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太息兮君狂。
”
屈教授說:“這還是一個神和一個凡間女子的愛情故事。”
“講的是神對一個采桑的女子一見鐘情,誇讚了她的容貌和德行,然後神就下凡送許多玉石給這個女子,還帶凡人上天看月亮看星星。最後四句是感情表達,大概是希望和凡間女子在一起,日夜都在祈望一類。”
薑瑤看完了屈教授的翻譯,回了謝謝,打開《東君辭》。
她曾經隻能看到第一頁,但是此刻,她發現原來《東君辭》每一頁都是有字的。
神已經消失一周,薑瑤隻能按下不安,每天靠做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東榑把《東君辭》給她的時候,大概是懷著試試說不定會對神有用的心態。
他說:“既然神說書在薑小姐手裡會好很多,那麼你拿著它吧。”
薑瑤不知道有沒有用,或者對現在的薑暘有沒有用,但是她和東榑的想法基本上一致,試試吧,萬一呢。
她一頁一頁翻著書,看著上麵陌生的小篆,實在太多了,她不能每一頁都依靠屈教授。
這幾日她常常做夢。
薑瑤不知道是因為書的原因,還是神給她看了前世的記憶,她現在每晚都要夢到前世。
有一些是神的記憶,有一些卻是神沒有向她展示過的畫麵。
人真的會想起前世嗎?
即便想起了前世,她也是自己吧?
唯一能確定的是,隨著夢的東西越多,她對“自己的前世”這個概念越來越清晰。
她過去是不接受的,甚至隱隱排斥前世,她就是她,哪兒來一個前世,完全不同的兩段人生,沒有必要綁在一起。
她有時候會暗暗生氣,小女人的那種微妙幽曲的惱怒,惱怒神在喜歡她之前還喜歡了一個人,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前世。
但要她因為這一點點介意放棄神,薑瑤又做不到。
她幾乎以為自己會這樣暗暗彆扭一輩子。
這幾天似真似假的夢,好像她失憶了又把記憶撿回來了一樣,雖然新奇陌生,但是卻無比熟悉,好像是她的,又好像不是她的,以至於薑瑤對前世的態度漸漸模糊不明起來。
如果我們真的從同一個源頭流出,是同一條河流,那麼孟婆湯或許就是一塊擋板,它截住了某一段河水,使這段生命被靜止,然後剩下的繼續奔騰不息。
有一天擋板壞掉了,靜止的河水奔騰起來,那麼曾經靜止的河水就會重新與原來的河流融合,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以區分。
如果是這樣,她也不必庸人自擾。
何況現在,又哪是彆扭前世的時機呢。薑瑤抿唇,手摩著書。
他就那樣一聲不吭消失了。
薑瑤連憂傷難過的情緒都來不及醞釀,戛然消失,讓她隻剩下一種不敢深想的恐懼。
他說了要回來的。
神無假話。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薑瑤一看,是吳慧的電話。
“媽媽。”
吳慧一頓,“怎麼啦你?”
薑瑤一愣,“沒什麼呀?”
“平時不都叫‘媽’嗎,怎麼突然撒嬌叫‘媽媽’呢?”
薑瑤笑了一下,“沒注意。”
“今天打算煨紅燒肉,你回不回來吃呀?”
薑瑤其實沒什麼胃口,但是吳慧一般不做紅燒肉,一做紅燒肉就是給薑瑤做的,它代表吳慧的“我想你”。
薑瑤抿抿唇,“我今晚回來,煨軟一點。”
“好。”
東榑得知薑瑤要下山,放下修剪花枝的工具,脫掉手套,“好的,我送你。”
“不用。”
“今天周五,很堵的,我知道一條好走的路。”說著就已經走到門邊,拿上了車鑰匙。他轉身看著薑瑤,說:“我從來沒吃過家庭版紅燒肉。”
薑瑤過了兩秒才回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媽媽的手藝的話。”
“我的榮幸。”
吳慧打開門看到薑瑤身後的東榑,一愣。
薑瑤看吳慧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忙道:“這是我的朋友,叫東榑。”
東榑將禮物雙手遞上,一個精雕木擺件,笑道:“總聽薑小姐念叨伯母做的紅燒肉,得知您今天要做,就厚著臉皮來了。”
兩方一陣寒暄。
薑瑤默默吃飯。
吳慧和薑洪對視一眼,薑洪給薑瑤剝了一隻蝦,“瑤瑤,吃蝦。”
薑瑤眨眨眼,乖順地吃了,對薑洪一笑,“我也給您剝。”神色自然,笑容如常。
吳慧放下筷子,輕聲問:“瑤瑤,最近遇到不開心的事啦?”
薑瑤搖搖頭,“沒有啊,日子順得很。”
吳慧瞧了東榑一眼,東榑對吳慧微笑,吳慧回之一笑,夫妻倆又對視一眼,總覺得怪怪的。
等東榑走後,吳慧把薑瑤拉到一邊,問:“剛剛來的真的是你的朋友?”
“是啊。”薑瑤莫名其妙。
“現在雖然說時代變了,開放了,但是男女性普通朋友是應該主動保持距離吧?”吳慧蹙眉,“我怎麼感覺他剛剛想賴著不走,在等我們開口留他呢?”
薑瑤一噎。
吳慧見她的表情,確定了,“是吧,他剛剛是想留下來吧?”
薑瑤乾巴巴道:“沒有的事。”
吳慧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瞞著我什麼呢?”
“沒有啦。”薑瑤拿上睡衣,“我去洗澡了。”
“等等,還有一件事。”吳慧叫住她。
“什麼?”
“你還在和那個楊先生談戀愛嗎?”
薑瑤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