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紙片大腦(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3974 字 3個月前

路迎酒所說的地方,在資料廳之外。

從他這個角度看出?去,剛好能看到外頭大廳的樓上。敏銳的視力讓他在黑暗中看到,牆壁上有一道門扉的痕跡。

很淺很淡,要是一不留神就忽略了。

陳笑?泠又?問:“所以,這個梁秋峰已經被解決了?這裡不會再鬨鬼了?”

路迎酒搖頭:“這裡還?有很濃鬱的陰氣。如果放任不管,幾天?過後,那個旅遊團的遊客又?會出?現?在這裡,進入下一個死亡循環了。還?有一點我沒?有弄懂,梁秋峰報複這些人的動機是什麼?”

“那我也不知道。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查得?出?來,但真麻煩的,”陳笑?泠眨了眨眼睛,“我的妝都要花了。”

三人先朝館長的辦公室過去。

敬閒把門板放下來,對齊牆上的痕跡。

牆壁開始蠕動,門板輕陷下去,最後完全契合在牆壁內。路迎酒這回能擰開把手了,伴隨著?“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入目是一抹清冷的月光。

那月光極其?亮,照耀在梨花木製的桌子上,照亮了一堆雜亂的文件。名牌就擺在桌前,寫著?“張成周”。書架上的書擺得?密密麻麻,大部分?都是館內的資料,和研究精神疾病的文刊。

一卷書法掛在房間正中。

【天?道】

運筆瀟灑狂放,和葉德庸辦公室中的書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張家人對天?道的崇尚程度,比其?他世家要狂熱得?多。路迎酒將整個辦公室走了一遍,在牆角、書櫃底部、桌子背麵都發現?了小小的符文印記,都是向天?道祈福用的。包括書簽上的掛墜,正麵雕著?諦聽踏雲,而背麵是祥雲中的一隻眼眸。

即便時隔多年,這屋內也看起來整潔。

路迎酒從抽屜裡翻出?了未用過的符紙、水筆、銅錢串、平安符等。繞回梨花木桌旁邊,他又?找到了一個上鎖的小櫃子。

敬閒湊過來:“我幫你弄開。”

路迎酒一把將他推開:“彆搞破壞。”說完掏出?萬能的曲彆針,掰直了就往鎖孔裡探。

他的技巧嫻熟,很快就把鎖給撬開了。

裡頭是一部老式的手機,屏幕

上幾道劃痕。

他試探性摁下電源鍵,出?乎意料的是,屏幕亮了起來。

開機動畫格外漫長,白?晃晃的光照亮屋內。等到加載完成,短信頁麵自動跳了出?來,顯示出?幾條大半年前的短信。

【發送人:梁秋峰

我什麼都聽到了,那個遊客團有問題,就是一群人渣】

——路迎酒不禁皺眉。

半年前梁秋峰已經死了,也就是說他的執念未消,竟然借助這種?方式繼續與生者?聯絡。而兩年前就辭職的張館長,正是他的聯絡人。

張成周回複到:【你動了博物館裡諦聽的法陣?】

梁秋峰沒?有回複。

張成周又?發:【你在想什麼?】

【你不要動什麼邪念,我不想對你下手】

【梁秋峰,回複我】

【你兒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的,他不會希望你這麼做。你等著?,我現?在在桓州,馬上就回來找你,好兄弟,我希望你能好端端地去往來生,絕不可?以踏上萬劫不複之道啊!】

再之後張成周又?發了好幾條消息。

梁秋峰一直沒?回複。

陳笑?泠比對了一下短信時間,說:“這條短信的一天?過後,就發生了民宿火災案件,那一個旅行團的人都死了。當然,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受傷。”

她又?看了一遍短信:“不過這個‘諦聽的法陣’指的是什麼?”

路迎酒沒?有立刻回答她。

他把抽屜裡的其?他紙張拿出?來,又?配合在書架找的資料,坐上了辦公椅。

辦公椅舒適寬大,整個人能夠輕鬆陷下去。他靠著?椅背,窗外月光剛好落在半身,勾勒出?他畫一般的側臉線條。

他隨後點了點資料,說:“諦聽與張家契約,聽曉萬物,包括人心。如果在這博物館中設下了它的陣法,遇到懂行的,就能聽到過路人的心聲。”

“也就是說,”陳笑?泠講,“出?於某些原因,梁秋峰知道了陣法,並且聽到了遊客們的心聲。”

“對。他和張成周是多年的好友,如果本身又?會點驅鬼術,學會了陣法並不是難事。”路迎酒點頭,“他在變鬼之後用了陣法,聽到這個遊客團的心聲,於是策劃了報複。”

“至於報複的原因,

可?能是這個。”

他把一份報紙抽出?來。

那是一則新聞報道:【十四歲抑鬱症男孩遭校園霸淩,於18日晚跳樓自儘】

“這是……”陳笑?泠眯了眯眼睛,“這是梁秋峰的孩子?”

“對。”路迎酒說,“這裡有他們的合照。他的兒子有精神疾病,又?被同學霸淩自殺了。所以他才如此仇恨不尊重患者?的人,諦聽的力量,讓他聽見了遊客的心聲,也讓他策劃了這一場複仇。”

陳笑?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的鬼魂還?一直遊蕩在博物館。原來是在釣魚執法呢。不過,這一個旅行團能湊齊那麼多人渣也是不容易。”

路迎酒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飛機和上帝的笑?話?”

“什麼?”陳笑?泠眨眼。

敬閒也豎起耳朵聽:這可?是路迎酒第一次講笑?話。

路迎酒說:“一個男人結婚時宣誓,如果他背叛了妻子,上帝就會懲罰他。結果沒?過多久,他就背叛了她。”

“渣啊。”敬閒說,突然間特彆真情實感。

路迎酒:“……”

他覺得?敬閒在暗指之前沒?給他名分?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男人坐飛機時遇到了風暴,他想起了那個誓言,趕忙向上帝禱告:‘我不應違背我的誓言,但飛機上其?他遊客是無辜的,請您暫時先繞過我吧!’”

“結果上帝告訴他:‘什麼無辜?你以為我花那麼多年,湊齊這一飛機的人容易嗎?’”

陳笑?泠:“……”

路迎酒說:“有時候並不是巧合,而是命運中注定的東西。”他再次看向手機的聯絡短信,輕歎一聲,“他為了孩子去複仇也是不容易,在情理之中,但是事情不能再這樣發展了。”

他把資料都堆在一起,又?和陳笑?泠講:“不過我們知道了,張成周半年前在桓州那邊,很可?能還?回了一趟這個博物館。至少?有一條線索在。”

陳笑?泠點頭:“嗯,我可?以去查,但需要大量的時間。”

他們最後再將這個房間找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遺留的物品。

毛團子在地上聞來聞去,突然搖著?尾巴,衝著?角落的書櫃狂叫。敬閒過去,把書櫃整個

挪開。

後麵是一麵潔白?的牆壁,什麼也沒?有。

路迎酒微微皺眉,將手撫摸上去。牆麵非常平整,摸索過程中牆粉粘在了他的指腹上。

敬閒也靠過來,和他肩並肩站著?,同樣輕撫牆壁。

片刻後,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血。”

“什麼血?”陳笑?泠探頭。路迎酒和敬閒太高了,她踩著?高跟鞋視線都越不過肩膀,隻能努力探頭探腦地看。

路迎酒輕點牆麵:“這裡曾經有過陣法,而且是偏陰的陣法。讓它顯形的方法還?是有的,都說氣為陽血為陰,澆上鮮血就能複原——當然,最好是女?性的血。”

陳笑?泠:“……”

她看了眼路迎酒,又?看了眼敬閒。

月光之下,那兩人一個英俊一個清雋,頭歪的角度都一模一樣,頗有夫妻相?。

而他們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路迎酒眼中帶了莫名的期待,而敬閒順著?他的目光也帶了饒有興致的探究。

她雙手環胸退後半步:“你們、你們要乾什麼?我可?是貧血的啊!去獻血車捐個200cc都頭暈的那種?!”

路迎酒輕歎一聲,有些失望:“那算了,我還?是找彆的辦法。”

敬閒卻說:“不用。”

“什麼不用?”陳笑?泠立馬警醒,“我半點血都不想丟!”

敬閒搖頭,隨手往旁邊的桌麵一拍。

一個猩紅色的陣法無聲出?現?。

驅鬼師所畫的陣法,大部分?時候給人的感覺是中正浩蕩的。而他的陣法,每一筆都像是濃鬱的鮮血,勾勒出?詭譎、扭曲的圖形,叫人心生不安。

“哢哢——”

可?怖的叫聲從其?中傳來,什麼生物在躁動。敬閒直接伸手,整隻右手沒?入了陣法之中,輕輕一揪。

“哢哢哢!”他手中,一個隻有嘴的黑蝙蝠不斷扇動翅膀,渾身陰氣陣陣。路迎酒沒?見過這鬼,憑經驗判斷了一下,這是某種?食腐的鬼怪。

“臥槽這是什麼?!”陳笑?泠退後了幾步,靠在牆角,“大嘴蝠啊?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神奇寶貝大師。”

“這種?叫血蝠。”敬閒解釋,“最喜歡吸血和腦漿。”

他讓路迎酒從牆邊讓開,然後抓著?血蝠的翅膀,讓它

的嘴對準牆麵。

“嘔!嘔嘔——”一陣猛烈的嘔吐聲後,血蝠“yue”地一下吐了一大口血糊在牆上。

接著?就是源源不斷的鮮血,敬閒拿著?它,跟拿著?一杆水槍般往牆上淋血。一時之間潔白?的牆麵通紅,血腥味彌漫在空中。

路迎酒:“……”

敬閒的怪東西是真的多。

他非常有理由懷疑敬閒的某個宮殿裡養了這個東西,指不定他還?讓手下的小鬼拿血蝠打血仗……這完全是敬閒乾得?出?來的事情。

血液汩汩流下,有幾塊牆皮卻始終保持了潔白?。

漸漸地,路迎酒就看出?來圖形了:潔白?的部分?組成一個圓形標誌,中間是非常類似七芒星的圖案,隻是摻雜了更多更複雜的其?他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