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從前隻恨不得這一日趕快到來,但如今,卻不知是該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愛與恨。
情與義。
兩難兼顧。
江晚吟被陸縉壓在榻上吻著,心口卻陣陣冰涼。
她知道,他們此刻越是親近,親近到沒有一絲距離,徹底認出來的時候,分開的就越快。
當陸縉的手蜿蜒而下,江晚吟腿一並,攔住了他的腕。
至少彆在今晚。
至少彆那麼快。
她心想。
“乖,鬆開。”
陸縉命令道,另一手拍了拍她後腰。
江晚吟渾身一顫,趁著這一瞬,那隻手繼續往前。
江晚吟完全無法抵擋他,伸手按住:“不要。”
陸縉倏地頓住。
江晚吟道:“你醉了。”
此刻,陸縉的手還握著她的腿。
這是個極危險的地方。
往裡一寸,便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往外一寸,又會無事發生,退回邊界。
從今日得知要回府時江晚吟的失落來看,陸縉知道她大約也是舍不得這幾日的。
今晚一時情起,他的確想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
但江氏和安平還未來得及處置,這個時候的確不合適。
大約是這酒的緣故,讓人頭腦發昏。
陸縉揉了揉眉心:“是有些醉。”
話雖如此,但酒意未退,他握著她的膝,卻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
陸縉醉了。
江晚吟也當自己醉了。
醉後做出什麼事都是可能的。
一個絕佳的理由。
反正他們都醉了,反正還隔著衣,江晚吟難得放-縱一回,終於不再抵抗,鬆了唇讓他啄吻,也鬆了唇放他進去。
細水長流,輕的都以為對方醉了,淺的不會留下一絲痕跡,江晚吟想,即便還有燭光,牆麵的影子也未必會亂吧……
***
次日一早
陸縉同江晚吟穿戴整齊的同榻而眠。
醒來時心照不宣的斷了片。
這回,天朗氣清,再沒什麼留下的理由了。
給老夫婦留下足夠的酬金後,兩人便上了馬車。
隻是興致都不太高,一路上皆闔著眼。
江晚吟卻不知,等她走後,賀老三一行也找到了山裡來。
那日,裴時序被救回去之後便昏迷不醒,賀老三知道綁錯人之後,便想趁著他尚未醒將人找回來,好彌補過失。
一連找了四日,他們方找到這裡。
偏不巧,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聽聞江晚吟安全無事被接走的時候,賀老三摸著脖子,鬆了口氣,幸好人還沒事。
又聽見江晚吟是同陸縉一同被接走,且他們在村子裡以夫妻的名義同床共枕了三天的時候。
賀老三脖子一涼。
頓覺這已經不是能不能保住命的事了。
是能不能留下全屍的事。
他拔腿便要將人搶回來,黃四卻拉住他:“都已經四日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恐怕都已經發生了,這時候去還有什麼用?何況這回他們那麼多人,我們怎麼搶的過?”
“可教首若是醒了,咱們怎麼跟他交代?尤其,那人還是姓陸的……”賀老三冷汗直流。
黃四忖度著,卻搖搖頭:“你倒是提醒我了,換做旁人興許有事,但這姓陸的不是名冠上京嗎,且聽聞最是清正自持,我猜倒未必會發生什麼。且江小娘子對咱們教首一往情深,想來也不至於這麼快便轉投他人懷抱。依我看,還是先回去,一切等教首醒來再告知他吧。”
賀老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得依言行事。
江晚吟尚不知他們走後的事情,一路上都在想著回府後的亂局。
馬車悠悠的晃著,很快便跋山涉水,回了國公府。
今日道路格外順利,比原定快了兩刻鐘,他們已經到了側門的時候,門子才慌忙去通傳。
江晚吟望著門前的兩個張著大口的石獅子,隻覺得自己要被吞進去,怔怔的忘了下馬車。
直到陸縉叫了她一聲,她方醒神。
“下來。”
陸縉站在車前。
江晚吟應了一聲,正要下來時,門裡卻旋出來一片銀紅的裙裾。
“郎君,你回來了?”
江華容的聲音隨之飄了出來。
江晚吟一看見她,手心微微攥緊。
下馬車時不著意的輕輕嘶了一聲。
“怎麼了?”
這一聲果然贏得陸縉回頭。
“沒什麼,隻是不知為何……腿有些酸。”
江晚吟微微咬著下唇。
陸縉自然知道她為何腿酸。
心思一轉,當看到江華容時,頓時又明白了江晚吟這會兒提起這茬的意圖。
想來,這是想借他激一激江氏。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
陸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
不過如今,縱著她也無妨。
於是陸縉仍是伸出了手:“那我抱你?”
江晚吟嗯了一聲,雙臂攀了上去。
江華容跨過了門檻,出門時看見的正是陸縉抱著江晚吟下馬車的一幕。
康平來的消息隻說兩人平安。
可沒說,這幾日他們都在一起。
江華容唇角的笑意頓時凝固。
江晚吟卻好似剛剛發現她似的,從陸縉懷裡抬起頭來,臉頰微紅,衝她彎了彎唇:“許久不見,阿姐。”
“我回來了。”
說完,江華容眼睜睜看著妹妹環著陸縉脖子的手,又收緊了三分。
而一貫清正自持的陸縉。
她那不苟言笑的夫君——
竟並未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