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手術室的燈熄滅。
毛利蘭、毛利小五郎、鈴木園子、安室透、柯南、世良全都聚集在一起,這還是柯南怕灰原哀急瘋了沒有告訴阿笠博士和一群孩子的緣故。
“幸不辱命!”醫生擦了擦額間的汗,“槍傷創口太大,雖然沒有傷到心臟,但還是粉碎了部分大動脈,還好送來得及時,搶救晚上一兩分鐘都有可以因失血休克而喪命。”
“呼……”
毛利小五郎長長鬆了口氣。
“太好了!”鈴木園子也不由道。
這事她沒敢告訴次郎吉,否則以老頭的脾氣,分分鐘爆炸,指不定要鬨出什麼大場麵來。
“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醫生一句話,又讓眾人的心提了起來,“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身體十分虛弱,還是要等人醒了,才算過了危險期。”
“那什麼時候才能醒?”安室透問道。
“具體清醒時間我們沒法保證,”醫生道,“還請不要擔心,手術很成功,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問題的。”
“呼……”毛利小五郎又鬆了口氣,真跟坐過山車似的。
“毛利先生,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安室透道,“今晚我來守夜。”
“好吧,那我們明天再過來看看。”
毛利小五郎等人進病房看了一下情況後,就告辭離開了。
柯南猶豫了一下,倒也沒多說什麼。
人都走後,安室透坐到床邊。
病床上,女孩臉色比以前又蒼白了幾分,雙眼緊緊閉著,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越發顯得蒼白而脆弱。
接到柯南的電話,他第一想法就是不相信。
論狙擊技術,青楓恐怕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怎麼可能倒下狙擊槍下?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這不是對狙,而是一個傻子開車跑去堵槍口……
他有些後悔,為什麼今天沒有陪著一起去。
一想到可能再也無法看到她暖而靜的笑,他心裡就好像被撕出一條條口子一樣,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安室透伸手覆上青楓搭在被子上的手,沒有動靜,不再像以前一樣一觸碰她就會醒來,甚至冰涼得讓他有些不安。
“怎麼可能無所謂?”
……
“怎麼可能無所謂……”
工藤宅裡,赤井秀一垂眸看著柯南給他發的短信。
記憶中那個小小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隻要看見那雙眼睛裡偶爾流動的神采,他就可以確定她和她是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一個人離開家,抱著一定要洞悉、揭開真相的決心。
那次是答應幫一個同學哥哥的忙,趁著沒開學,去幫忙代課,照顧一群小鬼一周。
那一天,校門口內外,有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喧鬨,有很多孩子拉著父母的手或回頭跟父母說話。
進學校的路邊栽了一排小樹,路麵光影斑駁。
他一個人走著,一步步,沉默,無言,好像與熱鬨格格不入。
然後,就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女孩坐在遠離人群的花壇上,靜靜看著,沒有羨慕,沒有難過,神色淡然。
她很平靜,他心頭卻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剛才……他心裡的情緒大概也是孤獨吧。
其實他來之前做過準備,哪間教室在哪裡,他恐怕比那個女孩更清楚,不過他還是上前問路。
隻是想搭句話。
‘請問校長辦公室在哪兒?’
女孩抬頭,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
斑駁光影下,她那一頭紅發像火焰,很溫暖也很醒目的顏色。
‘那邊……直走左轉再直走,右手邊,校長辦公室掛著牌子,你去就能看到了。’
他還以為會聽到冷冷的聲音,沒想到她的說話聲乖巧輕緩,讓人心情舒緩。
‘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卡特琳娜。’
‘我叫赤井秀一。’
他離開後,感覺女孩在盯著他的後背,回頭看了一眼,她好像在確認什麼,又好像是……興趣?
當時他有些高興,感興趣,就代表以後也好溝通。
可事實證明,他高興得太早了。
才一上課,一群小鬼哭鬨得讓他隻能用‘可怕’這個詞來形容,根本沒人聽他的自我介紹。
好吧,她在聽。
而且她不哭不鬨,真的很乖……
乖?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她兩句話就給他和另外一個老師來了個下馬威,差點沒逼得另一個老師投降求饒。
他們最後選擇去談話,確實算是示弱投降了。
他不至於和一個孩子生氣,但也以為這樣一個女孩,應該是表麵文靜、內心很調皮的。
第二天……
女孩紅發很耀眼,卻始終安靜乖巧地坐在角落。
除了在他們用小孩子語氣說話時,女孩會偶爾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人’的目光掃他們一眼之外,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永遠是女孩一個人坐著。
乖巧安靜得讓人不適應。
偶爾跟其他孩子說兩句,卻也玩不到一起去,大概那些孩子覺得她無趣,她覺得那些孩子幼稚。
‘就她一個人?’
‘放心吧,有警衛值班。’
‘她不會害怕嗎?’
‘不知道,不過也沒辦法啊。’
他不放心。
諾大的校園,一到深夜就隻有一個警衛和一個小女孩,一個在大門口,一個在宿舍。
空曠寂靜,漆黑一片,怎麼想都覺得不忍心。
其他人不管,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不管她。
‘你為什麼不回家?’
‘赤井秀一?’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看書,‘家裡人說最近沒時間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