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兼語聽到了易仁新對他說的話語, 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名下午才給他打過針的年輕大夫。
視線緩緩移動到這人手中拿著的煎餅果子。
“給我?”
“對對對!這煎餅果子不要錢,算在你剛才付的藥錢內。”
易仁新不想浪費食物,也是真的吃不下第二個煎餅果子, 看到他轉身走過來連忙將手中的晚餐遞給對方:“吃吧, 另外這個筆是我的。”
他指了指對方拿在手裡忘記扔的圓珠筆, 再三表示“你剛才隻跟我借, 沒說要拿走。”
宋兼語拿著那溫熱的煎餅果子,視線順著對方那身白大褂一路移動到這名大夫身後的牙科招牌上。
三分鐘後, 易仁新的黑診所內第一次迎來從正門出去,也願意從正門再進去的病患。
那名病患還將他的筆再次拿走, 包括那台鬨鐘。
宋兼語坐在原本的椅子上, 一邊吃一邊將袖子卷起來,在李峰意丟下來的那句話後麵添加了幾句, 鬨鐘又被人定時到了十分鐘後。
遠處易仁新抱著手機打著遊戲,絲毫不關心病患在那裡做了什麼事情。
陰暗處的牆角裡, 宋兼語閉上眼睛, 後腦勺靠在牆上陷入睡夢中。
鬨鐘在十分鐘後準備醒了過來。
同時, 宋兼語也伸手將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上方的時間。
他做這一切就是想要驗證一件事情,如今通過李峰意的身體驗證成功他的疑問。
每一次占用彆人身體的前提是那人一定是在睡眠當中。
第二個條件就是自己在對方身上主動睡覺, 就會自動退出那具身體,將身體還給凶手本人。
剛才從他睡著到他重新醒過來,一共花費了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內,他吃了一個煎餅果子並且在李峰意的手臂上留下新文字。
再利用鬨鐘定時功能, 隻要他在鬨鐘響之前睡著,下一次被鬨鐘喚醒的就是身體原主人。
黑診所內,李峰意猛然驚醒站起, 發現眼前的世界還有那家黑診所,不遠處台燈下方,沒執照的易仁新抱著手機激動萬分的喊著:“上啊!上啊!哥們你是不是對麵派來的間、諜!你再這樣我要舉報你開掛啦!”
站立起來的中年男人鬆了一口氣,將手邊的鬨鐘關閉,低頭發現自己左手上的袖子被人卷起到了半中央。
露出了他寫的那一行字。
椅子上的男人抓住袖子,不屑的想要將這一行字擦拭掉,抬動手腕時袖子往上又劃了劃。
露出那行字的下方,一道完全不屬於他筆記,同時也不存在他腦海裡的文字。
【回答錯誤。再給你一個小時考慮答案,下次再錯的話,就砍那隻回答錯誤的手掌,如何?】
占用他人身體之前,宋兼語已經看過新聞,並且在網上搜索閱覽這名李峰意逃亡過程中的所有案件。
李峰意在手臂上寫的名字,跟新聞報道中的第一起誤殺受害者姓名不符合。
黑診所內,活到中年曆經幾年逃亡的殺人凶手,在二月底早春的天氣中,全身控製不住的顫抖。
寫下這個字的人,就像是一道幽靈在無時無刻跟隨自己。
他看了一眼鬨鐘上的時間,距離自己定時的十分鐘已經超過二十分鐘。
李峰意將懷疑的目光落在遠處打遊戲的大夫身上,握著那枚鬨鐘走向易仁新。
“大夫,這個鬨鐘是不是壞了?我定時的十分鐘響起來,它怎麼二十分鐘才響?”
易仁新視線從自己手機遊戲上移開,落在那老舊鬨鐘上,“壞掉了嗎?可能是吧,這玩意都用了七八年,壞掉也是正常的。”
他說完就將目光重新移動到自己的遊戲上。
李峰意站著,易仁新坐著。
兩人一高一低,李峰意甚至可以看到對方發際線裡的旋渦,他兩次發生意外都是在這個醫生的診所內。
這讓李峰意不得不懷疑對方。
是否就是在他的藥裡下了什麼東西,或者他認出自己這張臉,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大夫,你想要什麼?”
他這樣的亡命之徒,身上沒什麼錢財,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人。
轉瞬間,李峰意已經自認為自己分析的非常對,不等易仁新開口他就接著道:“你想讓我殺誰?”
捧著手機的易仁新將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茫然看著李峰意那張殺氣騰騰的嘴臉,“大爺,你也要來一把嗎?”
他將手裡正在打的遊戲往他跟前推了推,“今天遇到的全是豬隊友,大爺你玩的最順手的角色是哪個?咱們可以組隊滅了這幫家夥。”
李峰意垂眸看向手機屏幕。
屏幕上傳來“全軍出擊!”音效聲。
“你裝神弄鬼將我從那家醫院裡帶出去,將我扔在城中村又打傷我的手,現在還裝什麼裝!這不是你留下來的!”
李峰意將自己的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寫的兩行字,還有一根他用過的圓珠筆。
“我坐在診所內都沒有動彈過,現在你告訴我這兩行字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