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驟然闖入眼簾,陸縉倏地停步。
他知道妻子身段姣好,但上一回圓房時熄了燈,並未親眼見過。
雪白的背,纖細的腰,瑩白如玉,靡顏膩理,即便隻是個背影,也極具衝擊力。
水珠還在往下滑,彙成了一股,順著她的肩窩緩緩往下滑,過了後腰,再往下……陸縉瞥了一眼,喉結微動。
一鬆手,放下了簾子,才擋住了迅速翻湧上來的綺思。
“抱歉。”他聲音低沉。
江晚吟被他看了一眼,臉頰瞬間燙的發紅。
“天氣熱,不宜泡太久,當心頭暈。”陸縉定了定心神,隔著簾子告誡道。
“馬上便來。”江晚吟低低的答應。
然經過了那一眼,陸縉此刻如同焚身。
他轉身離開,讓女使上了涼茶。
一盞茶飲儘,卻未能驅散熱意,他鬆了鬆領口,又讓人大開了窗,負手而立。
兩扇窗洞開著,夜風陣陣的拂過,那股猛然激增的熱意才被壓下去一點,然眼底依舊是暗的。
比窗外濃黑的夜色還要深上幾許。
匆匆一瞥,怎麼都淡不下去。
淨室裡,江晚吟見陸縉離開,朝窗邊看了一眼,隻見江華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也好,省去了尷尬,江晚吟雙手撐扶著桶壁休息,經過剛剛的驚心動魄,已經有些累。
尤其,方才陸縉那一眼,仿佛要將她釘穿,又裹挾著層層的熱意,江晚吟隱約猜到今晚恐怕不好捱,便是再冷靜,亦是難免湧起心慌。
她磨蹭了一會兒,才披了衣出浴。
女使已經默契地鋪好了床,熄好了燈,屋子裡黑沉沉的,隻有窗邊透著一點微光。
陸縉正站在那裡,負手而立。
見她出來,他微微側目:“過來。”
聲線清冽,極為悅耳。
但眼底卻黑沉沉的,仿佛罩上一層陰翳,讓人看不分明。
雖不知做什麼,江晚吟攏了攏衣襟,還是過去。
等她站定,陸縉又示意了她一眼,讓她站到窗前。
江晚吟疑心他是要她看什麼,便虛虛扶在窗沿上,順著他的眼神往外看了看。
今夜無月,窗外也是一片漆黑,遠處,隻能看見層層的屋脊和重重深門,近處,則隻看到院中有一叢草木,被夜風拂過簌簌的晃著。
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他為何要她站在這裡?
江晚吟生疑,正想回頭問問他時,一隻寬大的手忽然撫上了她的腰,猛地將她按在了窗沿上。
江晚吟意料不及,隻聽見耳邊幾聲沉悶的喘,頭皮微微發麻,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而她沒料到會那麼急,那雙扶在她腰上的手驟然將她的下裳撕開,緊接著,更沉的身體便猛地壓了上來。
江晚吟脖頸一仰,雙手抓緊了窗沿。
原本平靜的夜,倏然刮起了一場醞釀許久的狂風。
守在內室的女使原本還站在榻邊,等著替他們落帳,等了好一會兒,再一看,不遠處窗邊的兩道黑影不知何時已經影影綽綽的疊成了一道,臉頰瞬間滾燙,於是小心地放好了帳子,貼著牆壁低著頭出去,輕輕替他們掩上了門。
外麵已經起了霜,星河迢遞,草蟲呦鳴,裡麵卻仿佛在烈日下,汗流浹背,糾纏不息。
櫸木的窗子微微晃著,質地極為硬,夜風拂過林梢,竹露清響,吹的窗底也染了霜,泛起潮意時,江晚吟玉臂生涼,雙腿漸漸站不住,陸縉方抱了她回去。
到了帳內,又是一場疾風驟雨,無窮無儘,無止無休。江晚吟模模糊糊隻覺得,陸縉今晚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越是沉默,越是逼人。
雖害怕,但正如孫媽媽所說,今日對陸縉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夫妻親近,如此欺騙他,江晚吟亦是心懷愧疚,便隻抓緊了枕頭,闔著眼忍著,任他為所欲為。
然而一想起裴時序,江晚吟到底是忍不住,等陸縉將她放開時,方發覺她不知何時已是滿臉的淚。
此刻那股激增的熱意紓散後,陸縉支著手臂,略有些頭疼。
他一貫自詡穩重,碰到她時,卻屢屢失控。
他雙手穿過她汗濕的額發,再往下,手掌一撫,發覺她的膝微微蜷著,似乎極不舒服,便伸手一按,果然,江晚吟立即皺著眉嘶了一聲,眼皮也睜了開。
“怎麼不說?”陸縉手掌頓住,轉身便要女使點燈,打算親自看看。
江晚吟連忙抱住他,她嗓子已經啞了,這時候便是說些話也不用擔心被認出來,隻說:“沒什麼,不用看了。”
“不疼?”陸縉又問。
江晚吟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她方才哭不全是因為膝,更是因為今日是裴時序的祭日。
於是搖搖頭,堅持不肯點燈。
陸縉也沒勉強她,隻當她怕羞,將她圈在懷裡,幫她揉著膝。
趁著夜色,江晚吟才敢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又忍不住伸手順著那側臉摸上去,一點點描摹。
陸縉生的真的極好,下頜流暢,高鼻深目,平時看起來難以親近,但此刻,情-事過後,肩背上帶著薄汗,卻說不出的攝人心魄。
江晚吟指尖停在他的肩上,心念一動,忽然問:“你,能親親我嗎……”
陸縉倏地沉默。
江晚吟話一出口,後知後覺發現把心裡對裴時序的話說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