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修)(1 / 2)

“齊妃?”

烏拉那拉氏已經都要急瘋了,此刻正逢李太醫拿來銀針,正要在弘暉身上刺下的時候。

卻不想李太醫而正在施針的時候冷不防被她的聲音打斷,手下微微一抖,便刺破了弘暉的皮膚,沁出了一滴血珠,就是這血珠讓烏拉那拉氏的心一下子?如針刺一般的揪了起來。

“你來此處到底有何事?莫不是想要故意打斷李太醫的診治?!”

烏拉那拉氏心疼的用帕子?將弘暉身上那沁出了一滴血珠給逝去,隨後瞧著齊妃,眼神帶著冰冷。

“李太醫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你也是宮裡經年的老太醫,怎麼就開始手抖起來,難不成真的是不中用了?”

李太醫聽了烏拉那拉氏這話心頭一跳,連忙並又重新取了一根乾淨的銀針,又在火上炙烤了片刻,便準備繼續動手,而這時齊妃連忙上前了幾步,行了一禮: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臣妾此次前來是為救弘暉阿哥,並非故意打擾!

方才臣妾在殿外也聽了李太醫的話,難道皇後娘娘不想日後弘暉阿哥如其他孩子那般有一個健康的身子嗎?”

齊妃這話一出,烏拉那拉氏不由攥緊了手中還帶著血跡的帕子?,弘暉的身體一直是烏拉那拉氏的心病,畢竟此前弘暉能長至今日,實在久經波折,其中不乏有人在其中暗下黑手。

所以,這才讓弘暉小小年紀,雖聰慧過人,可卻身子?不大康健。

隻是齊妃的話,讓烏拉那拉氏抬眸瞧了她一眼,眼中飛過了厲芒。

此時的齊妃已經有孕近六個月,如今小腹突起,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就被獨特的母愛光環所包裹著,看上去倒是彆有一番溫柔氣息。

隻是,齊妃這女人表現的再?好,可烏拉那拉氏永遠忘不了,她正是自己此前調查出來的弘暉落水一事的罪魁禍首。

這會兒烏拉那拉氏居高臨下的看著?齊妃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即使這會兒因為她有孕在身,已經是很艱難的維持著?。

可是,涉及自己的孩子,烏拉那拉氏沒有一絲半點的憐惜,鳳眸微挑,丹唇含鋒:

“你說你要救弘暉?你覺得本宮會相信你這個女人的話

嗎?”

烏拉那拉氏一邊說一邊朝齊妃走過去,隨後她微微彎腰壓低了聲音,在齊妃耳邊說道:

“莫不是你以為此前弘暉落水一事,本宮真的查不出那背後黑手到底是誰嗎?”

“對了,本宮似乎忘了告訴你,此時皇上已儘數知曉,皇上特告本宮,說待你生產之後,你於弘暉身上所做之事,本宮可以如數奉還!

齊妃啊齊妃,你也就隻有這幾日的安穩日子可以過了,且好好享受著吧,本宮的弘暉用不得你來幫。”

烏拉那拉氏雖然不知道今日齊妃為何會來到這裡,可是對於這個曾經害過自己孩子的女人,她對她沒有一絲半點的信任。

烏拉那拉氏用僅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完了這話後便站著?了身子,這才淡淡的看了一眼齊妃:

“好了,免禮平身,這裡用不上你,你且退下吧。”

烏拉那拉氏看著?齊妃已經開始搖搖欲墜,當即也不願再為難她,左右皇上已經答應她齊妃生產之後便可任她處置了。

隻是,齊妃在身旁宮女搭了一把手後,緩緩站起身,看著?烏拉那拉氏,神情誠懇:

“難道皇後娘娘真的想要一直看著?弘暉阿哥一直病歪歪下去嗎?臣妾此次真的毫無半分壞心,皇後娘娘就當臣妾是想替弘昀祈福吧!

畢竟此前弘昀和弘暉同?經那事,兩個孩子如今都不安穩,今日是弘暉出了問題來日又焉知會不會是弘昀呢?”

齊妃這一番剖白讓烏拉那拉氏顯而易見的猶豫了下來,隻是……

“你想要救弘暉,竟不惜咒自己的兒子,齊妃你可真是一個好額娘呀!”

齊妃聽了烏拉那拉氏這話麵露苦笑,她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烏拉那拉氏都不會相信,隻是此前對弘暉下手是她重生後心中的不平所導致。

如今她已然後悔,可是她終究還是欠著?小小孩子的一條命,今日又受不住弘昀的苦求,這才來了一趟。

“不管皇後娘娘信不信,如今此事攸關弘暉阿哥日後的身體,娘娘不妨先聽一聽。”

烏拉那拉氏沒想到今日的齊妃倒是能屈能伸,被自己那般說竟然還是麵不改色,甚至還頗為誠懇。

這讓烏拉那拉氏都有些懷疑今日齊妃是否是

吃錯了藥。

隻是此事終究是涉及弘暉,她這個做額娘的,如何願意自己一直捧在手心裡的珍寶受到一點傷害?

此前讓李太醫施針已經是無奈之舉,可是這會兒齊妃說她又有旁的辦法,這讓烏拉那拉氏不可否認的心動了。

烏拉那拉氏沉吟片刻,這才神色冷淡的說道:

“此法你先說與李太醫聽,若是李太醫確定無誤後,當真於救治弘暉有效,你此前所做之事,本宮與你一筆勾銷!”

齊妃聽了烏拉那拉氏這話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恭謹地應了一聲,然後起身到李太醫身旁,將自己的法子?如數說了出來。

“臣妾的第一個孩子?便夭折於高熱之中,因此臣妾便讓自己的家人與宮外尋找治療高熱的奇方。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千辛萬苦,終於被李家尋到了治愈幼童高熱的方子。

此法臣妾也曾對弘昀用過,確實有效,如今才敢說與娘娘和李太醫聽。”

齊妃細細的將方子的來源解釋了一遍,然後這才進入了正題:

“這方子來源於民間的一位神醫,他?說這孩童的高熱乃是有來的凶,熱的猛的征兆,所以此刻最重要的便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散去體表的溫度。

而那神醫有一妙方,便是取烈酒擦在孩童的手心,足心腋下,後背,前胸等處,然後佐以獨特的按摩手法,將體內的熱毒儘數拔出。”

齊妃又對李太醫將那按摩手法重複了一遍,李太醫一邊聽,一邊摸著胡須,沉吟了片刻後,這才對著烏拉那拉氏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奴才以為此法可行,若是以此法降下阿哥的高熱,想必比之後以銀針擊發阿哥自身潛能,要來的損傷更小一些。”

烏拉那拉氏沒想李太醫竟然也說這個法子?可行,讓她不由沉默了,隨後抬起眼,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齊妃,這才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此法便由李太醫你來用吧,隻是你要知道此法是你點了頭的,若是日後有何遺症,莫怪本宮不留情麵!”

李太醫聽了烏拉那拉氏這話,原本撫須的手一頓,隨後又僵硬的笑了笑:

“烈酒去熱確實有效,至於這套按摩手法來是通過刺激穴道,加速體內氣血流通,以

達到更快散熱的目的,也是沒有毛病的。

隻是,這萬事萬物都是因人而異,娘娘這麼說,奴才倒是不敢打包票。”

烏拉那拉氏聽了李太醫這番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這才睜開眼:

“給弘暉用上吧。”

一個健康的嫡子,總好過一個病弱的嫡子惹人覬覦他的位子?。

而齊妃……

烏拉那拉氏想,隻怕她還不知道如今皇上身患隱疾,這才願意這般對弘暉吧?

不然的話,她定是更願意看著?弘暉一直病歪歪下去吧,這讓烏拉那拉氏不由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皇上信任自己,提前和自己透了風。

烏拉那拉氏心中慶幸了一番,然後看著?齊妃說了那麼一大長串話後,已經開始有些身子發軟,站不住了,這才抿了抿唇:

“鬆花,給齊妃看座,讓人備些消暑的梅子?湯來,如今殿中撤了冰,若是待久了隻怕會中暑。”

她才不是想管齊妃這女人如何,隻是她如今身負的到底是皇上的血脈,而這血脈很有可能是皇上以後的最後一絲血脈。

她便是為著?,皇上也不能讓這血脈有任何差池,這梅子?湯她給齊妃準備了,隻是看她到底信不信得過自己,願不願意喝吧。

不過,在弘暉高熱未退之前她是不會放齊妃走的。

烏拉那拉氏如是想著,而齊妃隻瞧了烏拉那拉氏一眼,隨後抿唇一笑,在鬆花端來了梅子?湯後,當即便給自己要了一碗。

孕婦本就畏熱,這會兒殿裡撤了冰,齊妃臉上的汗珠不停地滑落著,這會喝下了一碗消暑的梅子?湯,酸甜可口,生津解乏,讓齊妃頓時覺得精神好了一些。

而後,等齊妃將那碗還了回去,又起身對烏拉那拉氏道了一番謝。

而烏拉那拉氏,沒想到齊妃竟然這麼乖覺,當即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而這時,李太醫已經如齊妃所說的那般對弘昀用烈酒擦身,又佐以按摩手法加速退熱。

這會兒,弘暉雖然依舊臉色通紅,但是卻不似原先那般難受的直皺眉了。

隻是這高熱褪去也沒有那麼快,烏拉那拉氏憂心忡忡的在那裡一直盯著,而這時,鬆花端了一碗冰鎮的梅子?湯走

了過來:

“娘娘先喝碗梅子?糖消消暑吧,這殿中本就悶熱一會,若是一會兒讓娘娘中了暑氣那就不好了,阿哥還要您看顧呢!”

烏拉那拉氏被鬆花這麼一勸,想著也是這麼個道理,隨後便接過了梅子?湯,一飲而儘,但依舊目光沒有離開弘暉,直愣愣的瞧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殿中的人都覺得再?等下去隻怕都已經要天光放亮的時候,而這時弘暉的手指動了動,嘴裡呢喃了起來:

“額娘,額娘,水,水……”

烏拉那拉氏原本一直守在弘暉的床邊,這會兒因為連夜的苦等,加上此前一直心緒起伏的厲害,已經都有些昏昏沉沉。

卻不想,弘暉這話一出,烏拉那拉氏立刻驚醒了過來,然後一把攥住了弘暉的手,急忙問道:

“弘暉想要什麼給額娘說,額娘一定給你拿來!”

可是弘暉此刻的意識還是很朦朧的,而烏拉那拉氏隻能湊近了去聽弘暉的呢喃,直到她徹底聽清後這才連忙站起身慌裡慌張的說道:

“快拿水來,快拿水來,弘暉要喝水!”

等鬆花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烏拉那拉氏這才小心的給弘暉喂了進去。

隻是弘暉雖然有意識,但是卻不是那麼清醒,這水大半都撒在了枕頭上,但好歹也喂進去了一些。

等弘昀喝了水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烏拉那拉氏這才擔憂的看了一眼弘暉又將目光放在了李太醫身上。

而這時,李太醫過來探了探弘暉的額溫,又把了把脈,隨後麵露喜色:

“皇後娘娘,阿哥的燒已經退下去了,等阿哥再一次醒來必將度過此次難關!

您現在啊,已經可以讓人準備些好克化的粥時,等阿哥起來想必會腹中饑餓。”

“燒退了,燒退了?”

烏拉那拉氏重複了一遍,隨後這才覺得自己有些發暈,鬆花連忙扶住了烏拉那拉氏的身子,而這時烏拉那拉氏才後知後覺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弘暉的燒退了!弘暉以後就會像普通的孩子那樣,有一個健康的身子了!!

鬆花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李太醫說弘暉隻要醒過來就可以度過這次難關了!”

烏拉那拉氏太過高興,這會兒攥著鬆花的手

,死活都不撒開,一字一句地重複著?李太醫方才說的話。

而鬆花也很替烏拉那拉氏和弘暉高興,一個勁兒地抹著眼淚,可是臉上依舊帶著?笑:

“奴婢聽到了!奴婢聽到了!咱們弘暉阿哥以後的身子就康健起來了,娘娘您也可以放心了!”

她跟在娘娘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娘娘這麼高興的時候。

也是,自從婚後弘暉阿哥出生,娘娘便將大半的心力都放在弘暉阿哥的身上,可弘暉阿哥雖然聰慧,但是身子?一直是娘娘的心病。

如今,這塊心病即將要被治愈了,這讓鬆花如何不替自己的主子高興呢?

到底是皇後,烏拉那拉氏經過一番狂喜之後漸漸冷靜下來。這才將目光放在了一旁坐在椅子?上,這會兒已經麵露疲色,甚至有些辛苦的齊妃身上。

沒想到,這一次齊妃拿出來的這個方子竟然是真的!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看著?齊妃的眼神已然變了,難道齊妃不知道自己將這方子拿出來救了弘暉之後,將會給她的兒子帶來多大的影響嗎?還是說她並不在乎?

烏拉那拉氏這樣想著,然後又飛快的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不在乎呢?那是她的兒子,這後妃之中有哪一個不渴望自己的兒子能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子?呢?

隻是,不管齊妃究竟抱有怎樣的目的,烏拉那拉氏這夥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她的。

“既然弘暉已經快好了,齊妃你如今有孕在身,想必身子也不似從前那般能撐得下去,便早早回去歇著?吧。”

齊妃被烏拉那拉氏在這裡強壓了這麼久,心裡倒是沒怎麼怪烏拉那拉氏。

畢竟她也是一個母親,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是她也會如烏拉那拉氏這般吧。

“是,臣妾就告退了,謝皇後娘娘恩典。”

齊妃如是說了一句,還欲再行禮,但被烏拉那拉氏讓鬆花攔住了:

“你身子重,何必拘泥於禮數?退下吧。”

齊妃這會兒身子?也已經乏得緊,原本有孕之人便特彆容易身體困乏,這會兒又熬了大半夜。

雖說有椅子?坐著?,可是到底比不上在自己殿裡舒服,這會兒聽了烏拉那拉氏這話便起身準備離開了,隻是在她快要走出殿門

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突然出聲問道:

“你這次,為什麼要幫本宮?”

齊妃頓了頓:

“就當是,臣妾想要贖罪吧。”

重來一世?,在齊妃的眼中,所有的功名利祿,權利滔天都及不上自己孩子的健康平安。

如今暗中還有幕後黑手存在,且那人連影子還不曾摸到,而宮中的兩個阿哥,一個是她的孩子,一個便是弘暉。

不管傷了哪一個,另一個又豈會好?

齊妃如今對這些看得很是清楚,她並不需要日後弘昀做的有多高的位置,隻要弘昀不要像曾經弘時那樣,鬱鬱而終,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那便儘數夠了。

齊妃說完這話便舉步跨過了門檻,那有些臃腫的身影漸漸遠去,而鬆花陪著烏拉那拉氏一直盯著齊妃的身影消失,隨後這才嘟囔了一句:

“齊妃娘娘真是奇怪,既然說要贖罪,那之前為什麼要做那些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