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鏡子與長廊(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1394 字 3個月前

就這樣重重複複了近乎十幾輪, 什麼都沒有發生。

四個人輪流咳嗽,屋內並未多出一人。

這樣子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路迎酒點燃一張符紙, 雜物間裡頓時充滿了溫暖的光。他說:“先停一會。”他看向陳言言, “你再回憶更多的細節,我們儘可能還原現場。還原程度越高, 能找到鬼的幾率就越大。”

眾人從角落出來,敬閒靠著牆站在路迎酒身後,其他三人席地而坐。

陳言言絞著雙手。

她本來就因為剛才的遊戲, 頗為不安,開口說:“還要什麼細節呀?”

“先從站位開始。”路迎酒說,“遊戲的最開始,你們四個人分彆站在哪個角落?”

陳言言努力回憶,指向一個角落:“我站在這裡。”

她又分彆指向其他角落:“範馨在那, 我男朋友柯喻在那, 最遠的角落,是範馨的男朋友呂方宏。”

“然後呢?”

陳言言說:“然後,就是我們玩了十幾輪過後,突然沒有人咳嗽了。範馨回頭看了眼,燈就亮起來了。”

路迎酒沉吟了幾秒鐘, 說:“我有個問題。”

“什麼?”陳言言下意識盯著他。

路迎酒一抬眼:“你們中, 會不會有人作弊了?”

陳言言愣了下。

路迎酒又說:“這個遊戲作弊起來, 實際上非常簡單。就比如說我們剛才的那一局, 我先開始, 拍了陳言言, 陳言言拍了小李, 小李拍了敬閒。敬閒往前走, 遇見了我離開的那個角落,所以敬閒咳嗽了一聲。”

他繼續講:“但如果,我在拍完陳言言過後,偷偷轉身,回到我原來在的地方。那麼,敬閒就不會遇見無人的角落,直接就會碰見我。”

“這個時候,我往前走,遇見無人角落後不咳嗽,而是直接跳過,去拍陳言言。之後我再用同樣的方法,回到上一個角落,那麼就永遠不會有人咳嗽了。”

路迎酒再次看向陳言言:“我一直覺得很疑惑的一點是,即便是這個屠宰場有蹊蹺,在一個大下午,一個很簡單的靈異遊戲,不應該招來那麼厲害的惡鬼。”

陳言言猶豫道:“我……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人作弊,也不可能,能在範馨回頭的一瞬間,讓所有燈都亮起來吧?燈的開關在屋外,不離開屋子沒有人能打開。如果開門出去,所有人都會聽見開門聲的。”

“那可不一定。”路迎酒說,“還有一種可能性:用符紙。”

對驅鬼師來說,亮幾盞燈,不是很難的事情。

但是那四個學生裡,和驅鬼這一行有接觸的,隻有陳言言一個人。

陳言言眨了眨眼睛:“路先生,你是在懷疑我嗎?”她咬了咬嘴唇,“我和範馨,才是這場遊戲最大的受害者。死的是我家人和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說謊……”

“我隻是在分析可能性。”路迎酒笑了笑,“我也沒說一定是你,不是嗎?”

陳言言不說話了,片刻後,她輕輕歎了口氣:“我繼續講。燈亮了之後,我們很驚慌,趕緊離開房間往出口跑。跑著跑著我們就走散了。”

“走散了?”路迎酒頓了一下。

他沒從任何人口中,聽過這個細節。

“對。”陳言言講,“我和柯喻在一起,範馨和呂方宏在一起。最後是我和柯喻先出去了,在屠宰場外頭待著,大概隔了5分鐘,呂方宏攙著範馨出來了。範馨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還好有呂方宏在。”

“之後,我們稍微冷靜一點了,還開玩笑說,這走散的也真是巧,都是一對一對走散的。我還和範馨講,呂方宏對你真好,關鍵時刻靠得住,就嫁了吧。”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你還要什麼細節?”

路迎酒又問了一堆,比如他們進雜物間前做了什麼事情,那天的衣著,逃跑的時候有沒有怪事情等等,但都沒有很特彆的。

最後他說:“可能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出在‘人’。”

“人?”小李很不解,“什麼人?”

路迎酒說:“我們四個人,和當時的四個人差彆太大了,甚至性彆都有個對不上。”

小李傻了:“那咋辦呢?難道我們要找個外援妹子?”

“也不一定能成功。”路迎酒講,“最關鍵的,不是我們是誰,而是那個鬼認為我們是誰。”

“那貼符紙偽裝一下?”

他回答:“還有個更好的辦法。”他看向陳言言,“你之前是美術生,能不能在紙上,畫出來其他三個人的樣子?”

2個小時後。

負一層麵具加工間。

小李氣喘籲籲地抱著一大堆東西回來了,說:“路哥,我把東西從門口提過來了,你看看有沒有缺?”

他把塑料袋放在地上,裡頭是幾瓶顯影劑。

它是用來衝洗老照片的。現在這種東西很少有的賣,但是路迎酒給陳笑泠打了個電話,不到2個小時,顯影劑就被送過來了。

路迎酒挑了個工作台,在一堆滿是灰塵的器材裡,拿出了一個巨大的正方形鐵盒子。那盒子很淺,他用符紙簡單清潔了一下,往裡頭倒滿顯影劑。

他手邊就放著三張人物畫像。

紙張都被大略裁剪成人臉大小。

是陳言言畫出來的,畫了範馨、柯喻和呂方宏的正臉。她畢竟是美術生,畫得又是自己熟悉的友人,栩栩如生。

路迎酒先拿起了範馨的畫像,小心翼翼地往顯影劑裡放。

等到液體完全沒過紙張,他又把準備好的符紙,同樣沉了進去。

接下來,他如法炮製,也將另外兩張畫浸入液體中,打開手機開始計時。

敬閒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路迎酒看了他一眼,和他解釋道:“我之前因為興趣,了解過織雲術。他們把畫像上的人臉,印在皮革上的過程,和衝洗照片非常像,都是要用顯影劑。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符文怎麼畫,隻能找出相似效果的。”

他們就這樣等著,直到計時器走到了5分鐘。

路迎酒用鑷子夾出了第一張紙。

原來紙張是白底黑線條,現在已經變成了黑底白線條——黑白顛倒,就像是那些顯影後的底片。

他輕輕抖了抖鑷子,把上頭多餘的液體抖掉,輕放在一張乾燥的白紙上,拿了隻極其細的水筆,從額頭開始,慢慢描畫出複雜的線條。

敬閒幫著忙,把另外兩張畫同樣鋪在白紙上。

接下來的大半個小時,路迎酒耐心地把三張臉都畫上了線條。

這時候,紙張已經差不多乾了。他把幾張假冒偽劣的麵具拿起來,說:“我們得把它遮在臉上。”

“怎麼弄?”小李問。

路迎酒指了指額頭:“用透明膠粘上去。”

最後,路迎酒額頭貼著範馨的畫像,而敬閒扮成了柯喻,小李扮成了呂方宏。

小李問:“這樣子真的能騙過那個鬼嗎?”他說話的時候,嘴裡吐出的氣吹得紙張一鼓一鼓的。

路迎酒臨時做出的紙麵具,就算是撇開顏色不提,也和“逼真”根本不搭邊,就算是個深度近視眼隔了一百米也能看得出不對勁。

“沒問題的。”路迎酒笑說。

他們又回到了雜物間,並且按照自己的身份,站在了房間對應的四角。

路迎酒熄滅火光。

遊戲還是從他開始,他按照順時針走,拍了拍陳言言的肩膀。然後陳言言往前走,拍了敬閒。

這一輪咳嗽的是小李。

第二輪,咳嗽的是敬閒。

第三輪……

這一回,路迎酒肩上又被拍了兩次,一直沒聽到咳嗽聲。

接下來的兩三分鐘,也沒有任何一聲咳嗽聲響起。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這一次,他們總算是成功了。

路迎酒的右手輕輕一翻,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一張符就被緊握在手中。

但是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傳來!

所有人都是腳下一空,往無儘的黑暗中墜落。路迎酒反應極快,在半空中調整好身形,剛要以一個完美的、單手撐地的姿勢落地,突然整個人撲進了某種不屬於地麵的柔軟。

路迎酒:“……”

他在敬閒懷中悶聲說:“我怎麼覺得,自打我們見麵以來,就一直在摟摟抱抱的。”

敬閒笑了,胸膛振動著,鬆開抱住路迎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