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傷(1 / 2)

燼歡 銜香 9367 字 9個月前

剛從披香院出來,為何陸縉會突然出現在水雲間?

尤其在這個時辰。

已是人定,以這位姐夫的脾性,應當該避嫌才對,沒道理深夜來到妻妹的住處。

江晚吟又想起了那個女人,難不成……

她忽然心跳的極快,壓不住的狂跳,幾乎不敢往下想。

反倒是陸縉先開了口。

幾乎在腳步聲剛靠近的時候,陸縉就發覺到來人了。

但沒想到會是妻妹,且是從披香院的方向來。

他側目打量了一眼:“這麼晚了,你去哪了?”

江晚吟腦中嗡的一聲低鳴,忽然意識到不久前剛同他在榻上親密過。

她衣襟甚至都未乾透。

未免令人生疑。

江晚吟撩了下垂在耳際的發絲,鋪在胸口擋住:“天太熱了,睡不著,我吹吹夜風,散散涼。”

一出口,聲音還是那種能擠出水的腔調,甜到發膩。

江晚吟連忙住口,掩著帕子清咳了一聲,蓋住不正常的聲線。

幾乎同一瞬間,陸縉喉間泛起一股癢意,耳邊響起的卻是妻子抱著他的後頸時同樣低靡的聲線——

他果然心懷不軌嗎?

僅是聲音便能勾的他浮想聯翩。

垂在身側的手一背,陸縉壓下了情緒,追問道:“是房間裡冰不夠,這麼晚了還出去?”

的確是不太夠。

江晚吟雖沒長在侯府,但她舅父乃是青州屈指可數的富商,膝下又無子女,待她如掌上明珠,這些年她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精,冬日用的是無煙的銀骨炭,夏日冰鑒裡的冰也總是堆成山,比之伯府恐怕都要精細豪奢,否則又怎能養出這樣一身細嫩的皮肉?

江晚吟懂得人在屋簷下的道理,輕輕搖頭:“夠的,是我體熱,比之旁人需多用些。”

陸縉一垂眼,發覺她衣襟上果然有一處還殘留著水漬風乾後的印記。

大約是熱出汗後,留下的汗漬。

汗了這麼多,想必十分熱。

但莫名的,這縷水痕卻令陸縉想起了傍晚時的荒唐,若是他的妻尚未沐浴,恐怕胸口也該是這副模樣吧。

又想,他那時分明是把妻子當成了妻妹,妻妹這副汗透的樣子,正像是被他揉搓出來的一樣。

他明明沒做過,卻好似已經做了一樣。

甚至連場景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逼真的仿佛他當時在他懷裡雙眼迷離,香汗淋-漓的就是妻妹——

鋪天蓋地,無法遮掩。

這一刻,陸縉已經能肯定自己對妻妹的確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倏地移開眼神,壓下所有的妄念。

儘管思緒已經極為混亂,但教養使然,他還是敏銳地體察到了妻妹寄人籬下的困窘,安撫道:“夏日本就熱,多用些冰也無妨,明日我讓人替你每日多加一些,從披香院的賬上支,外人不知,你也不必為難。”

江晚吟緊了緊衣襟,這回是當真出了汗。

卻不是困窘,是羞窘。

她實在覺得羞愧,低聲謝過,又輕聲岔開了話題:“這麼晚了,姐夫是為了何事來的?”

為了你。

為了見你。

他心說道。

陸縉看著眼前人斂眉袖手,一副對他極為敬重的樣子,愈發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實話自然是不能說的,他尋了個借口:“昨晚送你回來時我的玉丟了,特意過來找找,你是否看見?”

原來姐夫是為了找玉,江晚吟鬆了口氣,那看來那個女人同她心裡所想的定然不是一個人。

可光是想想,罪感更甚,她怎麼敢以為姐夫會在心裡肖想她?

江晚吟臉頰微燙:“不曾。是很重要的玉麼。是什麼成色,什麼形狀的,要不要我叫人替您找一找?”

“不用。”陸縉沉聲拒絕,避開了她純善的眼神:“丟了就丟了,不是要緊的玉,你休息吧。”

江晚吟仿佛聽出了一絲煩躁。

但姐夫這樣清琅的人,除了在榻上,她還從未見他有過多餘的情緒。

江晚吟隻當是自己想多了,嗯了一聲,送他出了門。

等陸縉回去之後,江晚吟卻親自挑了燈,在院子裡替他找起了玉。

她想,姐夫的東西,哪怕是一塊玉,應當也不是凡品吧,若是因她而丟了,江晚吟更不知該如何自處。

一直找到了後半夜,江晚吟衣衫被露水打濕了,手掌也因夜色被鋒利的草葉劃破了,仍是一無所獲,她才折返回去,打算明日再找。

閉上了眼,今日的種種卻揮之不去,一會兒是傍晚時的吻,陸縉比常人要高大,連唇舌也是,又熱又大,能將她完全卷住,又不像她的舌一樣細滑,反倒像獸類一樣粗糙,磨的她細細的疼,疼的有些麻,江晚吟微微熱,熱的睡不著。

一翻身,眼前又是他剛剛的沉穩持重,對著她這個妻妹既關切,也疏離的恰到好處,又讓她覺得冷。

熾熱的,清冷的,都是他,江晚吟輾轉反側,這一夜睡的極為辛苦。

***

立雪堂

陸驥自打同陸縉不歡而散之後,氣的病了一場,正盤算著接回裴絮母子。

當年裴絮實在太決絕,大約是怕他找到,他給他們母子置辦的田契,留下的細軟,她什麼都沒帶,隻拿了一些銀錢連夜離開。

裴絮是孤女,小時又多病,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若不是看到了青石巷裡留下的大郎的衣服,陸驥恐怕一輩子都不知裴絮離開的真相。

他當時也氣極了,才對陸縉下了狠手。

這麼多年來,母子二人杳無音信,陸驥一直憂心不已。

因此,當年那處給裴絮母子置辦下的院子他一直派人守著,就是等著裴絮回心轉意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但十幾年了,從未有人回來過,直到這一回出征回來,守門人來告訴他,小時曾回來過一次。

“三公子與二公子生的有幾分相像,斯文俊秀,雖然是個商戶,看起來倒像是個讀書人。”

“裴娘子沒有一起來,三公子說她早在十三年前,離開上京沒多久便積勞成疾,病重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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