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內的台階很小很陡,宋兼語倒退著進入暗門台階,手腳並用的往下攀爬,差不多爬了三十個台階後,他才感覺到雙腳觸碰到了地麵。
鬆開手掌的人,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四周圍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再抬頭看向上方三四米遠的入口。
掏出口袋裡的手電筒,宋兼語將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口木箱子打開來。
橙色金條一根根擺放整齊,從上往下是五排,從左往右也是五排。按照這木箱子的高度,這一箱大概有三百根200克的金條。
宋兼語拿起一根金條顛了顛又放回原處,合上箱子打開第二個木箱子。
箱子內一本本賬本支出讓人眼前一亮,舉著手電筒的人從中隨便挑起一本賬本打開來,看到上麵記載著2006年份送禮的名單還有金額。
項目當中分門彆類寫著收禮人的名稱跟職位,還有幾月幾號在某飯店請客吃飯三萬塊,再到幾十萬的現金禮品盒一份。
蹲在地上的人將賬本丟在一旁,從木箱最底部翻上來一本往年賬本。
最早的一份賬本上寫著石人凹的黑煤礦從1997年開始。
收禮名單從YI城縣大到縣長小到管轄地工作人員,基本從上到下人均獲利。
從1997年至2006年,九年的時間內這家黑煤礦就靠著這樣上下打點孝敬,從來沒有被人舉報過。
快速翻看賬本的人,一口氣將其他木箱子也全部打開。
半個小時後,坐在地上的人望著滿地的賬本。
黑煤礦老板在陽城也有倆家黑煤礦,加上YI城一共有三處位置。
在一些賬本上清楚明確的寫著工地被拐騙過來的工人有整整上千人數,每一個月他們支付給火車站蛇頭十幾萬塊錢,還專門受賄YI城所有救助站,一旦發現有從黑煤礦逃出的工人,隻要對方有任何想要報案向外說出真相的工人,就會被人處理乾淨。
接受處理的人在備注裡還有一項特彆備注,哪年哪月哪日處理了幾個不聽話的工人。
受賄人員涉及半個省會,人員之廣跟數量之多讓宋兼語這種在十五年後經曆過無數貪官新聞的人,第一次真實感受到這些人的行為有多麼令人發指!
以前他隻在電視或者網絡上,偶爾看到那種貪汙受賄多少億被抓捕的新聞報道,可是他從來沒想到在這些龐大數字背後有多少人在麵前來自同類的惡意。
一道道被處理的數字背後都是一條條的人命。
在這些賬本上,人命已經被人明碼標價出了價位。
正常活人標價一萬,殘疾智障活人標價三千,就憑著這樣的價格一道又一道滿懷希望的打工人被騙進黑煤礦。
活人最多隻值一萬塊錢,死人處理費卻要一萬五,萬一是女性死人那就是賺三萬,死後屍體直接被賣給專門收購女屍的專業人士,那些人會轉手用五萬甚至十萬的價格將屍體賣給那些需要配陰婚的地區。
所有賬本上,滿滿寫著吃人二字。
坐在地上的人許久才回過神來,宋兼語將地上的賬本一本一本收起來放回木箱。
他將這九年來,前麵八年的賬本當中,最後一本年度總賬本抽出來,再將2006年一月跟四月的賬本抽出來放在懷裡。
角落裡還有一口箱子放的全是滿滿現金,宋兼語抓了幾把塞進褲子口袋內,又從金條箱子裡拿了幾根夾在賬本上,抱著這些東西順著台階重新爬回書房的人,蹲坐在辦公桌後方將這道暗門關上。
三樓臥室內的男女關著門拍著動作片,宋兼語抱著滿懷的物品弓著腰踮著腳下了樓。
經過三樓時,他看到那扇半開的房門內尋歡□□的一對男女,雙方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一道身影悄然經過。
宋兼語回到地下室棺材旁,打開棺材蓋將賀陽推醒。
醒過來的少年努力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坐起身來“一個小時了嗎?是不是換我看守了?”
宋兼語搖頭,將一枚剛才順手從二手衣櫃裡拿出的黑色背包遞給對方,又將懷裡藏著的賬本跟金條跟現金全部放進去,遞到他的麵前,示意對方將手掌攤開。
他在賀陽掌心裡寫著:“你想為謝永明報仇嗎?”
賀陽一秒都沒有遲疑,“想!”
“拿著這些東西去晉江市,在那裡找一個外號叫刀ba的男人,他會給你們安排新的生活。這些賬本一會我教你怎麼使用發揮它們的作用,天黑後我們就離開陽城,我會跟你們一起坐火車去晉江市。
但是為了迷huo那些可能在背後跟蹤我們的壞人,我可能會裝作不認識你們的樣子,所以我們定下一個暗號,隻有這個暗號從我口中說出來,才代表著我認識你們,除此之外你不可以跟我有任何的交談,也不能相信我,我隻會是你們老家一名智力受sun的啞巴同鄉,你們要帶著同鄉去晉江市找親戚一起打工,不管任何人在路上詢問你們,你都必須咬死了這樣說!懂嗎?”
宋兼語為了照顧對方的理解能力,將一些可能認不出的文字還給他換成了拚音。
雙方交流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說好全部的計劃,宋兼語讓他先將黑色背包抱在懷裡再睡一會,自己還要再出去一趟。
賀陽用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將剛才那漫長的內容全部記住後,抱著黑色背包躺在棺材內望著眼前的啞巴,輕聲道:“啞巴大哥,要不然你也先睡一會吧?”
對方現在的狀態看起來非常嚇人。
“我不困,你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