?”
“是的。”
“原理是什麼?”
東榑沒有回答。
算了算了,不重要。薑瑤早就習慣了他們說話說半截,“我現在可以來暾明彆墅嗎?”
“神不在暾明彆墅。”
“那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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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瑤轉飛機轉火車轉汽車又轉摩托車再爬了兩天兩夜後,終於到達神所在的村莊。
灰頭土臉、累去半條命的薑瑤:東榑要是把“雲南一村莊”的具體位置說清楚,她絕對不會腦子一熱就跑來。
這個村莊偏僻得薑瑤可以在路上失蹤一百八十次。
並且尋找她的人也失蹤一百八十次。
東榑將薑瑤送達,非常開心,“神會很高興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