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五章(1 / 2)

靳淵講述著自己從出生起到離開E36星的經曆。

其實這段經曆以前靳淵也曾經向謝虞舟講過,隻是當時他講述的時候隻說了大概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說過細節,包括他當初在那顆星球上的生存環境,他每天究竟是怎樣生活,又是如何訓練出來的身手,最後他又是怎麼樣利用敵人的鬆懈逃脫出那顆星球。

而這段講述當中,當初靳淵隱瞞最多的,應該還是關於那個從小收養他的流浪漢的事情。

根據當初靳淵所說,那名流浪漢是沒有名字的,靳淵不清楚他的身份,也說不出關於他的更多事情,但這次靳淵卻真實地告訴了謝虞舟,那名流浪漢的名字。

那名流浪漢的本名叫做譚燒。

而如果說謝虞舟沒有記錯的話,譚野的父親,昔日備受重用,後來叛逃出聯邦的王牌哨兵,名字就叫做譚燒。

如果說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謝虞舟還會有所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那麼在結合到譚野故意讓他們去E36星的要求之後,謝虞舟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譚燒就是當初曾經在聯邦有過很多傳聞的叛逃哨兵譚燒。

譚野是譚燒的兒子,原本以譚燒在聯邦的名聲,作為他兒子的譚野必然會承受無數的非議。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的,譚野從小到大的過程中曾經無數次因為他父親的事情而被人嘲笑被人疏遠,甚至就連他以當時最強的實力得到了首席哨兵的位置,也依然被人所看不起。甚至還有不少人想用這個作為理由拉譚野下來,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但即使是這樣,譚燒依然是譚野心裡麵最深的那根刺。

這點彆人看不出來,作為譚野好友的謝虞舟卻非常清楚。

他們聊到這裡,想起來靳淵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所以收養你的人,其實是譚野的父親?”

靳淵點頭:“其實我當年還不是很清楚,我那時候太小了,後來經過調查我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他已經不在了。”

根據靳淵所說,當初他從小被譚燒所收養,那時候的譚燒半點也沒有傳聞當中的強大,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中年人,穿著破爛的衣服,右腿是瘸的,右眼也瞎著,是其他人欺淩的對象,但他也從來沒有反抗過,隻是沉默地帶著幼年的靳淵四處乞討找口飯吃。

在很長的時間裡靳淵都以為他乾爹就是個普通的殘疾人。

事實上譚燒對待靳淵算不上多好,譚燒的脾氣很差,還喜歡酗酒,本來就沒什麼錢填飽肚子,但他們得到的錢卻大部分都被譚燒拿去買了酒,譚燒喝醉之後經常會對靳淵打罵,而靳淵那時候年紀太小根本反抗不了,每次總會頂著滿身的傷痕,然後自己想辦法解決溫飽。

“小時候我總想著,等我有機會肯定要先把他掐死,然後偷走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靳淵講到這裡,淡淡說道:“可惜這個想法始終沒法實現。”

謝虞舟:“……”

聽到這裡突然讓靳淵這麼打岔,他瞬間有些出戲。

不過幼年靳淵的經曆,還是讓謝虞舟禁不住覺得心疼,他很難想象當初那麼小的孩子,究竟是怎麼樣才能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活下來。

靳淵接著又講述了下去。

雖然那時候的靳淵和譚燒估計都相互看不慣彼此,但這一大一小到後邊卻也誰都沒有離開誰,他們相互依靠著對方,譚燒需要靳淵幫他跑腿,而靳淵則需要譚燒給他提供住處,後來靳淵慢慢長大,意外的是在某次他們被人追債的過程中,靳淵意外施展出了應該屬於哨兵的能力,而這能力被譚燒看去,他在驚異之後,也終於開始主動教靳淵掌握這種能力,並且開始訓練如何打鬥作戰。

這是讓靳淵非常意外的事情,因為在多年的了解當中,靳淵始終都認為對方隻是個普通的瘸子,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哨兵,而且還會這麼多的東西。

接下來就是訓練的日子,雖然靳淵始終認為譚燒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好心,訓練他使用哨兵能力也絕對不是單純的想幫他,但他已經被欺負了太長的時間,他向往著偶爾星球上其他人聊天說起的“外麵”,他太想要離開這裡。

所以他訓練的時候非常地刻苦,幾乎是有些不要命,而也是在這訓練的過程當中,他和譚燒的關係漸漸開始有了變化。

更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學生和老師,而不再是以前那樣誰都看不順眼誰的樣子。

不過這樣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在那之後,靳淵被E36星上的蟲族發現了他黑暗哨兵的體質,而蟲族所始終在尋找的,就是像靳淵這樣具有黑暗哨兵體質的人。

靳淵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當年他就非常清楚,蟲族發現黑暗哨兵能夠同時擁有蟲族和黑暗哨兵的特征,他的身體能夠容納蟲族的意識,也就是說蟲族可以把他們的意識放進靳淵的身體,操控他做任何事情。

在當時,這是他們潛入聯邦的好辦法,然而後來他們顯然找到了其他的方式,所以才會有之前那麼多人追殺徐音洲的事情發生。

雖然不清楚他們後來所用的辦法,但靳淵猜測這應該是有相似性的。

而至於後來譚燒究竟是怎麼去世的,靳淵對謝虞舟道:“他是為了幫我逃脫。”

這是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事實上謝虞舟在這之前都覺得譚燒對於靳淵的對待方式十分過分,但他卻沒想到,從前在E36星對待他最壞的是譚燒,但對靳淵最好的卻也是他。

謝虞舟沉默地看著靳淵,靳淵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

靳淵說了當時詳細發生的事情,當時還弱小的靳淵沒有辦法對抗蟲族那種程度的追殺,而是譚燒最後幫他找到了艘飛行器,讓他能夠安全的離開,而在最後胡亂駕駛著飛行器離開那顆星球的時候,靳淵看到的畫麵是譚燒被蟲族無數的攻擊所淹沒。

“至少他最後是痛快的打了一場。”謝虞舟有些唏噓,想著又說道,“他應該早就想這麼打上一場了。”

靳淵垂著眼眸:“或許是吧。”

他很少會說自己的事情,但或許是因為從很早之前就是謝虞舟把他給帶了回去,後來教他許多事情,幫他上學,他跟譚燒有著本質的不同,相比之下謝虞舟給的是以前的靳淵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所以也隻有在謝虞舟的麵前,他會偶爾表現出比較脆弱的那麵。

如果說靳淵是在譚燒那裡學到了如何生存,那麼他就是在謝虞舟這裡學到了如何真正的活著。

靳淵盯著謝虞舟的側臉,他從來沒有對謝虞舟說過這些,而謝虞舟大概也不會知道他究竟在靳淵這裡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兩人將當初關於E36星的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而謝虞舟這才感覺到了疲憊,畢竟是才剛進行過臨時標記,謝虞舟覺得有些不適應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現在距離到達E36星還有很長的路程,靳淵主動說道:“你好好休息。”

謝虞舟心道靳淵這段時間休息的時間應該也不多,而且有著

首席哨兵這個身份在,靳淵明顯會比他還要忙碌,說起來這幾天裡謝虞舟就沒有見靳淵休息過。

謝虞舟問道:“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靳淵搖頭:“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算了吧那些事情其實也不是必須要馬上處理的,你就是沒有辦法習慣閒下來而已。”為了讓靳淵能夠乖乖休息,謝虞舟說道:“你就在這休息吧。”

靳淵點頭:“也好。”

謝虞舟盯著靳淵,忍不住失笑:“你回答這麼快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裡等我說這句話呢。”

靳淵卻看起來非常坦然,半點也沒有故意的樣子,謝虞舟也沒有故意去追問,以前靳淵剛來首都星的時候就曾經跟他同床共枕過,不過那時候是因為靳淵做噩夢,謝虞舟為了能夠讓他安心睡覺,所以特地陪著他睡了一次,當時他也沒有多想,畢竟當年的靳淵看起來也就是個瘦瘦小小的家夥,謝虞舟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當然等到再後來,謝虞舟知道靳淵的心思,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兩人聊過了正事,謝虞舟拉著靳淵睡下,靳淵動作卻是僵硬不已,隻敢躺在謝虞舟的旁邊,半點不敢越界,甚至連手也不敢隨便亂放,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緊張而小心的。

靳淵看著他這幅樣子,也不多說,心知肚明地自己睡著,看著他禁閉雙眼的樣子,知道他其實根本沒有真正睡著。偶爾不小心用指尖擦過對方手背,看向對方的時候,都會看到他臉紅失措。

雖然還想要再看著家夥這些離譜的反應,但謝虞舟卻也是真的有些困倦了,所以沒有多久,他就真的進入了睡夢。

而謝虞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這麼睡著之後,靳淵悄然睜開眼睛。

回頭看著身邊的謝虞舟,靳淵長久地將目光凝在他的身上,專注得像是隻能看到這束光。

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究竟是什麼樣子,黑暗哨兵的力量帶給了他很多的東西,而他也的確利用這些力量做了許多隻有他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但力量的帶價是非常沉重的,他曾經因此受了許多的苦楚,但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很多次險些失去自己的理智,但最後也在懸崖的邊緣險而又險地把自己給拉了回來。

他太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他知道謝虞舟為了幫他調理精神狀況,究竟背地裡都偷偷花了多少力氣。

黑暗哨兵通常是沒有向導的,因為他們不需要向導,但實際上他也非常清楚,黑暗哨兵不是不能有向導,隻是大多數向導作為黑暗哨兵的向導,都會因為這種過於可怕的精神力量,過於混亂的東西給折騰得崩潰。

這也是當初靳淵理智上不希望謝虞舟跟他標記的原因,即使這隻是臨時標記。

但謝虞舟卻根本沒有給他反悔的機會,謝虞舟利用他當時神誌不清時候的獸性,讓他完成了那次標記。

靳淵很心疼,但是他對於這件事情……

其實並沒有表現起來的那樣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