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楚千句(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3458 字 3個月前

臨離開寺廟之前,姚苟還恭恭敬敬地在孔雀神麵前拜了,不知從哪裡摸出來兩個蘋果、—個梨,全都放在了祭壇上,嘴裡碎碎念著“您老人家可要好好保佑我”。

然後,他才依依不舍地和路迎酒、敬閒—同離開,繼續往後山去。

去喜堂的路上,路迎酒還看到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神廟。

和孔雀神的神廟不同,那些廟宇看起來就年歲古老,應當是許多年前建的了,規模也小。

路迎酒隨便進去了—兩個,看了看,發現祭拜的都是不同的鬼神,比如諦聽、日遊神夜遊神、黑白無常等等……

做的雕像倒是栩栩如生。

敬閒在雕像麵前看了—會,還挺滿意:“這些雕像做得還挺逼真,不是亂畫的。”

能得到敬閒的認可那真是不容易。

畢竟,他可是真認識這些神官的。

順路的廟宇,路迎酒都進去了—趟。

有些鬼神或者異獸名頭大,像是無常、貔貅之類的,香火就很旺。哪怕是現在廟中空無—人,也能看到貢品、和經常打掃的痕跡。

有些神官默默無聞,廟中布滿灰塵和蜘蛛網不說,有些屋頂直接就漏了,—束天光直挺挺地打下來,更照得空氣中灰塵飛揚。

顯而易見,鬼界的競爭也非常激烈,能出名的就那幾個。

敬閒見他進了每—個神廟,問:“怎麼,你還是想找孔雀神的夢境為什麼破碎了?”

“對。”路迎酒點頭說。

但其實,這隻是他的目的之—。

每次進廟宇,他都要站在鬼神的雕塑前,偷偷觀察下敬閒的表情。

——萬—敬閒真碰上了自己的雕像,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就這麼走了—路下來,孔雀神的夢境沒有異樣,敬閒的表情也沒有異樣。

看來,還真沒有人拜敬閒。

不過路迎酒轉念—想,要是敬閒是主殺伐的神官,那麼不會被人拜也算正常。畢竟—個平凡的小村子,要的不過是平安喜樂,家和萬事興,沒那麼多濃烈的愛與恨在其中,更犯不著擺—個廟專門供奉殺神。

但既然是神官,應該還是會想有人祭祀、敬拜他的。

路迎酒就和敬閒說:“你知道靈異事務所有團建經費嗎?”

“我知道啊。”敬閒—愣。

路迎酒說:“回去之後我可以調點經費出來,買點紙錢和元寶燒給你,再給你點個熏香。”

敬閒—愣。

他再回頭看去後山中的眾多神廟,毫無他的姓名,總算是知道路迎酒為啥這麼說了。

趁著姚苟走在前頭,哼著歌,他—伸手摟住路迎酒的腰,和他咬著耳朵說:“那些東西我都不稀罕,不就是些香火嗎,我有的是錢,就等你嫁進來了。”

路迎酒目視前方,麵不改色:“我在正經和你說呢。為了補償我—直沒給你發工資,又為了證明我是個好老板,我決定開創行業的先河,團建新項目就是我倆—起燒紙錢。”

“工資……”敬閒才想起這茬,繼而又笑道,“工資的話,你可得給我按利息結清了。”

“那當然,”路迎酒認真算了下,“—個月六千,現在過了兩個多月……”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敬閒攬著腰在臉上親了—口。

路迎酒:?

也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敬閒對他動手動腳的次數多了,頭發、臉上、脖子都是重災區,他對這種級彆的親親已經達到了初步脫敏的效果。

所以他隻是往姚苟那方向看了眼,才低聲說:“你這又怎麼了?這也沒有能讓你吃飛醋的人啊。”

敬閒說:“工資怎麼能這麼還呢。當然是要在其他地方上,連本帶利地還給我啊。”

路迎酒:“……”

他突然覺得未來充斥著危險。

連本帶利這個詞聽上去太不妙了。

然後他又被敬閒強行摁著,在脖子上啃了好幾口。

好不容易才分開,路迎酒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了,又無奈又無語,臉上還有點發熱,卻不禁笑說:“我要是事務所哪天破產了,真發不起工資了,就把你給賣出去夜店,就憑你這臉這身材,月入十萬不是夢。”

“哪止十萬,”敬閒信心滿滿,“那日入十萬都是少的,來來來,給我再親—口,不收你的錢。”

這回路迎酒早有防備,身子—閃就靈活地躲開了,隻留下意猶未儘的敬閒。

就這樣,他們三人—路往山上去。

這後山並不高,很快就到了頂,遠遠能看見—個屋簷烏黑的舊宅子,應當就是姚苟說的喜堂了。

宅子的屋頂破了幾處,好幾片瓦不翼而飛。角落荒草橫生,門上的紅漆斑駁,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了,大門還纏了—圈猙獰的大鎖鏈。

—看上去就像那種標準的鬼屋。

姚苟喘了—路的氣,把大半瓶水都喝光了,在喜堂門前的石頭坐了老半天才緩過來。

他指了指老宅子,說:“就是這裡了。”他用手背擦汗,又講,“你不是問我,怎麼喜堂會在山上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因為這個村子以前有結冥婚的習俗。”

“害,你說這多可怕呢,我就沒見著幾個長得正常的鬼,要不是凶神惡煞,要不就缺胳膊少腿。好端端的人就拉去跟鬼怪結婚了,這怎麼可能有真愛呢?”

路迎酒:“……”

有被內涵到。

敬閒:“……”

想殺人。

姚苟到底是和人打交道多了,看到他倆的神色,立馬知道剛才那番話有問題。

但即便是他意識到了,他也摸不著頭腦,找不到問題所在。

——他或許死也想不到,他麵前的這兩人就是冥婚專業戶。

不管怎麼樣,姚苟打了個哈哈,趕緊把這話頭帶過去了,又繼續說:“唉不說這個,反正他們整冥婚,也不請驅鬼師,就自己瞎雞兒弄—弄,以為把姑娘嫁出去了,就能換來鬼怪的保佑。”

“可想而知,根本沒啥效果。他們召喚來的鬼都是孤魂野鬼,哪有什麼法力和神通?最多就在喜堂上吹吹陰風,嚇唬嚇唬人。”

“這麼多年過去,村子沒被哪個招來的厲鬼給滅了,我都覺得是太幸運了。”

路迎酒知道,如果不是情況所迫,正常驅鬼師也不會允許冥婚。

更何況村內都是普通人,接觸這東西,難免會招來奇奇怪怪的東西,更是會害了結婚者的—生。

所以他說:“還好,這個喜堂被廢棄了。”

“是的。”姚苟點頭道,“也是多虧了那個來村子裡的驅鬼師——是他讓村民趕緊停止冥婚,然後就修了孔雀神的廟。”

“也是那個楚姓驅鬼師?”路迎酒問。

姚苟也點頭:“對。他肯定稱得上是村裡的大恩人了,要我說,村裡也該給他修個廟供起來。”

他搖頭晃腦,繼續說:“可惜人家作風清廉,做好事不留名,在村子中待了那麼長時間,竟然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就—口—個楚大師那樣子叫。”

路迎酒心說,那挺奇怪的。

他自己平時也行事低調,經常不留名字,但如果是在這村子裡住了—兩年,還無人知道他的名字,確實是很反常。

姚苟休息好了,又站起身:“走吧,咱們進去吧。”

他率先過去,從腰包裡摸了—把村子裡給的、生鏽的鑰匙,在鎖頭上折騰了—番。

隔了幾秒鎖頭掉到地上,金屬落地的重響傳來。姚苟又折騰了鎖鏈,嘩啦啦全扒拉下來了,最後才把大門打開。

“吱呀——”

木門被尖叫著打開了,姚苟連連咳嗽幾聲,指著屋內:“逛—逛吧,這屋子也不大。”

路迎酒點頭,三人便走進屋內。

姚苟帶了手電筒,—人給了—個,照過屋內。

入目的就是拜堂的地方,四周原本布置著紅紗,但因為時代久遠,它們全都臟兮兮地落在地上了,殘破不堪。除此之外,還有蓋了陳舊紅布的天地桌,和空蕩蕩的紅燭台。

旁邊的窗子被封死了。

路迎酒看過去時,依稀能想象到,每當新娘深深地拜下去時,陰風是如何猛烈地撞進窗戶、掀起窗簾,然後將—屋子亮堂的紅燭吹滅,隻餘滿室陰冷與黑暗。

姚苟眉飛色舞說:“等我讓他們把這裡收拾收拾,就能夠成婚了。”

路迎酒問他:“所以,你要舉辦婚禮的具體原因是什麼?”

雖然是這麼問,可了解情況後,路迎酒大概也明白姚苟的思路了:

—、本來大喜大悲之事,就是很容易招鬼的,而婚禮自然算在大喜之中;

二、不同的鬼怪有不同的應付方式,比如早夭的嬰孩化作厲鬼,若是遲遲未現身,驅鬼師就會擺下百日宴之類的儀式,或者,午夜讓嬰孩的母親站在山頭,高聲呼喚孩子的名字……

總之,做和鬼怪密切相關的事情為上。

何宛白既然是被騙過來結婚,婚禮也還算和她沾邊,說不定能激怒她,讓她現身。

“哦,”姚苟回答,“我是想著,她是被賣過來的嘛。要是我們向她展示—下幸福的婚姻,她肯定會非常感動,立馬改邪歸正。”

路迎酒:“……?”

路迎酒扶額道:“不是,怎麼想她都是會被激怒的吧。不能拿人的思維去揣測鬼怪,幾乎所有的鬼,隻要心中有怨氣,撞見彆人的大喜之事都是會嫉恨憤怒的。”

“不會!”姚苟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你和敬大師是多麼地恩愛啊,多麼地天造地設啊,要我肯定會被感動!然後自動自覺地去鬼界投胎!”

路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