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修)(1 / 2)

文大成此話一出,希福納頓時被噎住了,隨後眼睛一瞪:

“文大人,任你再巧舌詭辯,也改不了令妹無能一事的局麵!

令妹能入後宮為女官,乃是皇上天恩浩蕩,如今令妹做下這等之事,文大人不覺得自己該向皇上請罪嗎?!”

希福納雖然短時間內被文大成那話堵了一堵,但也終究經過事的,那話在他口中轉了一轉,便將大半的錯處都歸咎於了文秀和文大成。

文大成聽了希福納這話,抿了抿唇,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做答。

隻是,一想起這些?日子小妹每每回家時,雖滿臉不容掩飾的疲憊,可唯獨那雙眼睛泛著光。

那眸中的光彩是他從不曾見過的,讓他無數次將?口中想要勸文秀放棄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這大半個月以來,文大成都不曾說過文秀一個不字,這會兒哪裡能在朝上讓希福納這麼詆毀?

隨後文大成深吸了一口氣,瞧著希福納:

“希福納大人這話倒是有意思極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妹妹做了什麼事能讓希福納大人說成?這般,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

希福納冷冷一笑,對著玲瓏行了一個禮:

“皇上天恩浩蕩,授官於她,她卻不知感恩,反倒在宮中昏昏碌碌混日子,此乃罪一!

令妹負責之事十數日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結果?,還不來向皇上皇後娘娘請罪,毫無擔當之心,此乃罪二!

如此之人,卻能入後宮為女官,不知她倚仗的是什麼啊,文大人?!”

希福納頗有些?陰陽怪氣的說著,文大成被希福納這番強詞奪理之後,一時之間倒說不上一句話來。

然後陳,王二人對視一眼,王鴻緒站了出來,他這一站便讓希福納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隨後,希福納又覺得自己這般作為實在是有些?太過丟臉,不著痕跡地輕咳了一聲,掩飾的又站回了原位。

王鴻緒瞧見了希福納的動作,隻撇了撇嘴,隨後道:

“希福納大人是在後宮插了眼,所以能知道文女官在後宮混日子?

至於希福納大人所說文女官毫無擔當之心……嘖,這話說出來,簡直是惹人笑

話,本官瞧著,希福納大人在職這麼多年也不曾有過什麼突出的建樹啊!

本官怎麼不曾見希福納大人你為了這毫無建樹之事去向皇上請罪呢,不然豈不是如您口中所說成了那毫無擔當之人?”

王鴻緒夾槍帶棒的一番話,讓希福納頓時氣的紅了臉,他就知道隻要王鴻緒一站出來,對自己絕對沒什麼好事!

“王大人慎言!後宮之事與本官有何牽扯?你這般莫不是陷本官於不義之地?

至於王大人所說的毫無建樹之事,本官不敢苟同?,總之人在做天在看,皇上乃是天子,自然能明辨是非!豈能是王大人你這幾句話就能將本官抹黑的?!”

希福納這般說著,隨後挺直了背脊,一副清高自矜,被人排擠的模樣。

而此刻坐在龍椅上的玲瓏,瞧著幾人者你來我往的對話,眼睛都快要冒出光來了,她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唇槍舌劍了!

至於希福納方才所做的那般引人發笑的姿態,玲瓏忍不住搖了搖頭,彆說被人抹黑了,你在我這兒那已經都黑得透透的!

王鴻緒聽了希福納這話,當即也冷笑了一聲:

“沒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官到底是不是抹黑希福納大人心中自然有數!”

希福納被懟了後,一時半會兒接不上話,又不甘心偃旗息鼓:

“照本官來說,這女官本就是女子出身,眼界狹窄,如何能處理?那麼大的事?

內務府的賬冊,本來就由專人打理?,她一個女子想要橫空出世,隨意插手,也不怕斷了手腳!”

希福納這會兒是徹底沒話說了,索性圖窮匕見,將?自己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隨後便幾步走出來,跪在了中間,對著玲瓏朗聲說道:

“皇上!奴才知您憐惜萬民,也想給這些?女子一分出路,隻不過這女子本就隻適合待在後宅之中,如今雖然讓她們走出來,可您瞧瞧,這可不就是壞事了嗎?

依奴才來看,那本就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即便您對她們施恩,可她們實在是能力有限。

奴才以為,您不必為了這麼些?人賠上您那清白的名聲,這女官一事,還是作罷的好。”

希福納自以為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著,何況,如今文秀

在眾人這般關注之下,絲毫沒有做出一點成績來,便成了一個話柄。

而作為天子的皇上來說,向來是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話柄旁落於他人之手,

即便是皇上做錯了,那也是對的。更何況如今政令雖是皇上提出的,可是應女官之人能力不濟,怎能說是皇上之錯?

隻能說是她們能力不足,不過倒是可以借此讓皇上廢了這政令。

而這一次隻要皇上對此作出了第一次的讓步,那第二次第三次還會遠嗎?

希福納這樣想著,就著趴著的動作,掩蓋住臉上的表情,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新帝終究是新帝,永遠也及不上自己這曆經兩朝的元老!

隻是,希福納一直將頭扣在地上,半晌也不曾聽玲瓏叫起,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自己的雙膝都有些?酸疼,不由心中惴惴起來。

等希福納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都已經要跪不住的時候,坐在上首的玲瓏,這才淡淡的說道:

“希福納,朕以為王愛卿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你莫不是在這後宮插了眼,將?眼睛放在文女官身上,以至於你才能知道如今文女官毫無一點功績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奴才實在不知您這話何解?!”

希福納聽著玲瓏著帶著冷意的語氣,心裡一個咯噔,隨後聽到玲瓏言語的內容後,一時之間更是有些?惶恐。

怎麼皇上沒有照著自己所想的來,那文家女本就是此次做錯了事還累及了皇上的清名,難道到現在這一步皇上還要袒護她不成??

對了,那文家女乃是未嫁之身,莫不是因為她那未嫁之身,讓皇上覺得可將她收入後宮,所以這才偏袒於她?

可如果?是這麼想那也不對呀,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總喜歡女子溫良柔順。

那文家女聽說相貌不差,可是卻做起了賬房的差事,想要和男人搶差事,這如何能稱得上是溫良柔順?!

難不成?,是因為如今皇上的後宮久不曾有女子入宮,旱著了?

畢竟,即便是先前入後宮為女官的赫舍裡氏,也是在皇後的心機之下選了一個嫁為人婦的婦人。

皇上乃是真龍天子,如何能做那背德之人,如今可不就是因著這文家女才入

宮,所以才多了幾分新鮮?

希福納這會兒在心裡胡思亂想著,隨後抬起頭,悄悄撇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玲瓏。

因離得太遠,龍椅又高,讓他一時之間看不清玲瓏臉上的表情,不由覺得自己心中的猜想更對了。

那看來,自己接下來是要好好準備準備了。

“哼,希福納你在這裡大言不慚,說文女官毫無功績,不就是因為她這麼長的時間沒有交出一個滿意的答卷?

朕倒是想著你任戶部尚書的時間也久了,若是將內務府的賬目交由你來處置,不知你可能處置得好?

文女官在後宮的官職位比戶部尚書,如今若是讓希福納你與文女官互換一番,倒也是可行的。”

況且,誰說文秀毫無功績呢?

玲瓏這話出口,讓希福納一時之間不知是真是假,可是這話他如何敢應?

戶部的賬目,雖然他自信都做平了,可是如今還不曾到年末,該清理?的尾巴還沒有清理?完……

“這,這……”

希福納磕磕巴巴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而玲瓏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唇角揚起一抹惡意的笑容。

不過這笑在被群臣看不到而已,隻有不遠處的雍正瞧到了,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同?情起下麵的大臣。

看來,又有人要被坑了。

“怎麼樣啊?希福納你之前不是義憤填膺,覺得文女官什麼都做不成?,既然如此,朕想著文女官如今在後宮也是出任戶部尚書一職,所以才接了內務府的賬冊。

左右希福納你也覺得她不過是小小女子,是你口中扶不上牆的爛泥,既如此你就和她互換職位,以一月為期吧。”

玲瓏語氣有些?諷刺的說著,說起來這計策也還是她剛剛才想到的。

不過,如今想來,這靈光一閃當真是妙極了,再一細細推敲,隻覺得倒是對付希福納極為有用!

希福納如今隻怕自己屁股到底擦沒擦乾淨,屆時將文秀往戶部一放,再查查戶部的帳,隻怕到時候還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呢!

而玲瓏這一番話,讓希福納額角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可不知玲瓏所思所想的是什麼,隻是聽著玲瓏那語氣中的冷意,讓他隱隱生出了一種自己被放棄的感覺。

隨後他又拚

命讓自己鎮定下來,對,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即便是自己將?戶部尚書一職交給她又何妨,他可是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人絕不會輕易服她一個小小女子。

可是,可是,這會兒他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今天明明打算的好好的要將?此女拉下馬。

可這會兒倒好,竟然被朝上這些?人和皇上三繞兩繞就讓自己和這女子互換職位。

雖說這一個月的職位換下來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皇上這般突發奇想,簡直是把朝堂當兒戲。

不,皇上對朝堂還是很看重的,她隻是對自己……

希福納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過了許久他才平平的吐出一口氣,以頭磕地,沉沉地應了一聲:

“奴才,遵旨!”

看來,自己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日後隻怕自己在皇上麵前毫無立錐之地。

至於那些內務府的賬冊他還是很有自信的,有馬齊幫他,而他也願意幫馬齊抹平一些?漏洞,兩人聯手,何愁不會就著這事,讓皇上對自己高看一眼?

希福納這麼想著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想法沒有問題,左右如今皇上已經見惡於自己,那自己何不和馬齊聯手,將?內務府賬冊一事辦得妥妥當當?

不過這些?積年陳賬,即便有問題又有什麼?還不如就這般糊弄過去,也好能讓馬齊欠自己一個人情!

隻是這麼一來,自己和馬齊早先商議好的那些事確實不成?了,

不過這也是因為此次事件裡皇上的聖心在文家那一頭,由此可見,皇上的聖心何其重要!

而文家隻要有朝一日,他們沒有了聖心在側,屆時還不是任他們宰割?!

希福納這樣想著,沒過多久便已經心平氣和。

玲瓏也沒想到希福納會這般輕易的答應下來,這讓玲瓏對於希福納更加的警惕了。

如此能屈能伸之人,若非是自己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惡事,隻怕用不了多久,也會被他使得那些手腕所蒙騙過去。

前朝之事,以希福納又一次敗退而告終,而等朝會畢了後,希福納回到自己的官署之中,想著今日朝上發生的一切事,眸子沉了沉。

就在希福納坐在椅子上,想著如何和馬齊繼續謀劃的時候,

他的副官端了一杯熱茶走了進來。

“大人,請喝茶。”

希福納瞧了一眼自己的副官,此人乃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對他向來最是忠心。

不過這會兒自己答應了皇上要與那文家女換職位一個月,那接下來戶部一切事務,便該交由他負責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此人在,所以才讓希福納能夠這般乾脆利落的鬆口。

希福納瞧著那副官弓著腰,恭謹地給自己奉茶的模樣,很是滿意,這乃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今日朝上發生的事你也聽說了,不知你對此有何見地?”

希福納從那副官手中接過了茶水,他向來喜歡喝滾水衝泡的茶,即便這樣的茶水讓茶香被衝淡了些?許,可是那入口滾燙又燙著喉嚨一直燒到心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喜歡不已。

副官見希福納等了許久,終於接過了茶水,這才將?自己燙的微紅的雙手攏在了袖中,依舊麵不改色,又保持著得體恭敬的模樣說道:

“大人是說,不久之後將會有那女子替您來戶部任職一事?”

希福納原本的臉上的表情尚算不錯,可聽了那副官的話之後立馬變了臉色,那茶水直接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什麼叫替本官來戶部任職?莫不是你是想讓她徹底將?本官替了去?!”

希福納本就因為在朝堂之上,被文大成,王鴻緒等人的逼迫,以及玲瓏那一手騷操作氣得不輕,這會回到自己的官署難得鬆快一下,卻沒想到這副官往日還好好的,今日竟這般不會說話,竟會惹自己生氣。

那副官站在原地躲都沒躲,希福納那碗還有些?燙的茶水,直接就著他的肩膀砸了下來。

因為朝服顏色深,即便是濕了一塊也不大能看得出來,何況如今正是盛夏之時,隻要出去走一圈就會被曬乾所以希福納毫無顧忌。

就是按理?來說,希福納的副官官職比尋常官員要高出不少,可是他乃是貧寒出身,在朝中毫無倚仗,如今能成為希福納的副官,乃是曾經他科舉之時,文采斐然,又有希福納為其坐師,將?其點為頭名,所以便有些?師生之宜。

而後,希福納便借此將其收於麾下。

這對於一個貧寒出身的學子來說,已經

是從天而降的餡兒砸在頭上的驚喜。

隻是驚喜過後,他才知道自己究竟要麵對的是怎樣的現實!

此前希福納的一番操作將?其外放出京後,過了幾年又憑借自己的手腕將?其收回了京城。

然後一步一步扶持著他往上爬,可是這往上爬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而這代價,就是如今這般,在希福納麵前,卑躬屈膝,如同?狗一樣的等待他的施舍。

像他曾經也是踏馬遊街的探花郎,可是如今曾經那傲骨儘折,任由希福納打罵。

偏偏自他默認了被希福納收於麾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和希福納成為了一條船上的螞蚱。

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脫離希福納的掌控,可是他不能。

他能有如今的高位,也是因為希福納的後麵撐著,他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空中樓閣,隻要希福納一個不高興便可讓他高樓崩塌!

所以,此時此刻即便他知道那茶水是何等的滾燙,即便此刻肩頭被那茶水潑了之後,是那樣的痛徹心扉,可是他卻早已麻木的習慣著。

這會兒,他甚至能彎下腰半跪在地上,將?那茶碗的殘骸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希福納眸色深沉的看著地上近乎匍匐姿態的副官,那身上還穿著從二品大員的補服,可是不也是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嗎?

等到副官將?一切都收拾好後,希福納這才坐在原地,翹著腿,用腳尖抬起那副官的臉:

“本官原本看著你是個好的,怎的如今聽到本官要調任旁處的時候,你已經說出這般讓本官不喜之話,莫不是你心裡早就盼著這般了?”

“下官不敢。”

副官臉上依舊是麻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希福納直勾勾的盯著他瞧了片刻,隨後便有些?無趣的將?腿腳收回了原地,看著那副官又垂下了臉。

“嘖,長了一張死人臉也不知道做點表情讓我高興高興!罷了,以後這些?不中聽的話不要再說了,否則本官不知道下一回還會做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