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兼語搬家已經半年,至今還沒出門找工作的跡象。
上一次宋宗明帶著老婆過來看望他,夫妻倆都被兒子那副憔悴的模樣給嚇到。
再後來,就每周都過來看望一次,要麼就在周五晚上提前給他打電話,讓他周六回家吃大餐再回公寓。
一來二去小半年下來,夫妻倆看著兒子的臉被他們這樣喂著,下巴又圓潤起來這才放下心,更不在意他找工作的情況,總之不給他任何的壓力。
前幾周目都沒有過過這種一家三口快樂生活的宋兼語,也忍不住沉溺其中,隻想要這樣的日子越長越好。
863未完結案件在這一個周目內一直安靜無聲,沒有任何線索,賀陽他隻夢到過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對方。
夏天來臨時,宋兼語將小公寓床上的厚被子全部都收起來,又將窗簾拿下來清洗乾淨,衣架上所有的舊衣服都被他折疊起來放進衣櫃底層,剛洗曬過的涼席平鋪床上,剛洗完澡的人直接躺了上去。
腦袋旁的窗戶開到了最大,溫涼的風吹到床上,將窗外晾曬的窗簾上洗衣粉的味道帶入室內,小床上躺著想要放鬆一會的人,沒想到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睡了過去。
宋兼語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睜開眼睛的人望著眼前陌生的房間,先習慣性的躺著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隻有那雙眼珠子在四處的打量著。
房間暗暗的,遠處房門沒有關閉,通過門外傳來的燈光可以看清楚這是一間女生的房間。
不遠處的梳妝台上,還放著不少的化妝用品跟首飾,牆上的掛鉤上則是幾個長短不一的女士背包。
確定房間內沒有其他人類,宋兼語坐起身來。
一樣東西從他懷裡掉下去,跌在被子上。
雙手往後撐著床板的人垂眸看向懷裡掉下來的東西,一塊黑色有A4紙那麼大的相框背對著他,躺在被子上麵。
宋兼語側身去將床頭的開關打開,昏暗的臥室變的明亮後,他也將那份相框拿起翻轉過來看向正麵。
一張黑白色的遺照出現在他的手心裡。
抱著相框的人對上照片裡的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隻覺得後背發涼身體發毛,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張遺照放下的人,連跑帶跳的從這間女生臥室裡出來。
客廳內的畫麵,更是讓宋兼語頭皮發麻。
他現在的臉色就跟頭頂上空的頂燈一樣,慘白慘白。
這間本應該住著人的客廳裡,在三人咖啡色的布藝沙發上,坐著一個大型穿著人類吊帶裙的紙人。
慘白的紙人做成了真人大小,那張用筆描繪出來的五官,烏漆的眼珠子跟豔紅的紅唇,配合那隻有一點點歪斜的鼻子線條,整個讓宋兼語從腳底板升起一股寒氣。
這還不是讓他視覺最受衝擊的畫麵。
因為客廳內除了那名通過衣服可以看出是女性的紙人外,茶幾上還放著無數給死人使用的紙錢,紙書,紙糖,紙零食。
紙人的腳下甚至還有一隻被毛筆在白紙上描繪出來的紙貓。
沙發正對麵,原本放電視櫃跟電視的地方,現在多了一個三層紙搭建出來的彆墅。
這個三層彆墅有多高呢,宋兼語忍著驚悚跟恐懼走過去,近距離看到這個彆墅高大的直接快到達天花板了,站在紙製彆墅跟前的人,舉手比劃了一下。
差不多兩米五左右的高度,大部分住宅房屋高度都是兩米八。
這棟彆墅的麵積不但高大長寬也有一米左右,整個彆墅外殼描繪著大量的紅黃色,每一扇門上還貼著對聯。
宋兼語站在彆墅跟前,剛好可以看到二層彆墅內的畫麵。
硬紙糊出來的假窗戶沒有被人關嚴實,他用手掌輕輕推開一些發現這扇窗戶背後是一間女生的臥室。
臥室內擺放著一張粉色小床,床邊枕頭上放著一個有他雙手合攏那麼大的一個酸菜壇子。
床頭櫃也是紙做的,正上方還被人貼心畫了一道開關的位置跟形狀。
宋兼語越看越覺得這個房間隱約有些熟悉,他將一直按在窗戶上的手掌放下,轉身看向剛才他出來的那間女生臥室,“這根本就是一樣的吧?”
他跑回去,看了一眼那個床上有遺照的房間,再去看一眼客廳內占據了二分之一空間的紙彆墅內的臥室裝扮。
“果然是一模一樣。”
確定這倆個房間一模一樣,宋兼語鬆開手揉了揉手背上的雞皮疙瘩。
這個房間也太瘮人了,哪有把這麼多死人用的物品全部都擺放在自家客廳裡的。
他將自己現在這具身體主人的雙手抬起來,這雙手的主人看起來估計有五六十歲的模樣。
手背的顏色是蠟黃蠟黃的,還帶著不少皺褶。
宋兼語在屋內找了一會,找到洗手間的方向,站在洗手池跟前的人打量著鏡子裡這張蒼老的麵孔,花白的頭發,“至少有五十五歲吧。”
望著鏡子裡的男人,宋兼語估算著對方的年齡。
這房間裡太安靜的,每次抬頭或者做點什麼,餘光裡看到的全部都是死人用的物品。
宋兼語從洗手間裡出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什麼地方看過去,他瞧見那遺照女生隔壁還有一扇門,推開進去打開燈。
“謝天謝地,是個正常房間!”
這間房間就很樸實,隻有一張雙人大床帶一個床頭櫃,還有靠牆的落地衣櫃。
不怎麼整潔乾淨,但是沒有在床上放置什麼遺照或者紙人,這一點讓宋兼語那顆膽小的心臟跳動的速度,終於下降了一些。
坐在床邊的老人,拍了拍身下的大床,抬頭看向沒有關嚴實的房門方向。
從門縫都能夠看到客廳燈火通明的畫麵。
宋兼語坐在那裡安靜看了一會,等自己習慣接受了這種詭異的畫麵,這才站起身來提起床上的枕頭找手機,床頭櫃也被他打開翻找了一遍,沒找到這人的手機。
出了主臥的人,看著隔壁的次臥想了數秒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在女生的床頭櫃子裡,找到了倆台手機。
一手拿著一部手機走出來的人,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研究研究手機,可餘光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那名紙人,又默默將腳縮回來拐彎進了主臥,直接坐在床邊的人先試著解鎖右邊這個墨綠色手機殼的手機屏幕密碼。
手指按在上麵的人,很快就看到一行密碼錯誤的字樣。
他用其他幾根手指頭都試了一遍,結果密碼全錯,屏幕上已經彈跳出來一行提示。
【密碼連續輸錯五次,將暫時無法解鎖,請半個小時後再試。】
宋兼語隻能放下這台手機,選擇另外一台淺粉色手機外殼的手機,不抱希望的點開屏幕望著上方的麵部識彆密碼解鎖。
打開鏡頭將自己現在這張臉放在鏡頭當中,“啪嚓”一聲,屏幕解鎖成功。
宋兼語:“…………”
這誰能想到了,被他附身的這位老大爺這麼大的年齡,原來喜歡粉色的手機殼。
解鎖後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二人的合照,一左一右站在一道秋千跟前。
左邊的老大爺就是他本人,右手邊摟著他胳膊的人是隔壁那張遺照本人。
捧著手機的人隻看了一眼就劃過去,打開對方的相冊按照時間分布,“已經七個月沒有拍攝過任何新的照片?”
宋兼語打開日期最近的一張,那是七個月前對方拍攝的一桌子好菜,還有飯桌跟前舉著筷子笑容燦爛的女生。
再打開對方的朋友圈,置頂最長聯係人備注名稱寫著【女兒】。
這條女兒的消息上一條發送消息的時間是今天早上。
坐在床邊的人打開對話框,一眼看過去全部都是這具身體的原主發送給自家的女兒。
“今天出太陽了,夜裡下過雨有點冷,你記得多穿件外套彆凍著。”
“這個電視劇大結局了,就跟你說的一樣,一點創新都沒有,都把我給看的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