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範馨(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1690 字 3個月前

呂方宏繼續說:“她們兩人的互換, 一開始隻是考試的時候,後來,發展到陳言言不想上的課, 不想參加的聚會等等, 甚至有時候,陳言言不想去的社交活動, 也丟給了範馨。”

“她們的身形本來就相似。範馨又是個很認真的人,隻要想去模仿,幾乎不會有破綻。她還教了陳言言不少, 告訴陳言言,要怎麼模仿神態、小動作、口癖、喜好,時間久了之後,我也慢慢分不清她們兩個了……”

驅鬼師的身子微微前傾:“為什麼你從來沒提過這個事情?”

“因為陳言言說過,如果我們誰說出去了, 會讓我們‘付出代價’。”呂方宏閉了閉眼睛, “我們隻是普通人,哪裡懂驅鬼術那些東西,誰知道陳言言會怎麼報複。我們四個人表麵看起來是朋友,其實還挺虛偽的。”

他乾笑了幾聲:“而且,我覺得‘互換身份’這件事情, 和滅門案是無關的, 就一直沒說。”

“今天我之所以想講, 算是了結一段心事吧。”他長籲一口氣, “說出來, 果然覺得輕鬆多了。”

呂方宏最後笑了笑:“不過, 範馨都死了那麼多年了, 再說起她的事情, 我還是很想她的。”

四洞屠宰場。

陳言言死死盯著路迎酒。

她和那三人隔了十幾米,冰冷的空氣在其中,簡直像是凝固了。

路迎酒的神情很平靜,像是單純等著一個回答,小李滿臉不知所措,而敬閒就緊挨在路迎酒的身邊——他沒太多表情,隻是那種讓陳言言頭皮發麻的恐懼,又湧上心頭。

陳言言強壓著撲通撲通的心跳,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說:“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嗎?你能保證那個鬼就沒有搞錯?”她又緩和了語氣,輕鬆道,“路先生,我們事情一碼歸一碼,還是先把鬼徹底解決了。再說你們三個大男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對吧?”

路迎酒一攤手:“確實,畢竟,你現在對我來講不是個‘威脅’。不過為了保險,請你之後跟著我去調查一下。我認識幾個陳家的人,隻要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人皮/麵具,肯定是陳家的某些人私下做的。陳家的風氣總體來講很正直,如果是家族內部出了問題,徹查、肅清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查出違紀,就肯定會處理。

路迎酒認識的那幾人,和他有過多年交情,也是完全信得過的。

陳言言緊緊咬著牙齒。

下一秒,她轉身就跑!

沒了一隻鞋子,她跑起步來一瘸一拐的,白皙的腳踩過粗糙地麵。還沒跑幾步,她就被黑毛團整個撲倒了!

毛團看起來小小一隻,重量半點不輕。“陳言言”瘋狂地尖叫,抓撓地麵,動作揚起了一大片灰撲撲的塵埃,在半空中狂舞,又落在她潔白的衣衫上。

她尖叫道:“□□!陳言言就是個□□!你們全都是!!去死吧!給我去死!”

……

15小時後,鷺江市中心醫院。

病房外,路迎酒透過單向玻璃,看到女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她右手還打著石膏,左手被手銬拷在了病床上。

在折騰整整一晚上後,她睡著了。

窗外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皮膚略微粗糙,缺乏水分,不再是光彩照人的樣子了。

牆上貼了不少符紙,旁邊還守著一個陳家的人,以防她逃跑。

昨晚,他們把“陳言言”一路從四洞屠宰場,帶到了這家醫院。

這醫院與驅鬼師合作,有單獨一個樓層,專門接收特殊的病人。

小李以自己的名義登記了,又彙報給了青燈會,讓會裡聯係陳家的人。而路迎酒也找了在陳家的人脈,和他們討論了這件事情。

於是,這天的淩晨,陳家數人過來,在“陳言言”的尖叫聲中用了一連串的符紙。

符紙燃燒,她臉上的皮膚像是太乾燥般,慢慢起了一層皮,最後一人輕輕一揭,就把整張人皮/麵具給摘下來了。

她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嘴唇、柔軟的黑發都消失了。

像是畫了皮的鬼怪,被一點點揭露原形,露出了本來的麵貌。

討人喜歡的“陳言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臉色偏黃,嘴唇乾裂的女孩,放進人堆就找不到了。她的眼中滿是怨毒的、可怖的光芒。

比對之後,基本確認她就是“已死的”範馨。

但是她什麼都不肯說。

路迎酒默不作聲盯著她看了一會。

身後有點動靜,他一回頭,看見敬閒手裡拎著粥和油條。

敬閒對他笑了笑:“先吃了早餐再說吧。”

他們倆去了走廊儘頭,找了個地方吃早餐。

路迎酒嘗了一口那皮蛋瘦肉粥,很好吃,不鹹不淡剛剛好。

旁邊敬閒吃了個豆沙包,說:“這個很好吃,你嘗嘗。”

說完就把一個包子往他的手裡塞。

路迎酒接受了敬閒的投喂,包子在手中熱騰騰地發燙。

路迎酒正要開口,突然走廊儘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大堆人鬨哄哄地走來了。

抬頭一看,西裝革履、頭發理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帶著一眾驅鬼師來了。

和平時一樣,楚半陽看見路迎酒,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像是想笑,又像是要繃著臉,像是想開口,但又帶著傲嬌和彆扭。

總之糾結的要死。

他看著路迎酒,最終開口說:“你怎麼還在這裡?”

話一說完,他又看見了敬閒。

敬閒坐在路迎酒的身邊,側臉線條英俊而硬朗。

也不知為何,這一個瞬間,楚半陽心中的警鈴大作——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花枝招展的公孔雀開了屏,剛昂首挺胸,踱步過去,突然撞見了另一隻公孔雀。

楚半陽下意識站得更直,腦中電光火石,掠過了許多:

我的發型肯定沒問題。

我的衣服肯定沒問題。

我的鞋子肯定也沒問題。

這一番下來,他確定自己的外表無懈可擊,頓時舒服多了。

“這不是在等人開口嗎。”路迎酒回答他,舒舒服服往椅背一靠,“麵具的事情,還半點眉目沒有呢。”

“陳家其他人馬上來了。”楚半陽講,“陳會長明天也會過來。等到結果出來,我們會告訴你的。”

像是在委婉地趕客。

路迎酒作為嫌疑人,自己找上“陳言言”,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雖然他是以小李的名義,將範馨送回醫院、又叫陳家的人揭麵具;而範、陳兩人的身份互換,無疑給案件帶來了更多疑點,誰也不敢妄下結論。

但歸根到底,理論上講他不該和這件事情有瓜葛。現在動身離開,不被更多人看到,是最好的選擇。

路迎酒當然知道這一點。

但他喝了口豆漿,慢悠悠說:“沒事不急,要是等陳正過來,我說不定還能給他提供點思路。我們兩個好久沒一起喝茶了,剛好敘敘舊。”

他裝作不知道自己在被調查。

——如果在巷東酒吧時,他沒收到短信,他確實也不該知道。

楚半陽微妙地愣怔兩秒。

他幾乎是錯愕。

說實話,楚大少爺心裡很困惑:這明明在短信裡,給路迎酒說的那麼清楚,怎麼現在路迎酒又犯糊塗了?這家夥平時不是很醒目的嗎?

這神態很快被他收斂好了。

可是路迎酒已經看到了。

楚半陽皺眉,繼續說:“你看,這種調查你如果在場,也不是太好。就連我也是會儘量回避的,畢竟涉及陳家的不傳之秘。我話說的直白點,你還是回家等結果吧。”

他是在努力把路迎酒趕走的,以免被會裡其他人看到。

楚半陽麵上不顯,見路迎酒久久不答話,甚至還在專心喝敬閒投喂的豆漿,眉頭皺得更深了:“路迎酒,你到底……”

路迎酒喝完最後一口豆漿,站起身,彎眼一笑:“行,我現在就走。”他回頭喊了句,“敬閒,走吧。”

楚半陽不知道他怎麼轉變了主意。

路迎酒起身要走,和他擦肩而過時,又站定腳步,低聲說:“有件事情我沒講。在我們之前,還有人去過麵具加工間。他拿走了一些東西,但是氣味還在,吸引了一堆蟑螂。”

楚半陽愣了半秒:“知道是什麼嗎?”

“我懷疑就是人皮/麵具。”路迎酒說,“不論氣味、還是吸引蟑螂這一點,都符合。”

楚半陽點頭,臉上不動聲色:“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