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從他們身側快速離開,乘坐不遠處的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刹那間,宋兼語聽到站在電梯最外側舉著攝像頭的男人道:“宋宗明真的住在這裡嗎?消息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叮!”電梯門合攏。
站在大廳內的宋兼語望著那扇緊閉的電梯門,轉頭看向身側的秦時關,不敢置信的望著對方“你們警方泄露我爸的住院消息?”
“沒有,我來之前是接到李琴的消息,說你單獨跟著救護車來了醫院,所以我才會跟過來。”
秦時關連忙擺手,他來之前隻跟周建明交代過動向,除此之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宋兼語已經不想聽他的解釋,直奔遠處的安全通道往樓上特護病房跑過去。
等他趕到時,病房外的走廊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幾個人舉著鏡頭對準那邊不準探視的玻璃窗瘋狂拍攝著。
“讓一讓!讓一讓!”
宋兼語擠到人群當中將那些圍在病房外的人都拉到一旁,秦時關拿出工作證件,將那些正舉著手機圍觀拍攝的群眾,全部趕走。
“彆看了,彆拍了!”
“大家快看那個人長得跟宋宗明一模一樣!他肯定就是宋宗明的兒子!”
人群當中,不知是誰上網搜索了宋宗明三個字。
看到網上彈跳出來的舊新聞,終於有人認出了宋兼語的那張臉。
原本對著玻璃窗拍攝的攝像機集體掉頭,全部去拍宋兼語那張臉,還有人不斷往內擠過來,一枚枚話筒伸到他的跟前。
“你好,我們是本地早報請問你跟宋宗明是什麼關係?”
“請問863案件真的不是宋宗明做下的嗎?他有什麼證據來證明凶手不是他本人?”
“讓一讓!讓一讓!”宋兼語攔住那些不停落下的鏡頭跟話筒,試圖走到病房門口。
可是他的聲音剛出口,就被無數的提問淹沒,還有人當場開了直播,直接標題打上#23年前的連環殺人凶手兒子曝光#話題。
站在走廊裡的人,抬眼望著遠處兩米外的病房,宋兼語寸步不能前行,無數人將他包圍著讓他回答問題。
閃光燈對著他的臉部,一次又一次的拍攝著。
江旬回來時,正好看到樓下保安正拿著工具上樓維護治安。
“哇喔,這麼大動靜啊。”江旬雙手插兜,閒逛著上了樓望著那邊圍觀的眾人,踮腳看了一眼人群當中被包圍的年輕人。
望著那張鐵青的麵孔,默默搖頭:“嘖,太慘了!”
明明這些媒體跟記者就是他叫過來的,他現在卻有臉站在遠處麵對這一切說太慘。
宋兼語站在人群當中被人拉著衣袖不放,每一個人都想要從他身上獲得新聞,獲得爆點。
保安趕到現場維護治安,將所有記者媒體都趕了出去,遠處圍觀的眾多病患家屬,哪怕被秦時關阻止過,現在依然在遠處用手機偷偷拍攝著。
“我叫了人過來守在病房這裡,不會再有記者媒體過來了,你放心。”
秦時關已經通知周建明帶人過來,保證宋宗明的安全。
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內,宋兼語低頭看向那雙剛才被人踩了無數次的鞋麵,握緊拳頭:“這就是你們的保證,你們說過不會泄露他的消息!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住在這裡!”
“對不起,這一次是意外。”
醫院臨時調過來四名保安在樓層內維護治安。
周建明也帶著人來到了醫院特護病房門口,望著遠處背對著他們,站在玻璃跟前望著裡頭的青年,壓低嗓音詢問秦時關:“宋宗明真的不行了?”
秦時關看了一眼那邊的人,搖搖頭:“醫生讓準備後事了。”
“唉……”周建明忍不住歎氣。
宋兼語站在玻璃窗前,望著病房內那道生死不明的身影,最後看了一眼對方後轉身走向那邊的刑警隊方向。
“我回家一趟。”
“有什麼東西需要拿的,我可以幫你去拿。”秦時關開口想幫忙。
“我要回家告訴我媽,他的情況。”
刑警隊眾人:“…………”這個事情,他們真的沒有辦法代勞。
“這是我的車鑰匙,你開我的車回去,這裡我幫你守著,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一名記者媒體站在這裡。”秦時關將車鑰匙遞給他,讓他放心。
拿著車鑰匙的人,拒絕了其他刑警的陪同,一個人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車庫內,剛找到秦時關車輛的人,車門還沒拉開身側就悄無聲息多了一道身影。
“剛才的畫麵,是不是很熱鬨?”
握著車鑰匙的人回頭,看向眼前這張幸災樂禍卻又完全陌生的麵孔,“你是?”
“你好,初次見麵認識一下,我叫江旬。”江旬伸出手來,示意他快跟著一起伸手,打招呼要握手才行。
宋兼語握住那隻溫熱的手掌,麵無表情注視著眼前的青年:“那些媒體是你叫來的?”
“這個嘛,如果你願意跟我換一個地方聊天的話,我就告訴你。”江旬握著那隻冰冷的手掌,露出整齊的一排牙齒笑容燦爛邀請道。
如果忽略他另外一隻手中的針管,正推著液體紮在宋兼語的脖頸處,這畫麵看起來的確是兩名剛認識的人初次交談。
五分鐘後,宋兼語坐在一輛白色普通的比亞迪副駕駛,離開了市一醫院。
江旬現在整個人都在亢奮當中,他沒想到這個人這麼輕易就上了他的車,甚至沒反抗沒發出叫聲也沒有恐懼。
事情太過順利讓他整個人都克製不住的亢奮起來。
當車子被路口紅燈擋住的時候,駕駛座裡的人終於忍不住,又迫不及待的望著副駕駛裡的人,主動詢問:“你不害怕嗎?你為什麼不求我先給你打一個求救電話,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宋兼語轉過頭,麵容平靜:“863那對父子藏在哪?”
江旬:“!”
“怎麼?現在你們沒聯係了?”雙方沒聯係那江旬為什麼要抓自己,抓自己隻會是那個瘋子的命令。
前方路口的紅燈轉跳變成綠燈,副駕駛裡的人轉頭看向車外的路牌:“帶我去見他。”
“你這個語氣就好像我們認識一樣,還有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跟那家夥認識?”江旬的好奇心全部都被對方勾了起來。
車子都不想開了,要不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甚至想停在路口跟對方大聊特聊下去。
對此,宋兼語拒絕回答,“問答遊戲要有來有往才能夠進行,提問我之前先做到我的要求。”
“那你等等!我捋一捋怎麼回答你。”
江旬一腳油門下去,直接將車子開到石柱路二號門口,從車庫裡停好車輛的人望著從副駕駛裡出來的人,站在這棟變得老舊的住宅門口,腦海裡依稀還有二十四年前的畫麵。
“看什麼呢?”江旬走到他的身側,順著他的視角往上看去,什麼也沒看到。
“看雲。”宋兼語低頭,主動走上台階示意他將房門打開。
1997年的夏天,他用彆人的身體也站在這裡過。
明明相隔24年,實際對他而言才過去半個月的時間,天上的雲也跟24年前的那一天,沒有什麼不同。
宋兼語走在這處空曠無人的彆墅內,環顧四周圍沒發現任何屬於那個瘋子的物品,客廳地上也沒有看到任何多餘的冰箱。
茶幾上放著十幾本醫學藥物相關雜誌。
宋兼語直接選了一個柔軟的沙發坐了下去:“給我倒杯水。”
將車鑰匙扔在茶幾上的人,聞聲笑了笑走進廚房,很快拿來沒拆封的礦泉水遞給對方。
等沙發上的人打開蓋子,仰頭喝下去時,江旬才跟惡作劇一樣開口:“其實我在水裡下了點東西。”
沙發上的人聽聞,麵不改色的仰頭又飲了幾口才放下瓶子,眼神冰冷注視著對方開玩笑的人:“所以?”
“所以?”江旬身體前傾,俯身細細打量著這張跟宋宗明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你不應該害怕嗎?”
“彆扯這些沒用的,他人在哪?”宋兼語一把將靠近的人推開。
被推開的江旬,快速搖頭,“不知道。”
麵對這個回答,宋兼語將他上下打量一遍:“那你抓我做什麼?彆說你也對當年的案件感興趣。”
“好奇啊,我聽說最近有人在查我小學時候的事情,還聽說有人打聽我在小學期間有沒有任何交好的同學。我就想看看是誰偷偷抓住了我的小秘密,沒想到意外在醫院遇到了你。”
江旬從茶幾下方的抽屜裡拿出膠帶,將對方的雙手也用膠帶捆綁起來,“難得遇上了,所以順手就將你帶了回來,這個答案滿意嗎?”
“原來你瘋了。”宋兼語很失望,當年他換走那份陶瓷天使,讓江大民順利有了第二個兒子,也讓江旬不再背負傷害父親的罪名,可被他救下來改變的人,卻變成眼前這幅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