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三章(1 / 2)

這種時候當然不可能完成永久標記,所以謝虞舟所說的隻是臨時標記而已。

因為謝虞舟現在沒有辦法通過攻破靳淵的精神屏障而安撫他,所以他能夠讓靳淵安靜下來的辦法,隻有先進行臨時標記。

隻有真正通過這種關係建立了堅實的精神連接,他才能夠保證靳淵暫時不會被黑暗哨兵的情緒所影響。

而靳淵現在狀況雖然不對,但在嗅到謝虞舟主動釋放的向導素氣味時,他還是立即就有了和先前不同的反應。

謝虞舟知道靳淵能夠感知這些東西,他雖然意識還有些模糊,但本能卻還是存在的。

比如他不論如何,就算是把眼前這些敵人全部都給解決掉了,但他始終也都沒有傷害過謝虞舟。

謝虞舟也正是因為知曉這點,才會放心大膽地接近他。

他抱住靳淵,雙手圈著他的腰際,將人固定在懷裡防止他離開,接著才壓低了聲音,說出了跟當初同樣的話:“標記我,聽到了嗎?”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趁現在我還沒有後悔。”

靳淵怔怔對著謝虞舟,沒有立即標記,然而卻如同野獸守著自己的食物般,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在謝虞舟的頸間輕輕嗅著,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動手。

謝虞舟有點想笑,靳淵現在的模樣讓他想到了他的精神體,那隻大白狼平常在他麵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縮著自己的獠牙,小心翼翼地接近,對誰都凶狠沒有辦法管教,但隻有對著他露出柔軟的肚皮。

謝虞舟將自己的脖頸往靳淵的嘴邊送去,小聲問道:“還不動手嗎?”

沒等靳淵有動靜,他往後退了半步,出聲道:“那我就走了。”

剛才故意湊上去給人標記,對方沒有反應,現在他做出要離開的樣子,靳淵卻立即像是被刺激了般,在對方退開的同時抬起了手,一把拉住對方咬上了向導的腺體。

臨時標記其實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雖然花不了太多時間,但標記始終是私密的事情,而現在謝虞舟和靳淵沒得選,也就隻能在這種場合下進行。

謝虞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牙正以近乎纏綿的緩慢速度劃開他的脖頸皮膚,然後慢慢地將自己的哨兵信息素注入到他的腺體內。那是種極為微妙的過程,縱然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體驗過一次,但時隔多年再次遇到這樣的場麵,他依然覺得後頸乃至整個脊背都像是被細密的螞蟻爬過,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意思都像是脫離了片刻。

標記會將向導和哨兵通過精神力的紐帶捆綁到一起,他們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分享對方的思維,在適當的時候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而在這陣令人恍惚的酸麻過後,謝虞舟氣息漸重,接著慢慢體會到了靳淵的感覺。

痛苦。

那是種如同深淵般看不到頭的痛苦,深淵下方像是有無數的觸須向上伸出,像是在祈求著懸崖邊之人的救贖,也像是要將他同樣拉入其中。

這種痛苦伴隨著絕望與痛覺,還有無數的聲音似乎都在耳邊或嚎叫或呢喃,謝虞舟聽著那聲音,看著那片來自精神領域的深淵,很難想象靳淵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度過了這麼漫長的日子。

他仿佛能夠看到靳淵經年累月站在這裡的樣子,時時刻刻準備著躍下深淵的樣子。

思緒回到當下,謝虞舟能夠感覺得到,當自己和靳淵共感,分擔起這些情緒之後,靳淵的理智已經徹底回來。

謝虞舟笑了起來,出聲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好點了?”

靳淵緊盯著謝虞舟,然而麵對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他以前最想要做的事情,他卻並沒有真正高興起來。

他的臉色看起來陰沉得厲害:“你明明知道我現在是黑暗哨兵,我……”

謝虞舟在他開口之前,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他究竟會說什麼,所以這時候眼見靳淵臉色沉下去,他幾乎是立即就打斷對方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說教,真要說起來我可以說到讓你明天都沒臉去黑塔辦事。”

靳淵沉默下來。

謝虞舟當然不覺得麵前這家夥有什麼資格怪他自作主張,畢竟相比之下,最先自作主張的還是靳淵。

如果不是靳淵動用了壓製的力量,把自己給折騰成了個黑暗哨兵,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謝虞舟其實從最初恢複記憶之後,知道對方成了黑暗哨兵,心裡麵就始終有氣,隻不過他沒有立即說出來而已。

果然,在說出這些話之後,謝虞舟立刻就老實了下來,並且甚至還主動向謝虞舟道了歉,等謝虞舟看起來麵色稍微好看點之後,他才輕輕扶住謝虞舟,說道:“我們先出去。”

他回過頭看了眼身後躺了滿地的人,又看了看身後的謝虞舟,看樣子像是很想用手把謝虞舟的眼睛遮住。

“遮住也沒用,我早就已經看到你動手的整個過程了。”謝虞舟根本不吃這套,“你當我沒上過戰場嗎?連這種場麵都見不了?”

靳淵當然不是這樣覺得的,他搖了搖頭說道:“隻是……”

謝虞舟:“嗯?”

靳淵想了想自己這麼做的意義,最後隻能想出這樣的答案:“隻是覺得應該這樣做。”

謝虞舟覺得這話有些好笑,但卻又沒法忽視掉靳淵這樣做的心思,他竟然覺得這樣的靳淵竟然有點好玩。

他們沒在這裡繼續說下去,這時候外麵的人已經趕了過來,帶隊的還是商暉,大家顯然已經很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等到進來的時候,看到滿地的狼藉和血跡,大家還是禁不住有些心驚地往靳淵看了眼。

甚至商暉還小心地沒有立即靠近靳淵,似乎在努力試探著什麼。

謝虞舟很容易就從商暉的表情裡看出了端倪,看起來靳淵失去控製也不隻是這次了,以前肯定也有過很嚴重的場景,甚至於靳淵失控的時候恐怕還傷過人,否則商暉不可能會這麼謹慎。

他看在眼裡,卻沒有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甚至於他還故意拉著靳淵朝商暉走了過去。

“辛苦你們來幫忙了。”謝虞舟走過去,手還跟謝虞舟緊緊牽著,雖然這是謝虞舟為了能夠讓商暉看出靳淵已經恢複了神智,但後麵就變成了靳淵緊緊牽扯著他的手,不肯讓他鬆開半分。

而謝虞舟的心思算是沒有白費,商暉看著兩人走過來,注意到謝虞舟的笑容與靳淵緊緊凝在前者身上的目光,總算是放心了下來,他接著立即向靳淵道:“首領,外麵的人也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人也已經救到了,現在正在黑塔頂層休息。”

靳淵點頭,大概是剛剛經曆過標記,他看起來與平常似乎有些不大一樣,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了許多:“我們現在就過去。”

商暉等人的飛行器早就準備好在外麵,他們根本沒從這影院的大門處出去,直接在大樓的半空出入口上了飛行器

而商暉帶來的其他人手則負責在這後麵收拾現場,把剩下的活口帶回去審問,把血跡和屍體處理掉。

謝虞舟看著他們熟練的動作,不得不相信靳淵這些年的手段是真的很厲害,這群人處理起這種事情來,實在像是已經經曆過無數次。

不過謝虞舟沒能看上多久,坐上飛行器之後,謝虞舟就被帶著回到了黑塔。

之所以他們將人救回來之後是安排在黑塔而不是白塔,根據靳淵所說,是因為現在的白塔有些不太平靜,他們很難能夠說得清楚白塔裡麵究竟哪些人是能夠信得過的,哪些有可能是蟲族安排過來的人,蟲族似乎已經掌握到了某種古怪的技術,能夠讓哨兵擁有看起來像向導那樣的精神力,所以剛才那群追殺徐音洲到影院的人們,就是用了這種能力才能隱瞞過去。

而究竟為什麼他們明明能夠同時充當哨兵和向導,但他們卻都大多隱藏在白塔當中,而不是黑塔,原因則是這幾年靳淵在這裡,已經把黑塔的進入條件拉高到了他們沒有辦法潛入的地步。

更讓他們頭疼的,大概還是靳淵過於強橫的行事風格,以及過於謹慎的性格。

所以相較之下,蟲族想要潛入聯邦,當然更多的還是選擇潛入更加容易的白塔。

這些話謝虞舟是聽著齊浩分析的,不過謝虞舟覺得齊浩的分析並沒有任何錯處,事情的真相應該確實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乘坐著飛行器沒多久就到了黑塔頂層,等到進屋之後,謝虞舟幾乎是立刻就見到了正披著件外套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喝著咖啡的徐音洲。

謝虞舟的老毛病又開始出現,看到徐音洲就忍不住想要去故意氣他,徐音洲果然也不禁氣,隨隨便便就被謝虞舟激得開始生氣,對著謝虞舟冷嘲熱諷了好幾句,這才發現謝虞舟身上不對勁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謝虞舟:“你被標記了?”

他這麼說著,又看向謝虞舟旁邊的靳淵:“是你標記的?你們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