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容閉了閉眼,不願再看。
出了門,卻控製不住。
“她竟然,竟然當著我的麵……”
江華容氣得顫抖,隨手抓起博古架上的花瓶便要摔下去。
花瓶已經高高的舉起,孫嬤嬤慌忙抱住她的手臂:“娘子不可!郎君還在隔壁,恐叫他聽見,您再忍一忍。”
忍,又是忍。
江華容恨的咬牙切齒,又不敢真的鬨出動靜。
花瓶生生被奪下,她眼淚卻直接掉了下來:“嬤嬤,她、她怎麼敢這麼對我,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鳩占鵲巢,你看看她那副狐媚樣子,如此放-浪,簡直不堪入目!”
“依老奴看倒是未必。”孫媽媽仔細琢磨了一番,“小娘子也是逼不得已,那種情況確然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江華容何嘗不明白,她不過是給自己的委屈找個出氣的人罷了。
“可嬤嬤,我怕呀,你不知,郎君看她的眼神有多——”江華容根本無法回想那副極度迷戀的樣子,一想起來心口便抽抽的痛,“我真的後悔了,嬤嬤,我也知錯了,你說,郎君當真不會發現麼?”
孫媽媽尚未說話,對麵忽地傳來一聲桌麵上的杯盞儘數被拂下清脆的碎裂聲。
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江華容驀地回頭,不必猜,她都能想到,江晚吟大約是被抵上了桌麵。
他們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來不及去裡間……
江華容嘴唇微顫,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屈辱:“嬤嬤,我當真受不住了,無論用什麼法子,這幾日你一定要把排在我前頭的人趕走,我必須要去佛寺,儘快見到淨空法師,趁早把身子治好。絕不能再讓她這樣魅惑下去。”
孫媽媽瞧著她的模樣也實在可憐,歎了口氣答應了:“娘子放心,到時候您隻需推說是去佛寺上香便好,定不會有人瞧出來。”
又安撫了好一通,江華容方暫時平息下來。
但實際上,江晚吟倒並沒有像江華容想的那般。
後背抵在冰涼的紅木桌麵,半個身子都是懸空時,江晚吟的確是怕的。
然陸縉握著她的腿卻遲遲沒有下一步,江晚吟被盯的分外難堪,腳尖不自覺地想要並上,卻又沒有敵不過他的力氣,隻能自己閉上了眼,儘量忽視羞恥。
僵持了一會兒,頸側忽地重重一沉,江晚吟方發覺姐夫睡過去了。
江晚吟不願驚醒他,便由著他這樣靠著。
上弦月斜斜的照著,渾身起了涼意,她才不得不撿起散落的衣衫披上,然後架著他緩緩地朝床上去。
姐夫大約是真累了,江晚吟力氣並不大,儘管十分小心,將他放下時,他後背與床鋪之間仍是不輕不重地響了一聲。
但他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眉頭還是緊蹙的,仿佛夢裡也有化不開的愁。
不知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竟被折磨成這樣。
江晚吟直覺和今晚有關,愈發愧疚。
也對,姐夫這樣的正人君子,若是知道和妻妹有了肌膚之親,定會生怒吧。
她用指尖捋了捋,怎麼也撫不平,輕輕歎息了一聲,才轉身離開。
**
自從湖邊那晚之後,陸縉酒後難得睡了個整覺。
然酒後記憶卻斷了層,醒來後,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錯把妻妹壓在身底,妻子在一旁看著。
猛地清醒過來。
他昨晚,醉後該不會當真同妻妹……
按了按眉心,側身一瞥,隻見黃花梨的妝台上背坐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因未點燈,看的並不分明。
是誰?
陸縉盯著那道背影目光沉沉,掀開了帳子,起了身一步步過去。
仿佛聽到了動靜,那背對的人緩緩回頭,陸縉垂在身側的手也微蜷著。
下頜,鼻尖,側臉……那張臉完全露了出來。
——是妻子。
江華容溫婉地衝他笑:“郎君,天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陸縉眼目光倏地停住,盯著妻子那張臉,明明該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逾矩。
卻不知為何,竟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昨晚,你妹妹是不是來過?”陸縉沉吟片刻,還是問道。
“她是來過,原是扭了腳,我燉了補湯給她,很快便走了,怎麼了?”
江華容這一夜早已想好了說辭。
妻妹走了。
當真走了嗎?
可明明他手上,還殘留著溫軟細膩。
陸縉按了下眉心,後來抱著妻子擁吻的畫麵忽然儘數湧了出來。
的確和妻妹無關。
妻妹也做不出如此熟稔的舉動,精準的知道他的喜好。
但腦子裡卻有聲音在瘋狂的叫囂,即便是妻妹又如何?
隻要他想,妻妹根本沒辦法反抗,妻子也不能拒絕。
當著妻子的麵和妻妹親密,陸縉第一反應竟不是愧疚,而是幾乎要壓不住的躁動。
妻妹一定是絕望的。
必定還會覺得羞恥,想辦法避開她長姐的目光。
渾身微顫,楚楚可憐,卻又無可奈何,隻能一邊無力任憑他打開,一邊哀求他不要。
姐夫,姐夫……用那種綿軟的嗓音求到喑啞,求到斷聲。
僅是想想,欲-念瞬間暴漲。
陸縉從不知,自己竟有這樣陰暗的一麵,竟對妻妹肖想到了這種地步,比他父親還要過分,犯禁於人倫。
他大概真的瘋了。
否則怎會沒由來的生出這樣的邪念?
妻妹。
兩個字光是在唇間打個轉,渴望便瘋狂滋長,幾乎無法抑製,甚至昨晚直接吻錯了人。
“無事。”
陸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指骨用力一收,勉強壓下滿腦子的妄念。
看來這兩日須得去佛寺走一趟,取一串靜心的佛珠箍住。
否則,他恐怕當真會做出無法想象的舉動,將妻妹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