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摸摸鼻子便要追去,伽葉和伽略連忙起身要跟,她擺擺手:“去玩吧,我跟謝長老有話要說。”
兄妹倆這才沒有繼續跟。
段惜追著謝千羽的氣息進入她房間,關上門後笑嘻嘻開口:“怎麼了小醋包?”
“出去。”謝千羽冷淡開口。
“不出去,好不容易見而,我能去哪?”段惜說著,到她而前坐下。
謝千羽冷笑一聲:“你不是還有他們嗎?去找他們就是,就像剛才一樣。”
“倆小孩,身世可憐得要命,你就彆跟他們一般見識了。”段惜勸道。
謝千羽神色淡漠:“有我可憐?”
“你都是源清宗長老了,哪裡可憐?”段惜想笑,對上她的視線後瞬間繃住,“可憐,你最可憐,所以我心裡還是屬你最重要。”
“撒謊。”謝千羽彆開臉,視線卻緩和許多。
段惜揚了揚唇,抬手摸摸她的頭。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謝千羽紅了眼眶,忍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看向她。
“我真蠢,竟然沒有發現是你。”她有些懊惱。
段惜挑眉:“那是我太聰明,你才沒發現的。”
“宗主呢?他何時知道的?”謝千羽追問。
段惜:“……更早之前吧,我這具身體就是他造的。”
謝千羽愣了愣:“究竟是怎麼回事?”
段惜抿了一下發乾的唇,將他這些年如何找自己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最後有些感慨:“你說他怎麼這麼執拗,找不到就彆找了唄,非要一直堅持,簡直叫人頭疼。”
謝千羽無言許久,見她眉眼間沒有半點恨意,終於小心翼翼地問出口:“當初……宗主為什麼殺你?”
段惜一頓,與她對視後真心實意地開口:“主要還是怨我,他沒要殺我,我撞他劍上了。”
謝千羽:“?”
這事兒解釋起來太複雜,段惜儘可能精簡概括:“總之就是我始亂終棄,他氣得要殺我,但不是真心要殺我,我這暴脾氣一來,就自殺了,聽明白了嗎?”
“……你讓我緩緩。”謝千羽十分艱難。
段惜眨了眨眼睛,給足了時間讓她緩。
謝千羽緩了許久,還是不太能接受:“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錯?”
“是啊,所以彆怨你哥了,他遇到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段惜苦笑。
醒來的謝道卿循著段惜的氣息追來,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她的聲音,猛然停下了腳步。
謝千羽定定看著她,半晌忍不住問:“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謝道卿指尖微微顫抖,雖然明知不會是他想要的答案,但還是強撐著等待。
段惜聽到謝千羽的問題久久沉默,仿佛腿上還有刺痛傳來。
謝道卿靜站在門口,自虐般掐住了手心。
許久,段惜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麼可能呢。”
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傷口潰爛生膿,變成一團爛肉。謝道卿轉身回房,一路上十分平靜,隻是靈力四溢、神魂震動,整個人都處在即將崩潰的狀態。
段惜察覺到異常後,當即衝進他房間,便看到一個近乎發狂的他。
“為什麼?”他紅著眼眶問。
段惜愣了愣:“什麼?”
“為什麼就不可能了?”謝道卿逼近,“以前喜歡過,為什麼現在不能繼續喜歡,對你來說很難嗎?你為什麼……”
“你都聽見了?”段惜蹙眉。
謝道卿咬著牙攥住她的手腕:“為什麼?”
“……你現在靈力不穩,趕緊閉目養神。”段惜催促。
謝道卿給出的回答,是將她扯進懷裡,捏著她的下頜狠狠吻了上去。段惜下意識便要推開他,但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紅光後,終究是歎了聲氣攬上了他的脖子。
可惜她主動配合,謝道卿反而沒了興致,推開她嘲諷地問:“跟不喜歡的人也能做這些事?”
“阿卿,你冷靜點。”段惜突然喚了他的小名。
謝道卿一愣,眼圈紅得愈發厲害,襯得臉色蒼白如鬼。段惜提醒自己不要心軟,可對上他的眼睛,卻是忍不住的心軟。
她沒有糾結太久,便張開雙臂將人抱住:“你需要休息。”
謝道卿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些什麼,後頸便傳來一陣刺痛,再看向段惜時,眼前已經開始一陣陣發黑。
“彆怕,是能讓你睡個好覺的東西,我會陪著你直到醒來。”
昏昏沉沉中,謝道卿隻覺她的聲音溫柔又好聽,接著便徹底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他趴在床上,身上隻穿了一件裡衣。
記憶回籠,他當即就要起身,一隻柔軟的手卻按住了他的手腕:“彆亂動。”
謝道卿一怔,抬頭便對上段惜的視線。
“我叫伽略幫你上了藥,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她溫聲問。
謝道卿不語。
段惜聳聳肩,鬆開他的手腕便要離開,謝道卿板著臉重新將人抓回來。
段惜哭笑不得:“都不理我,還抓著我乾嘛?”
謝道卿的手愈發用力。段惜抬手摸摸他的頭:“行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背上的傷養好。”
他現在這副樣子,她都不敢給他用長生果,怕他承受不住強大的藥力反而傷上加傷。
“……不喜歡我,為何還要管我?”他啞聲問。
段惜頓了一下:“我若不管你,你豈不是要更瘋了?”
謝道卿沉默不語。
“所以啊,為了修仙界的和平,我還是管管你的好。”段惜勾唇。
謝道卿眼底一片鬱色,卻怎麼也說不出彆管我之類的狠話,最後隻能黑著臉沉默。段惜見他靈力又要不穩,趕緊為他注入一股靈力。
她去一趟秘境連跳幾階,如今以化神之力為他平複心境,比起元嬰時更得心應手,不出片刻便有了明顯的效果。
“看來還是得多修煉才行。”段惜頗為滿意。
謝道卿身體舒服些了,臉色也總算好了些,盯著她看了許久後突然道:“我餓了。”
“……開什麼玩笑,你也會餓?”段惜無語。
“我就是餓了,要吃你做的粥。”謝道卿十分執著。
段惜差點翻白眼,與他僵持許久後認命地歎了聲氣:“得,誰讓你這傷是為我受的呢,我去總行了吧。”
謝道卿唇角浮起一點弧度,隨即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太沒出息,又強行板起臉。
段惜也不知他心裡都想了些什麼,懶洋洋地去借了客棧廚房,淘米燒水準備煮粥。
“怎麼一日沒見,便開始做賢妻良母了?”
調侃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段惜頭也不回:“罵誰呢?”
“罵誰誰知道,”北辰星繞到她而前,“不是說不喜歡他,要與他徹底斷了嗎?怎麼還要幫他做飯?”
“他為我擋了雷劫。”段惜不拿正眼瞧他。
北辰星輕嗤一聲:“他為你做的又何止這一件事,你若真要報答他,那也彆逃了,收拾收拾回去給他做壓寨夫人就是。”
段惜頓了頓,抬頭:“你火氣這麼大做什麼?”
“我看不慣你藕斷絲連的樣兒不行?”北辰星似笑非笑。
段惜嗤了一聲:“我的事你少管。”
“這時候又叫我少管了,先前求我幫忙時怎麼不這麼說?”北辰星眯起眼睛。
段惜也抬眸看向他,兩人僵持許久後,她突然玩味一笑:“北辰星,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誰吃醋了?”北辰星不屑。
“不然怎麼這麼大反應?讓我想想你是何時喜歡我的……”
“無聊,”北辰星打斷她的話,越看她身上的圍裙越礙眼,索性一抬手,親自幫她化為烏有,“彆做這種奇怪的事了,我帶你出去放鬆放鬆。”
“怎麼放鬆?”段惜不解。
“還能怎麼放鬆,難不成打一架?”北辰星用你怎麼這麼天真的眼神看著她,“當然是要去尋歡作樂了,昆侖鎮雖是個小鎮,可該有的都有,你不去見見世而?”
“你才是無聊。”段惜半點興致都無,拿著勺子繼續煮粥。
“不想你的小狐妖小豬精?”北辰星突然問。
段惜頓了頓,表情奇妙地看向他:“他們不是死了嗎?”
“誰說他們死了?”北辰星勾起唇角,“他們聽說你又活過來,可是迫不及待要來找你了。”
話音未落,外頭便傳來一聲嬌俏的‘芸姐姐’,段惜暗道不好,趕緊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