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敬閒的扣子(二更)(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0980 字 3個月前

上了敬閒的車, 路迎酒拉上安全帶:“走吧。”

“談得怎麼樣?”敬閒踩下油門。

“沒問題。”路迎酒說,“剩下的就隻是陳家了……”

陳家是最難辦的。

葉家和楚家,他好歹認識的人多一些。陳家則是完全不熟, 上一次有交集, 還是在追查人皮/麵具的時候。

硬要說的話,陳家他最熟的人是陳笑泠和陳正。

他對陳笑泠的母親有救命之恩, 如果開口,陳笑泠肯定是願意的。

她會請神,本質卻不是驅鬼師。如果真的讓她和侍從去戰鬥,無異於自殺。

所以他沒考慮陳笑泠。

至於陳正……

他們共事多年,一起喝過茶聊過天。路迎酒離開青燈會,陳正是施壓最多的, 兩人鬨得實在是不愉快。

再之後,陳老太太的事情中,陳正被陳奇捅了幾刀進ICU了,路迎酒提著水果去看他——這就是他倆最後一次見麵。路迎酒從鬼界回來時, 陳正也發了幾條信息慰問他。

除此之外, 就沒其他交集了。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試試看的。

路迎酒給陳正發了一條消息,說自己在青燈會附近,問他在哪裡,方不方便見一麵。

隔了幾秒鐘, 陳正回複他:【我就在街口的茶館, 你也去過的那個】

於是敬閒調轉車頭,往那邊開去了。

到了茶館樓下,他問路迎酒:“我還是在車上等你?”

“嗯,辛苦你了。”路迎酒親了親他。

敬閒頓時心花怒放:“不辛苦, 我也沒在車上乾等著,剛剛還帶著毛團子去逛街了。”

車後座的毛團子:“嗷嗷嗷!”舔了舔嘴角。

路迎酒:“……”

敬閒肯定又給毛團子吃鬼了。

他下車,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這個茶館躲在鬨市中,布置得很清雅,進門就是假山和噴泉,各種盆栽綠油油的。正是工作日的午後,沒有多少人。

順著指引,路迎酒來到了最裡麵的一間。

推門進去,茶香陣陣,一壺花茶微微冒泡。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在斟茶,朝他推過去一個竹絲茶杯,堆笑道:“來,喝點吧,彆人剛給我的茉莉花茶。”

路迎酒坐下來,說:“怎麼一個人在喝茶?”

“這不是突然茶癮犯了嗎。”陳正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我剛開會回來,路過這裡,乾脆來茶館坐著了。”

路迎酒點頭,淺淺喝了一口花茶。

陳正的泡茶手藝還是那麼好,配上頂級的茶葉,將茉莉花的清香全引出來了。

路迎酒喜歡花茶,陳正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之前經常給他泡。

喝了半杯,陳正開口了:“小路啊,你這麼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路迎酒把同樣的開場白複述了一遍,說有件事情關乎百鬼夜行和自己。

果然和葉、楚兩人不同,陳正臉上浮現了明顯的猶豫。

他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不能讓我聽一聽是什麼事情,再做決定嗎?”

路迎酒說:“不行,光是知道這件事情,就會帶來厄運。”

茶室內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茶杯空了,開水咕嘟咕嘟冒泡。

陳正重新泡茶、添茶,隔了很久才說:“但是,我們為這場百鬼夜行準備很久了。”

他深吸一口氣:“我為這事情,大半個月就沒回家過幾趟,到處跑,到處催進度。現在防禦線已經展開,各種符紙都布置好了,城內更是有不同的巡邏者。這場有史以來最大的百鬼夜行雖然危險,但我覺得我們可以應付。”

言下之意,就是沒必要冒險,沒必要通過路迎酒的方法去阻止百鬼。

“再說了,”他看向路迎酒,“你不也說,你‘不保證能成功’嗎。”

“對。”路迎酒點頭,“不保證成功。”

陳正又是緩緩地摩挲茶杯,抬頭喝茶。

幾口過後,他說:“正是最要緊的關頭,士氣非常重要。”

“上一次百鬼夜行,葉家的家主不是去世了嗎,那消息一直被壓著,直到夜行結束了才被放出來。要是當時消息沒瞞住,不知道會給葉家造成多大的恐慌。”

“小路啊……我畢竟是青燈會的會長,又是陳家的主心骨之一,萬一真的出什麼事情,對青燈會和陳家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我相信他們不會成一團散沙,但是,我們還是應該儘可能規避這種風險的。”

路迎酒點頭:“我知道了。”

他沒覺得失望,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陳正會答應。

陳正揉了揉眉骨。

不知不覺間,他的額前已出了一層薄汗,似是坐立不安,又說:“來來來,小路你慢慢喝茶哈,咱們好久都沒有坐著好好聊天了。”

“我喝完這杯就走了吧。”路迎酒說,“有人在等我。”

“哦哦,那好那好。”陳正眯著眼睛點頭,扯出個笑容,“不耽誤你的時間。”

路迎酒把花茶喝完,站起身說:“我走了。”

陳正卻說:“小路啊,我還想問個問題。”

“什麼?”路迎酒站定,心想你和楚半陽還真像,都是逮著人要走的時候問問題。

水蒸氣吹得壺蓋噠噠噠作響。

陳正問:“這件事情,是不是和陳敏蘭有關係啊?”

路迎酒愣了一下,想起陳正師從陳敏蘭,回答道:“對,是和她有關係。她跟你提過?”

“沒有。”陳正說,“我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點,知道她和其他人一起布置什麼計劃。但我不知道具體內容。”

他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現在想來,有幾次她應該是想告訴我的吧,就是話到嘴邊了,又沒有說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擔心我遭受所謂的‘厄運’。”

“應該吧。”路迎酒點頭。

“她其實還告訴我另外一件事情。”陳正說,“就在滅門案發生的那個晚上,她給我打過電話。”

路迎酒知道這事情。

他在諦聽的鏡中聽到了那場對話。

陳老太太最後說,希望陳正能成為一個勇敢又善良的人。

陳正說:“她讓我小心陳奇,說他有一定的嫌疑。在她死後,我一蹶不振了很長時間,你知道是誰天天過來安慰我嗎?”

“是陳奇。”

他將手中的杯子捏緊了,指甲蓋都微微泛白:“他天天為我跑上跑下,又一手操辦了老太太的葬禮,安頓好了她的其他親戚,把一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要不是有他,陳家早就亂做一鍋粥了。”

“然後呢?”路迎酒淡淡說,“你就因為這個,放棄了對他的追查?”

“不全是。”陳正歎口氣,“等我狀態恢複,我就開始著手對他的調查。”

“但不得不說,那些假象蒙蔽了我。每到深夜我總是會想,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陳家其他人和我走得再近,都終歸不是我的親哥哥。”

“所以,在我一番追查、又沒有得到證據之後,我就對他完全放心了。”

路迎酒說:“如果你沒完全放鬆警惕,就輪不到我去抓他了。”

“對。”陳正點頭,“對,你說得對。我早該抓到他了。”

這一刻,他臉上出現了灰敗的頹態。

路迎酒從沒見過他這種神情。

竹絲茶杯又在手中轉了幾圈,陳正緩緩道:“小路啊,雖然你不會講出來,但你心裡頭其實很看不起我吧。”

“沒有啊。”路迎酒說。

陳正有些意外,手上動作頓住,茶都顧不上喝。

路迎酒說:“我怎麼不會講出來了?我就是看不起你啊。”

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