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一組第五人,基本是女單選手實力墊底的參賽選手。因而梅葉前麵幾個表演頗為寡淡,好幾個選手三周跳空,場子都沒熱起來。

她脫下外套,伸展了一下手腳。姚英閒接過外套,叮囑道:“就當平常訓練。”

“那怎麼行,要比訓練更好。”梅葉應下,把額前的劉海往後撩了撩。

“喂喂,比完再耍帥吧。”姚英閒不滿道,“記得,用腦子滑。”

梅葉眼帶笑意,點頭,走向她的戰場。

場上座無虛席,卻能感受到視線飄忽在各處,沒有專注、隻有急切,要是手裡有遙控器恐怕他們就要快進、跳過直到**部分了。

喂,作為觀眾就好好看節目啊,這麼想跳過嗎,作為選手可高興不起來。這種不受期待的感覺,真讓人不爽啊。

梅葉雖然在國內粉絲不少,但多半是cp粉和顏粉,有能力出國觀賽的人並不多,因而在場的觀眾隻有寥寥幾個在期待她的表演。

小花坐在觀眾席上,擦了擦眼鏡,緊張地搓著雙手,叮囑旁邊的助手好好拍攝,自己就可以專心看表演了,完美!

翻了下粉絲群裡的聊天記錄。

“嚶嚶嚶妹妹在莫斯科比賽,我等卻沒到場助威。”

“窮學生無力支付機票。”

“吸顏就滿足了,感覺出國門拿獎牌無望。”

“同顏粉,不過妹妹以後要是能去冬奧會賽場,傾家蕩產也要買票看現場。”

“哇哇哇,這是不是想的有點遠了。”

哼,一堆顏粉,沒看過現場不知道妹妹有多強,以後一定用實力征服你們。

音樂響起,是《ptined’unautreété:l’Après-Midi》(另一個夏天的童謠:在午後),選自電影《天使愛美麗》,觀眾一聽,哎呦這音樂我熟啊,這部法國文藝片在世界範圍也頗有知名度,也不是常見選曲,頓時產生好奇心。

裁判們一挑眉,這音樂,確實熟悉讓人起好感,新鮮、有趣,但這選曲,又有一定缺陷,沒有敘事性、沒有畫麵感,隻有零零碎碎的電影意象,又不宏偉,又不像肖邦那樣經典,格局就小了,明明是新人選手,聽都沒聽過,膽子卻不小,他們一下子來了勁兒,躍躍欲試想挑刺。

梅葉一甩臂,就起範兒了,像一陣清涼的風,在炎炎夏日、尤為沁人心脾。輕鬆一個結環步起手,蹬冰加速,自在的模樣,仿佛周圍觀眾都消失了,隻她一人,擁抱迎麵而來的風雪。

怎麼說呢,這位選手的姿態,未免太過於輕鬆了。身體高度傾斜,與冰麵形成小於45°的夾角,如同一片葉子,在風中飄落,向東又向西。瞧著明明快摔倒了,又受到外力的支撐,偏要穩穩滑行,在冰麵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弧線。

放緩了速度,一套圓形接續步,以冰場的短邊為直徑畫著美妙的弧線,一圈,又回到起點。用刃之深,核心力量之強,簡直不該在這個賽場上見到,滑行功底與青年組選手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外行人也一眼就能看出來。大屏幕上顯示的清清楚楚呢,彆的選手換刃換足磕磕絆絆,左腳右腳互相妨礙、像要打起來,這個選手,簡直讓人感歎,真就如履平地?真就這麼絲滑?

觀眾們你戳我我戳你,互相示意,這位選手好特彆。

花滑這個項目跟彆的運動區彆就在於它的技術性非常強,意味著非常看天賦。有天賦的選手巔峰期來得極早,他們在十幾歲就能完成各種高難度動作,比如三周、四周跳。彆的運動如同跑步、速滑,不僅需要技術也需要體力,一般巔峰期都在成年後,那時候他們的體力上升可以衝擊更高的成績。

於是這種滑行就格外獨特,更像是一名老將。不,這輕盈的姿態,飄逸的弧線,分明就是冰上精靈降臨塵世,觀眾們目不轉睛。

“嘿,第一見到這麼獨特的年輕選手。”

“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葉、梅,來自中國。”

“我就喜歡這樣的,彆的選手都把花滑搞得像雜技一樣,隻知道跳跳跳,滑行好才好看!”

“我敢打賭她是今天的節目內容最高分!”

裁判們紛紛點頭,光這個滑行姿態,在冰舞選手中也是上遊,在女單中可說首屈一指。在花滑比賽中,節目內容分包含五項:滑行技術、銜接過渡、表演、編排和音樂表達,每項滿分10分。裁判們對滑行分已經有想法了,可以高於8分,至於其他,還是先壓一壓,看看這選手到了成年組的表現再說,這也是慣例。

場中身影後仰,重心轉向後腰,是躬身轉,提刀。身影邊緣繞出一圈圈青色殘影,起身,接,貝爾曼旋轉,後腰跟浮腿形成一個標準的水滴形狀。場上掌聲如雷,美麗的貝爾曼,永遠是女選手吸引掌聲的利器。

裁判們點點頭,不錯,可以看出這位選手功底紮實,柔韌性也好,基礎好的選手,職業生涯也長,這也是受滑聯鼓勵的表演形式。不過,怎麼回事?節目都過了一半了,都是步伐和旋轉,還沒有看到一個跳躍,是錯過了嗎?這可不行,怪不得被分到第一組呢,光靠滑行、跳躍差可進不了自由滑。

梅葉不知道觀眾和裁判心裡怎麼想的,她隻知道重頭戲終於要來了。短節目包括三個跳躍,兩個單跳和一個連跳,節目後半段的跳躍有10%的加分,沒錯,她把三個跳躍都放到了節目後半段,毫不掩飾目的,就是衝著加分來的。

鋼琴聲加快,梅葉踩著小跳步,腦裡不斷預演下一個動作。

來了,左腿助滑,右臂後擺,右足點冰,冰花飛濺,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