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一章(1 / 2)

謝虞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明知故問地道:“怎麼了?”

靳淵緊抿著唇,像是試圖證明什麼,但卻在最後稍有猶豫起來:“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對嗎?”

這時候靳淵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偽裝,謝虞舟也就不再故意假裝看不出來,他沒出聲地看著靳淵,不過唇角的笑意卻毫無意外地流露了情緒。

甚至不需要再去確認,隻是看著這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靳淵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他的神色瞬間變化,然而已經準備好迎接靳淵欣喜反應的謝虞舟,卻並沒有看到這家夥像少年時候那樣因為一點喜悅就激動撲過來向自己撒嬌的畫麵。相反地靳淵在緊盯著他許久之後,原本深淵般赤紅的眸子似乎變得眸色更深了幾分,接著他低下頭,把提前準備好的藥劑遞到了謝虞舟的麵前,說道:“你剛醒過來,應該會需要這個。”

這些都是治療精神力消耗的藥劑,謝虞舟看了眼隨手接過,卻沒有去使用。

他沒法解釋自己剛才的狀況其實跟精神力損耗沒有關係,他隻是弄清楚了些事情,並且又找回了點記憶。

看著現在靳淵這古怪的模樣,謝虞舟覺得這家夥跟彆人構造不同的腦子裡應該又開始打起奇怪的主意了,這讓他在醒來的瞬間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瞬間沒了用武之地,他於是隻能再等等看清楚靳淵的打算了。

謝虞舟這麼想著,飛船裡麵頓時安靜了下來,靳淵的沉默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而謝虞舟則是記憶才剛恢複,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考慮。

沉默中靳淵繼續忙碌著側過身拿出終端,開始繼續處理剛才中斷的任務,然而即使是自己沒有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靳淵的身上,謝虞舟也能夠感覺得到這家夥不時偷偷朝他身上投過來的視線。

謝虞舟忍不住覺得好笑,在他不知道第幾次不經意地將視線晃過來的時候,謝虞舟終於出聲道:“你要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如說出來讓我幫你想想。”

靳淵頓了下動作,因為謝虞舟的主動出聲而脊背挺直,看起來就像是在哨兵學院的課堂上因為被點名而緊張的學生。

但謝虞舟不是什麼嚴厲的老師,靳淵也不是學生而是黑塔中的首席哨兵,所以這畫麵也就因此而變得有意思起來。

謝虞舟看他這模樣,忍不住說道:“其實我真想去找齊浩和商暉他們,問問你平時在黑塔到底是什麼樣子。”

靳淵沒回頭,但卻立即回答了他的話,似乎是不願意他去找其他人說話:“是會讓你失望的樣子。”

“唔。”謝虞舟撫著下巴看著靳淵現在這副死氣沉沉又裝腔作勢的樣子,點頭中肯地評價道:“你對自己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嘛。”

失憶期間的謝虞舟雖然和靳淵也有過不少接觸,但始終是帶著防備的樣子,不會表現得過於隨便。但現在不同,大概是太久沒有聽到謝虞舟這樣對自己說過話,靳淵強自控製了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回過了頭,向謝虞舟看去。

不過視線還沒到謝虞舟的身上,他就被突然拍中了腦門。

靳淵微微怔然,隨之捂住了腦門。

謝虞舟說道:“我本來還沒想這麼早向你說這個,既然你自己提起來了,不如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曆?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結果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麼?”

明明容貌還是十**歲的謝琋的容貌,但靳淵盯著謝虞舟,卻覺得在恢複記憶之後,謝虞舟又變回了他當初最熟悉的樣子,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全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靳淵的回應稍微遲滯了些,他視線不舍從謝虞舟的身上移開,放在額前的手也忘了挪下來,隻覺得掌心那處剛才被謝虞舟觸碰的地方變得滾燙起來,他道:“我隻是想替你報仇。”

謝虞舟現在已經將以前的事情全部給想了起來,當然這也不代表他就忘記了之前失憶期間所發生的事情,他無奈地笑著,搖頭說道:“我知道,但你還記得我以前,臨走之前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靳淵點頭:“你說要我等你。”

謝虞舟哭笑不得:“誰跟你說這句,我屍體都回來了你還守著等什麼?等我詐屍嗎?”

他說出這麼句話,靳淵沒給出回應,但從他緊盯著謝虞舟的模樣來看,他似乎的確是這麼想的。

並且他確實也等到了。

謝虞舟對此沒話可說,但剛才說出去的那些話當然還是要繼續下去,謝虞舟這次抬手沒再用力地拍靳淵的額頭,而是溫和地揉上了他細軟的頭發,靳淵比以前高了不少,體格也不再似少年人那樣單薄,已經完全是能夠扛起責任的成熟男人了。

謝虞舟卻還像以前那樣揉著他的頭發,說道:“我那時候對你說過,你的世界不可能隻有我,你總要試著自己走出去,你該不會根本就沒記住這些話吧?”

靳淵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吧,看來果然就沒聽進去。

謝虞舟無奈又沒轍,說道:“現在倒好,我本來是回來報仇的,但你幫我把仇都給報了,你讓我做什麼?”

靳淵搖頭:“你隻要回來就夠了。”

正好說到這裡,謝虞舟接著這話說道:“謝虞舟這個身份現在已經徹底成為過去了,我們兩個人的……”

就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靳淵身側突然白光閃爍,接著是巨大的白狼不知道怎麼突然躥了出來,揮著尾巴一下拍在了飛船的某個操作裝置上。

火花閃爍的同時,那操作裝置霎時失去了作用。

靳淵回頭控製住白狼的動作,垂眸來到裝置前認真修理著說道:“精神體剛才突然失控了,我先修理機械,剩下的事情下次再說。”

謝虞舟:“……”

不過他沒打算改換話題,他跟著起身來到靳淵的身邊,隨手找出工具箱,把裡麵的工具遞向對方,繼續說道:“這些事情我必須要說清楚才行,其實當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旁邊的白狼已經來到了飛船的能源係統旁邊,並且爪子正搭在上麵,似乎隨時都打算亮出鐵爪劃上去,讓整個飛船徹底停擺。

靳淵低著頭,沒讓人看清自己的表情,但語氣卻複雜異常:“抱歉,我現在不太能控製得住我的精神體,現在可能暫時沒法說話,否則我也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事情。”

謝虞舟已經無話可說。

精神體不可能違背主人的意誌,失控這種把戲當然不過是隨口的說辭,真相是什麼當然也就不用多問。

現在的問題就是,謝虞舟怕自己再說下去,靳淵就把飛船給炸毀了,雖然覺得好笑,但為了安全著想他還是終止了這個話題。

他開始去問彆的事情:“徐音洲在哪裡?現在在做什麼?”

靳淵倒不是真的不能說話,隻是不想說那些不能碰的話題,至少現在聽到謝虞舟發問,他立刻就做出了回答:“他在首都星,他的哨兵走了,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首都星了,現在每天都在白塔辦事。”

謝虞舟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又說道:“我記得他的哨兵是……”

靳淵緊緊皺起眉頭,看起來不是很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到最後還是在謝虞舟的視線下說道:“譚野。”

譚野,在靳淵之前的黑塔首席哨兵,昔日的聯邦最強哨兵。

謝虞舟認識這位,並且如果真的要說起來的話,他們的關係其實還很不錯。

不過靳淵卻並不怎麼喜歡這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在過去很長的時間裡,聯邦很多人都認為謝虞舟和譚野是最般配的哨兵和向導,並且必然會結合成為伴侶。

畢竟他們兩人一個是黑塔首席哨兵,一個是白塔首席向導,而且私底下關係還很不錯,怎麼看都不像是沒有關係。

然而事實是,他們之間的確是再簡單不過的朋友關係,如果非要說起來,隻能說他們比普通的朋友關係還要更好,有著過命的交情,但謝虞舟知道,他們絕對不是會結成伴侶的那種。

關於謝虞舟和譚野之間的流言在聯邦傳了很久,甚至於即使後來謝虞舟都已經宣布和靳淵互相標記並且結成伴侶,都還有人不肯相信他們毫無關係,並且還編造出了各種各樣的說法,以證明他跟靳淵隻是迫於無奈,而跟譚野之間的感情才是真實的。

當然這種說法也讓靳淵醋了很久,甚至於看起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

畢竟靳淵討厭譚野,並且不願意聽到譚野這個名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以後來等到譚野和徐音洲結合,靳淵也從來不會喊譚野的名字,而是稱呼他為“徐音洲的哨兵”,仿佛在以此證明譚野跟謝虞舟毫無關係。

許久沒有聽到譚野的名字,謝虞舟頗為懷念,不過他沉睡多年,醒來之後又失去記憶,很多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去調查和留意,現在聽靳淵提起譚野,謝虞舟接著又問道:“譚野去哪裡了,我記得我……”他原本想說“死去”,但現在他又活了過來,所以那種狀態顯然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死亡,而且很明顯靳淵對於他這種說法非常地忌諱,根本不願意他再這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