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被帶進一處外鬆內緊的小區內,最後在一座外表普普通通的居民樓跟前停下來。
“這裡就是咱們的辦公室,下車吧。”
前排副駕裡一路沒說話的向衝回頭,麵帶微笑地看著身後坐著的宋家父子。
宋兼語打開車門站在那三排台階跟前。
前方無人的房門自動打開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青年女性頂著一頭到下顎的清爽短發,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宋兼語,“你就是宋兼語?”
“我就是。”
宋兼語答完看向另外一輛進入的車輛,秦時關跟周建明從那輛車中下來也看向他們這裡。
“彆緊張,我們這裡是正經單位,不過因為你們太過特殊所以要為你們先做一次身體檢查,進來吧。”上官燕擺擺手,讓宋兼語彆緊張。
她說完看向遠處走來的另外倆名刑警,也跟著再說一遍,“辛苦一下大家,檢查很快就會結束。”
四個人被領進了這棟普通的居民樓內,四人各自拿著一套換洗的衣服穿上,有專門的人領著他們各自分開。
宋兼語穿著藍色的一次性衣服,跟在工作人員的身後進入一間無人的監察室內。
體重身高血液毛發指紋等等,每一項檢查都做的非常詳細。
他在這裡按照吩咐一會躺下去一會站起來,任由各種機器讀取他的個人信息。
三十分鐘,秦時關跟周建明已經做完全部檢查,他們分彆被人帶入審訊室內配合調查。
秦時關安靜無聲的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向衝推開門走進來時,手裡拿著的赫然是他們公安局內部使用的筆錄本。
向衝將這份刑偵大隊對宋兼語做的筆錄放下,拉開凳子坐在秦時關對麵,“秦時關,你當警察第幾年?”
秦時關答,“第七年。”
“七年,七年的刑警加上你大學讀的是警校,算起來也有十年時間,你相信宋兼語跟你說的一切嗎?”向衝眼神帶著打量,詢問對方,“根據你們隊長周建明的答案,他說你在幾個月前就知道宋兼語的事情,但是正常人恐怕很難相信吧,你相信的根據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們嗎?”
“因為他給我留了證據。”
審訊室內的對話無人知曉,宋兼語跟宋宗明父子倆的身體檢查,整整做了倆個小時才結束。
終於從檢查室出來的父子倆,排排坐在凳子上捧著上官燕端來的熱茶跟餅乾。
“兒子,你告訴爸爸,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很嚴重嗎?傷害了彆人嗎?”宋宗明憋了幾個小時的疑問,趁著現在單獨跟兒子相處時,再也無法憋住。
“爸,我隻是做了一個夢,一個跟你98年在牛頭山水庫救人的那個夢差不多。”宋兼語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望著前方空白的走廊冷靜道,“警方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讓我們過來,大概是以為我們家族有什麼特異功能吧。”
宋宗明:“……應該沒有吧?我沒聽你爺爺講過。”
而且他做夢這個能力,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從那以後他都沒有再做過夢。
宋宗明側目打量著身側跟自己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再掐指一算,“我當年跟你現在這會子年齡是差不多,那你夢到了啥啊?”
“863真凶,他們還活著,並且就在晉江市內。”
宋宗明:“!!!”
“宋兼語,你好。請進來一趟。”
上官燕從遠處一扇門內走出來,笑盈盈的衝著宋兼語招手。
宋兼語站起身往那邊走去,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的宋宗明,開口喚他,“爸,一會調查組不管問你什麼話,你都照實說就好了。”
“我知道,你去吧。”宋宗明點點頭,如果隻是做夢的事情他可比兒子還有經驗。
那邊的宋兼語跟在上官燕身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內坐著四五名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隻不過這一批工作人員看起來年齡有些大。
“你坐到這裡來。”其中一人指著中間那張凳子,示意人坐下後,幾人上前拿起桌子上的工具纏繞在他手臂中,“這是檢測儀,一會我們談話的時候可以通過屏幕看到你的心率等數據。”
宋兼語任由他們給自己戴上那些繁瑣的東西,一道道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從他麵前晃來晃去,椅子上的人直接閉上了眼睛。
遠處監控鏡頭內,特殊調查組的向衝正站在那裡細細打量著宋兼語的每一寸表情。
當幾名工作人員圍上去時,他明顯看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跟忍耐。
向衝望著那幾名特地請來的專家,低頭思索著其中的原因。
“他討厭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一旁的上官鴻雙手插兜解釋道,“厭惡情緒很明顯,幾名專家都跟他第一次見麵,而且他閉上眼睛之前視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專家的臉上停留,當人員走動時他的眼前全是白大褂的身影,這才是他厭惡的原因。”
向衝看向這位犯罪心理學高材生,勾了勾嘴角示意他接著說,“還看出來什麼了?”
“他很累。”上官鴻平靜的道,“我建議你們的審訊時間控製在每一個小時都要讓他休息十分鐘,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還有呢?”
上官鴻扭頭白了他一眼,“我是心理學專家,不是天橋底下算命的道士,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向衝收了他的白眼接著道,“你覺得他的能力有幾分真實,幾分虛構?”
這個問題對剛才看過倆名刑警筆錄資料的上官鴻而言,他抬頭看向鏡頭當中的主角,“八分真實,二分隱瞞。”
向衝在聽到那倆名刑警的口供後,也是相信了七成,剩餘三成則是一會看宋兼語跟專家們的調查結果。
“開始了。”上官鴻打斷向衝的沉思,望著屏幕上已經開始的審訊室。
審訊人是上官燕主導,其餘專家則是盯著跟前幾台屏幕盯著上麵變動的各項數據。
上官燕坐下來,問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問題作為開端,“你叫什麼名字。”
椅子上滿身貼著物品的青年,眼瞼輕抬,“宋兼語。”
“你如今多少歲。”
上方監控室內的二人就看到畫麵當中的人,扯了扯嘴角,“24歲。”
“你第一次發現自己夢境內容變得特殊時,是在什麼時候?”
宋兼語抬眸望著對麵的詢問人,語氣平靜,“去年,或者在三周目前的去年,我第一次考研,去考場的路上我摔倒在地上,等我從醫院出院沒倆天,就發現自己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醒了過來。那個人家住在年華小區三棟701,他在家中的浴室裡綁架了一名女生,我利用他的身體打了電話報警,再後來你們警方將他抓了起來救了那名人質。”
說完的話,語氣頓了頓接著道,“我這一周目去查過對方的住宅,那裡已經換了一家三口新住戶,如果你們警方願意去調查的話也許能夠找到曾經的房主,來證明我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貼在他身上醫療環膜清楚記錄著他的心率跳動,手指上貼著的電流檢測議也將他指尖汗液滲出的記錄清清楚楚反饋在屏幕上。
宋兼語身體往後放鬆的靠在椅子上,“我覺得你們有空在這裡跟我打聽這些早就發生無法改變的事情,不如直接跟我談談863的真凶,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放任這樣一名可能是反社會人格的犯人在外界,有多危險。”
遭受質問的上官燕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生氣的表情,“你不想談論那些也沒關係,那我們就從863真凶開始聊起,可以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確定對方是863真凶的嗎?”
“因為在前三周目我的父親都被當成了863的真凶判處無期徒刑,時隔23年一名叫做於淑慧的女人殺了前任男友的現女友,將對方的屍體假扮成863模仿案件,在她獨自竊喜得意的時候,863真凶對自己23年前的殺人手法被人模仿很不滿意,所以他抓走了於淑慧,我是在於淑慧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凶手。”
上官燕記下於淑慧這個名字。
“你們現在打電話去檢察院,可能於淑慧的案子還沒下判決,這一次她在沒殺人之前就被警方抓住了。”宋兼語瞥見她紙上寫下的名字,沒什麼精神的提醒她。
上官燕停下了記錄的內容,好奇打量對方,“是因為你這一次的乾預嗎?”
宋兼語沒有回答,但是在場眾人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審訊進行到深夜,審訊室內按照上方上官鴻的提議,每隔一個小時就會讓人休息二十分鐘。
當時鐘轉向淩晨四點十五時,宋兼語打了一個哈欠瞅著對麵的幾名工作人員,揚手將掌心朝上放在上官燕跟前。
上官燕看著那隻手掌,一臉疑問,“是肚子餓了嗎?”
“給我一個你們內部,或者你的聯絡電話,我現在很困想睡覺,萬一我人不在就打電話聯係吧。”
宋兼語說的理直氣壯,上官燕也將他要的電話號碼遞給對方。
拿到號碼的人將那串數字來回看了好幾遍,又閉上眼睛默背了幾次,確定自己不會忘記。
“宋兼語?宋先生?”
上官燕就看到對麵閉上眼睛默念數字的人,眼睛合上突然就沒再睜開了。
“他睡著了。”
一旁全程沒吭聲的專家站起身來,走到宋兼語跟前手指按在他的脈門上,幾秒後衝著幾名同伴點頭,“是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