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鑽戒(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3656 字 3個月前

回到辦公室,青燈會那另外一個驅鬼師也不在了。

唐柏山迫不及待問:“怎麼樣!”

“沒找到什麼痕跡。”路迎酒說。

唐柏山頓時僵住:“那、那你看現在要怎麼辦啊……”

路迎酒話鋒一轉:“不過,我有辦法解決噩夢。”

那小鬼還在唐柏山背上趴著呢。解決了鬼纏身,噩夢當然就沒了。

他和那個小鬼對視。

小鬼顫顫巍巍,尖銳爪子又伸出來,抓著那朵陰間小花。它扒著唐柏山的背,努力地想把花遞給路迎酒。

路迎酒不接。

於是,在它那並不友善的臉上,清晰出現了失望。

唐柏山趕忙問:“什麼辦法?”

路迎酒坐在沙發上,手指交叉。尖塔手勢在心理學上是極其自信的標誌,他做出來不顯得張揚,但曆戰多年的氣場,一下子就出來了。

他說:“談一下條件吧,畢竟是委托。”

“好的好的,錢的事情好商量。”唐柏山允諾到。

“不是錢的問題,”路迎酒說,“我想聊聊直播的事情。”

“直播……”唐柏山僵了半秒,“這個、這個,我畢竟還是要按照規定來的嘛……”

他這句話純屬扯淡。

如果他真的按照規定,路迎酒的直播申請就不可能被拒絕:他經驗豐富,材料齊全,每一項都完全符合標準。

唐柏山又賠笑道:“路先生,你應當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人吧……”

路迎酒說:“所謂委托,是要雙方都認可的。這就是我的條件。”

唐柏山的臉色變了幾次,額前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看了好幾眼旁邊的楚半陽,想看他的反應。

楚半陽不為所動。

——這一點,讓路迎酒也覺得意外。

以楚半陽的實力不至於察覺不到小鬼。

路迎酒本以為,楚半陽會迫不及待地解決問題,給青燈會挽回顏麵。

現在他一言不發,是什麼意思?簡直就是在袒護。

他看了眼楚半陽。

楚半陽彆著臉,像是刻意不和他對視。

路迎酒暗笑一聲,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旁邊的葉楓插話說:“哎,你不是說下午還有約麼?”

路迎酒作勢看了看表:“我都差點忘了,要不我們明天再談?就一天,你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他起身,心中默默數秒。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等一下!路先生留步,這件事情我會辦成的,隻要能趕走那隻鬼。”唐柏山用手背擦了擦汗,臉上橫肉抖了一抖,“我可以直接給你簽直播的,隻是,要打電話請示一下。你們兩位先喝點茶。”

唐柏山打電話的時候,路迎酒坐在沙發上,喝那杯上好的菊花普洱。

扒在唐柏山背上的小鬼看著他,又執著地舉著小花。

路迎酒覺得有趣。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明明是弱小的小鬼,卻混進了結界裡。現在,它要給一個驅鬼師送花。他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想法,是雞在給黃鼠狼拜年……這種小鬼,他彈彈指就能叫它灰飛煙滅。

趁著唐柏山背對著他們打電話,路迎酒試探性朝那小鬼勾了勾。

小鬼愣了愣。

路迎酒用口型說:“下來。”

小鬼果然聽話,舉著花跳下來。

唐柏山突然覺得身輕如燕,愣了愣,繼續講電話。

小鬼身上並沒有太深重的怨氣,完全是一個普通的遊蕩鬼,可能有幾個心願未了。路迎酒並不在乎,隻要沒真的傷人,就隨它們去了。

小鬼跳到了他的身邊。

那朵花就在路迎酒麵前晃啊晃。

路迎酒頓了一下,接過來。在他手觸碰到花的一瞬間,陰氣波動了一下。

它自己顯形了。

紅得豔麗,花瓣無聲地展開,層疊又爛漫。

旁邊的葉楓愣了愣,低聲問:“你這手上怎麼突然多了一朵花?”

“那個噩夢鬼給的。”路迎酒也低聲回答。

葉楓嚇了一跳:“它就在這裡?我怎麼沒看見,你彆接它的東西啊。”

“沒事。”路迎酒把掌心給他看。

他沒有直接觸碰花,掌心貼著一張小符紙。符紙沒自燃,證明這朵花沒附著詛咒。

他又看著小鬼問:“是誰派你過來的?”

小鬼死命搖頭,一溜煙跑掉了,滿臉如釋重負,像是終於完成了任務。

唐柏山打完電話,叫人把各種材料都拿來。路迎酒現場交了一次申請,他當場給批準了。

等到合同簽完了,唐柏山小心翼翼說:“那路先生,鬼的事情……”

“已經解決了。”路迎酒說,站起身,“但是還有疑點,彆回19樓,有新情況隨時找我。”

幾個驅鬼師麵麵相覷。

既然路迎酒說事情解決了,他們都起身,準備走了。

到了外頭,天空碧藍,陽光燦爛卻不燥熱。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好,什麼也不用做,光是盯著遠方,吹吹風,就能有好心情。路迎酒手上拿著那朵小花,紅花瓣在風中顫抖。

臨走前,楚半陽光看著他,也不說話。

路迎酒說:“你要說什麼?”

看這架勢,是想提起那小鬼的事情了。

果然,楚半陽說:“你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嗎?”他滿臉寫著“快問我為什麼沒有揭穿你!!”

“沒有。”路迎酒揮了揮手,“再見。”

楚半陽:“……”

……

雖說是講了“再見”,但實際上,路迎酒在這天傍晚,就又見到了楚半陽。

在那之前的下午,路迎酒在折騰花瓶。

為了養那朵……陰間小花。

一是因為這花是線索,二是它確實漂亮,花瓣層層疊疊地鋪開,一看就知道是精心選出來的,隻這一朵,已經豔麗過大束的玫瑰。如果那麼快枯萎了,挺可惜的。

花放進了瓶中,幾滴水珠,嬌豔欲滴。

像極了鮮血的顏色,卻並不讓人恐懼。

他一伸手,抱走了想扒拉花瓣的小黑獸。

小黑獸:“嗷!”

它在路迎酒懷中蹭來蹭去,最後一掙紮跳到地上,跑過去和奶牛貓搶貓糧去了。或許是因為它出身垃圾桶,天生對吃的有無與倫比的熱情,什麼東西都要嘗一口。奶牛貓敢怒不敢言,瘋狂用爪子拍它腦袋,一套喵喵拳下來毫無效果,小黑獸HP-0。

路迎酒整理完,按照習慣,上床小睡了一會。

窗台上的花,越發紅豔起來。

他夢見自己冥婚那天。

和上次夢到的假婚禮不同,這次是貨真價實的了——宅邸中司儀和神婆口中說著囈語,連連磕頭,像是看見了世間最可怖的東西。

時隔多年,夢中的紅燭之前,路迎酒聽著磅礴的雨聲,再次朝空無一人之處拜了下去。

起身。

卻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他微微愣怔——

身著黑色狀元服的男人站在他麵前,臉龐看不清晰,像是被迷霧遮蓋。

路迎酒抬頭看他,一瞬隻覺得周圍陰風陣陣,萬千厲鬼哀嚎,寒意冰冷徹骨。他看見陰兵列隊而來,旌旗獵獵,押送數不儘的生魂,小鬼夾道,牙尖嘴利。

就連當年的百鬼夜行,也不如這聲勢浩大。好像整個陰曹地府,縮影在了眼前這一人身上,直視就猶如在凝望深淵。

路迎酒的第一反應是——

那大師是真的不靠譜啊。

對麵怎麼是個男的?!

再回過神來,他的手被拉住了。

男人的手冰涼,將一個長命鎖放入他的掌心。

如今的路迎酒驅鬼多年,在他身上感受到威脅,本能將長命鎖甩了出去,右手一翻拿出一片紙,咬破手指就想想畫符咒!

——在這之前,他的動作被攔住了。

男人再次抓緊他的手腕,力量不大,但他無法掙脫。血順著指尖一點點流下,滴落在地上。

接下來是幾秒鐘的僵持。

路迎酒渾身都緊繃著。

男人卻撫過他流血的指尖,一陣微涼後,血止住了。他沾著那血,順勢在路迎酒的空白符咒紙上,寫了兩個字:

「敬閒」

字體張揚,字尾和轉折皆如利刃,幾分肅殺。

路迎酒遲疑說:“這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