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九章(2 / 2)

機括鬆動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兩人的耳中,接著是金屬摩擦的聲音,以及沙土絞進金屬中的刺耳聲響,這東西又厚又重,憑著謝虞舟哨兵的力道,蓄足了力量隻開啟了一半,而正在他準備再動手繼續推的時候,靳淵將冰冷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上,繼續用力,將整個棺蓋完全打開了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低頭看去。

棺材裡麵,竟然是空的。

謝虞舟若有所思地盯著這空空的棺材,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關於他以前的身體,實在是有太多疑問,那具身體是以前蟲族研究出來,專門作為蟲族精神力實驗的載體用的,所以和普通人應該有所區彆。謝虞舟這次過來開棺,就是想要好好研究下這具身體,看看在他“死去”以後,這具身體中承載的那些精神力量究竟還在不在,如果還在,那這些足以控製數萬名哨兵的精神力量要該怎麼處置。而如果不在,那它們既沒隨著他的意識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也沒有留在這具軀體裡,那些精神力量又到哪裡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在他能夠找到這具身體的前提下說的。

但現在身體不見了,所有的謎團就都沒了答案。

謝虞舟回頭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當初我的身體下葬的時候,你是全程盯著的,沒有人能夠替換我的身體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抬眸看向靳淵,這才發覺靳淵的臉色比他以為的要難看許多。

謝虞舟很快猜到了靳淵的心情,畢竟以前靳淵天天守在這裡,現在被發現他守的不過是個空殼,連個軀體都沒有,大概的確不會情緒太好。

見靳淵氣壓低沉似乎瀕臨爆發,謝虞舟連忙扣住他的手腕,小聲說道:“彆氣了,首席。”

靳淵恍然回神般,動作有些遲滯地回頭看向謝虞舟。

“抱歉。”靳淵的聲音聽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疲憊,他輕抿著唇角,似乎是在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以至於不讓自己的暴怒被謝虞舟看去,他用了好一陣時間才掩蓋掉眼裡的暴戾,接著說道:“是,我從頭到尾都盯著他們,整個過程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有機會調換身體,更不可能直接帶走棺材裡麵的身體。”

所以說這必然是後來被人給弄出去的。

謝虞舟於是抬頭又看向這片墓園四周。

雖然他們這次進來看起來非常的容易,就連挖掘開棺的過程也非常的順利,但事實上這全是因為站在謝虞舟身邊的人是靳淵。以靳淵現在的身份,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人敢有任何異議,靳淵要進墓園,就沒有人敢攔著,而整個墓園都會為他而清場,沒有意外的話沒人敢再進來。

但這片墓園四周都是封閉著的,作為聯邦英雄們的墓地,這裡的看守防衛絕對算不上普通。

平常人們的出入都會受到監控,更何況是帶著個“遺體”。

謝虞舟沉吟著,又問:“你認為現在的聯邦,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夠隨意進出墓園,而不驚動其他人?”

靳淵應該是在謝虞舟問出這話之前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謝虞舟才剛剛發問,靳淵就已經開口道:“徐音洲。”

這個答案沒有出乎謝虞舟的預料。

而在這之後,靳淵沉默片刻後又說道:“還有以前的譚野。”

在辭去軍部的身份之前,譚野也的確是

有這個權力自由出入聯邦任何地方的。

謝虞舟接著問道:“還有其他人嗎?”

靳淵沉默片刻,回答道:“有,但他們都被我殺了。”

謝虞舟:“……”

他在心裡麵歎了口氣,他並非不能看到殺戮,但他還是不希望靳淵的手上沾染這麼多的鮮血,更何況這些鮮血還是因為他而染上的。

他總有種自己不小心帶壞了小孩的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範圍縮減到這裡,他們也就隻剩下兩個懷疑對象了。

謝虞舟問道:“你覺得這兩個人裡麵,誰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更大?”

一個是前任首席哨兵,一個是現任首席向導,這兩個人說起來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也都在舊日和謝虞舟有著不淺的交情。

靳淵情緒不太穩定地說道:“譚野。”

謝虞舟對他的說法有些詫異:“為什麼?我反而覺得徐音洲的可能更大。”

靳淵冰冷地說道:“他的動機是最大的,他對你有不同的感情。”

這算是什麼道理?而且靳淵到底從哪看出他們兩個有不同的感情了?

謝虞舟不太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就因為這個?”

靳淵沉默片刻,又說道:“我曾經也想過掘墓,把你的身體帶回去藏起來。”

謝虞舟:“……”

幸虧沒有。

謝虞舟哭笑不得:“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想法相同,做出相同的行為。”

越說越覺得不對,謝虞舟感覺自己跟著靳淵交流過後,似乎對這種古怪的想法已經完全習慣了起來,他立即又改口說道:“而且我跟譚野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他說到這裡,心裡麵仍然覺得徐音洲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為以他對譚野的了解,譚野沒有做出這種事情的動機。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應該很快就能遇見徐音洲了。

他們開棺既然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也就隻能把它重新再埋回去,謝虞舟在這個過程當中也檢查過了這副棺材,很容易地就發現了其中被動過的痕跡,能夠確定這棺材被人打開已經有許多年的時間。看起來謝虞舟才剛下葬沒多久,那個幕後的人已經想辦法把棺材裡的身體轉移了出來。

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都沒有辦法弄清楚結果,那就是幕後的那個人,他將謝虞舟的身體轉移出去,究竟是要做什麼?

謝虞舟和靳淵這趟掘墓之行也就到此為止,關於謝虞舟以前的身體,還有很多東西都需要考慮,然而現在夜晚已經深了,謝虞舟自然也該回到自己的住處了。

靳淵送謝虞舟回到了住處外麵,後方燈火通明,謝虞舟站在庭院外麵,主動提出讓靳淵先回去,自己不過轉身就到門口了,根本不需要再送。

靳淵搖搖頭,表示要看著謝虞舟進去才肯放心裡麵。

謝虞舟覺得好笑:“行了,你難不成還覺得我能走丟。”

雖然靳淵沒這麼說,但謝虞舟覺得他心裡的確是依然在擔心著他的消失的,看起來他以前逃走的事情的確給靳淵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謝虞舟有點頭疼,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治好的,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偶爾也讓我看看你的背影,而不是你總守著我。”

靳淵原本不肯離開,但聽到謝虞舟這彆有含義的話,他稍微怔了怔,不禁欲言又止:“這句話的意思是……”

謝虞舟無奈道:“看起來要怎麼追人,你真的要我手把手教你不成?”

靳淵點頭:“教我。”

謝虞舟:“……”

這大概是最偷懶耍滑的學生了。

不過他也沒真生氣,甚至還真的開始教了起來:“那好,我告訴你,首先……”

靳淵專注地盯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模樣端莊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在聽聯邦的重要會議。

謝虞舟長久地頓了頓,最後終於說道:“首先,你要聽話。”他忍著笑意,說完以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把他整個人給轉了個頭,往前推了兩步:“行了,你快回去吧。”

這次靳淵果真聽了謝虞舟的話,乖乖自己回去了,不情不願的樣子讓謝虞舟想起了以前他每次把靳淵攆走讓他去上學的時候。

等到謝虞舟目送著靳淵離開,再回到家裡的時候,他才發現這麼晚謝璨竟然還沒睡,正坐在沙發上翻著終端上的新聞。

“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查到點什麼了嗎?”謝璨關切著這些事情。

謝虞舟沉吟著說道:“出了點麻煩,不過還好,也算是在預料當中。”

謝虞舟的確沒想過這趟肯定能夠查到東西。

他這麼說著,謝璨又問道:“你是跟靳淵去的嗎?”

謝虞舟點頭:“嗯。”

謝璨抬起頭來,麵色有些凝重,像是在猶豫著有些話該不該說。

謝虞舟問道:“怎麼了?”

糾結了會兒時間,謝璨最終還是彆過頭說道:“雖然我知道你應該有自己的主意,但我還是想提醒你,靳淵是個黑暗哨兵,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