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五章(1 / 2)

謝虞舟從做出要吸收研究所裡的精神力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

他或許可能還沒有成功就當場死去,或許還會有彆的種不同的結果。

但不管怎麼說,能撐上好幾年再死,那對他來說都已經很賺了。

畢竟他所救的是無數謝家人的性命。

而還有件事謝虞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就是他當時所用的軀體,並不是他自己本來的軀體,如果說他那具身體不能使用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識能不能回到自己本來的身體,因為他根本連自己從前的身體究竟在哪裡都還不清楚。

但可以說,那是他剩下的希望和慰藉。

在從那位醫療專家那裡知道了自己還有三年可活的消息之後,謝虞舟的日子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這次受的傷的確不輕,所以他接下來的幾個月幾乎都被醫生勒令待在家裡養傷,哪裡也不能去。

好在醫療中心那邊沒有派出好幾個人來看著自己,謝虞舟雖然對被禁足頗有意見,但還是非常識時務地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但就算是養傷,謝虞舟的日子也並不清靜。

因為在他養傷的過程當中,還有個小鬼也天天往他的家裡麵跑。

從知道靳淵對自己的心思起,謝虞舟就始終有意避開靳淵,但養傷期間他避無可避,沒辦法隻能跟對方朝夕相處。謝虞舟很想讓這個小家夥知道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麼不成熟,然而靳淵卻表示,他原本就是個少年人,不需要做出成熟的判斷,隻要做出他認為對的判斷就足夠了。

謝虞舟因為靳淵的歪理而生氣,覺得自己傷還沒好頭又開始疼了。

這樣的日子直到謝虞舟養好傷回歸軍部,才終於算是短暫結束,而他又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方法回避靳淵。

但意外就發生在他回到軍部不久之後,在某次調查當中,有人發現蟲族最近始終在聯邦周邊的星球活動,看起來像是在巡邏,實際上卻是在找尋著什麼人。

謝虞舟對蟲族向來沒有好感,於是主動申請前去調查,然而在去了之後,他才通過各種渠道,發現蟲族要找的人是名擁有著黑暗哨兵體質的少年人,而根據他們現有的所有線索推測,他們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靳淵。

也就是說,靳淵的體質,將來很有可能進化成為黑暗哨兵。

謝虞舟得知了這個消息,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在回到首都星見到靳淵之後,他這樣的心情也始終沒有得到緩解。

在聯邦,黑暗哨兵始終代表著不祥,聯邦從來都不會允許黑暗哨兵的存在,即使靳淵還沒有真正進化為黑暗哨兵,隻是具備著變成黑暗哨兵的體質而已。

謝虞舟作為聯邦的調查人員,他主動提出要去調查,自然就沒有理由隱瞞調查的結果。

誰都想不到看起來普通甚至弱小的靳淵,竟然會是未來的黑暗哨兵,並且是蟲族正在搜尋的對象,雖然不清楚他們要尋找靳淵究竟是為什麼,但在得知了真相之後,聯邦高層們決定要先將靳淵控製住,而最好是——直接抹殺。

這個決定是聯邦的高層們開會兩天之後做出的決定,即使是謝虞舟在會議上無數次反駁,依然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打算。

謝虞舟最終憤怒了,他幾乎是起身自行從會議的現場走了出去,期間根本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喊聲,就這麼直接衝出了大樓。

離開會場,再回到家裡的時候,謝虞舟發現他家附近已經有人開始在看守了,謝虞舟鐵青著臉,默然進了房間,而同住在他家中的靳淵卻似乎對於外麵的事情絲毫不知道,依舊在自己看著書,似乎是在做學院裡麵的聯邦曆史作業。

見到謝虞舟久違地這麼早回來,靳淵明顯很高興,上前向謝虞舟說著他這幾天在學院或者在外麵發生的事情。

而謝虞舟有些走神地聽著他說的話,心裡麵情緒翻湧,最終還是打斷了他。

謝虞舟的打斷讓靳淵有些不解,而謝虞舟隻說讓靳淵在外麵自己待著,接著就轉身進了房間。

進入房間後謝虞舟再次開啟了終端通訊,並且聯絡了剛才的會議室,會議室裡麵大家似乎都還沒有散去,聯邦總統坐在中央的座位上,兩旁其他人都正端正地看著謝虞舟,似乎在等待他做出正確的決定。

但謝虞舟並沒有說出讓他們滿意的話,謝虞舟冷聲說道:“如果說我要強行保下他呢?你們要怎麼做?難道要把我也給抹殺掉?”

謝虞舟的話令其他人都忍不住震驚,其中那位總統更幾乎是震怒,謝虞舟雖然年紀很輕,但在聯邦卻已經是立下過無數功勞,他的能力不說是現在的聯邦首席向導,就算是在前後的數千年裡麵,大概也沒有像他這樣優秀的向導,現在他說出這句話,幾乎是已經將自己的性命和靳淵的性命綁在了一起,根本就沒有顧全大局的意思。

總統幾乎是沉著臉大聲道:“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嗎?”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同樣無法理解謝虞舟的決定。

作為當時首席哨兵的譚野在這種狀況下皺著眉頭稍微攔住了準備發火的總統大人,接著回頭看向屏幕這頭的謝虞舟,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要保下他,聯邦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黑暗哨兵而陷入危險。”

整個聯邦所有關於黑暗哨兵的傳言都是這樣,自古以來所有黑暗哨兵,幾乎都讓聯邦陷入了戰亂的深淵,沒有任何例外。

謝虞舟當然知道,但他知道,卻不能代表他能夠理解這群人的做法。

他們要杜絕禍患,隻為了不讓靳淵將來變成引起禍亂的家夥,所以他們就要提前抹殺掉這個人,這樣的做法真的就是正義嗎?

謝虞舟不能接受,而且他是這世上最了解靳淵的人,也是跟他最親近,最受他信任的人,謝虞舟做不到去辜負這份信任。

就算麵對譚野的這種說法,謝虞舟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而站在總統的白塔代表徐音洲也冷著聲音道:“謝首席,你讓我很失望,也讓白塔被你領導的其他向導們都很失望,你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麼嗎?你想要幫他擔保,但你有這個資格嗎?”

謝虞舟沉下目光:“我就算沒有資格,也不必由你來數落。”

徐音洲冷漠地對著謝虞舟的視線,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意思,並且絲毫沒有退縮。

譚野畢竟和謝虞舟關係比較親近,當下看到這幕熟悉的針鋒相對有些無可奈何:“虞舟,你先冷靜下來,或許還有彆的辦法。”

謝虞舟聽見他這番話,表情當即有了變化,他剛才沒有多想,但到了現在才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來,或許真的就像是譚野所說,他們其實是還有其他辦法的。

比如說——

謝虞舟想到這裡,叫停了這時候還在不停試圖勸說他的人,板起麵孔認真說道:“我記得

有個辦法,是可以阻止還沒變成黑暗哨兵的潛力者進化的。”

他說出這話,其他人有的似乎沒太弄懂,有的卻忍不住變了臉色,聯邦總統對於黑暗哨兵的這些秘密並不算很了解,但作為首席哨兵的譚野卻立刻變了臉色,很明顯是明白了謝虞舟的意思。

謝虞舟很清楚,畢竟隻有能夠接觸到聯邦哨兵和向導最高機密的首席才清楚這種事情。

總統皺眉問道:“你說的辦法,是什麼意思?”

謝虞舟看了眼神色複雜的譚野,沒有理會他眼中的警告,當下開口繼續說道:“隻要在黑暗哨兵進化之前,先讓他和向導標記,那麼他自然就會延緩進化成黑暗哨兵的時間,而如果和他相互標記的向導實力比他強上許多,那他的向導就能通過精神鏈接控製住他的力量,讓他無法進化成黑暗哨兵。”

他把這些事情解釋了出來,其他人聽過之後頓時相互議論起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畢竟事關人命,仍然有不少人心腸偏軟,被謝虞舟給說動。

但他們依然有所顧慮。

總統問道:“照你這麼說,這個向導必須要有很強的能力才行,而且還要跟靳淵的適配度高,這樣的向導你打算去哪裡找……”

謝虞舟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挑眉笑著說道:“不需要去找,我就是。”

他這話說出口,不異於直接在會議上砸出了顆驚雷,不管是總統還是譚野,甚至於總是看謝虞舟不順眼,天天想著辦法跟他作對的徐音洲都禁不住變了臉色,全部震驚地看著他。

大家仿佛瞬間都沒法理解他說出來的言語,用了好長的時間,那位總統才終於用古怪的語氣問道:“你是認真的?”

謝虞舟怕他們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重複了遍這句話才說道:“當然,我很認真。”

雖然有憤怒的成分在裡麵,但謝虞舟心裡想得非常清楚,他從來都不是會憑著滿腔衝動不過腦子做事的人,他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代表著什麼,他做出這個決定實際上是思考過後自己認為最好的辦法。

畢竟他早就已經知道,以他的身體狀況,如果沒有奇跡發生,他至多也不過再活個三年而已,反正他也沒打算在這三年再找個哨兵來禍害,現在既然他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救人,那就讓他跟靳淵結合,也算是在臨死之前還能做件有用的事情。

他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壓製住靳淵的力量,讓靳淵不至於變成黑暗哨兵,而等到他死以後,靳淵也能夠洗掉他們的精神鏈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反正現在聯邦抹除哨兵和向導間精神鏈接的技術已經十分純熟,他還可以從登記結婚起就把這個手續辦下來,等到他死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人來替靳淵抹除精神鏈接。

謝虞舟在心底裡計劃得非常完美,而在向其他人說完自己的決定之後,他也沒有想要立刻得到回答,而是先關掉了通訊,準備給其他人慢慢開會做決定的時間。

接著他推開房門,再次走了出去。

靳淵就蹲在外麵的沙發上,似乎是有些失落,聽到謝虞舟開門的聲音,靳淵幾乎是立刻就抬起了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像是在猜測他剛才的情緒反常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虞舟這才想起,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太著急,隻想著要向會議現場那些家夥理論,卻忘了照顧靳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