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看(1 / 2)

燼歡 銜香 11803 字 9個月前

哥哥就是哥哥,還能有什麼身份?

江晚吟不解,卻莫名覺得陸縉的氣息有幾分陰沉。

她舅舅同舅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婚後舅母夭了一個孩子之後,身子便不大好,再無所出。

舅舅也不介意,從族裡挑了幾個伶俐的孤兒收做養子養女。

後來有了她,舅父舅母便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養。

而裴時序,因為天資出眾,雖然被舅父收養的時間比較晚,卻很得舅父的看重,沒幾年便被當做是下一任家主來養。

其他幾個哥哥皆隨了舅父舅母的好脾氣,格外看的開,並不同裴時序爭搶。

是以,這些年,她在林氏的日子過的其樂融融。

至於三哥哥的身份,江晚吟隻知道他是逃難來的青州,雖落魄,卻渾身的書卷氣,想來祖上大約也是個書香世家。

江晚吟雖不知陸縉為何如此問她,還是如實說了:“三哥哥的母親,似乎是個醫女,積勞成疾,很早便去了,我舅舅偶然碰到了三哥哥在賣身葬母,便將他帶了回去。”

這意思,是她不知。

陸縉仔細又打量了一眼,發覺她雙目澄澈,並不像說謊的樣子,青筋暴起的手又鬆了下來,緩緩垂到身側。

這一刻,他竟有幾分慶幸,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

很快,陸縉壓下情緒:“沒彆的了?”

“沒了。”江晚吟搖頭,又遲疑地看向他,“您今晚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陸縉也覺得自己大約是被怒火衝昏了頭。

竟同一個私生子比。

還是為了一個騙他的人。

若是江華容沒有嫁過來,以他的身份,他們這群人這輩子興許都不會有同他見麵的機會,遑論如此欺瞞。

陸縉眼神從江晚吟的後頸上移開,聲音淡淡的:“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他說著揉了揉眉心,酒意未退,似是有幾分疼痛。

這一日江晚吟來回奔波,剛剛又被突如其來地摁在了窗子上橫衝直撞,尚有些不適。

見陸縉不再追問,她便同他告辭:“時候不早了,那我回去休息了?”

陸縉也發覺了她並著腳尖彆扭的樣子,有些生煩。

大半個月沒碰過她,剛剛酒勁一上頭,一發不可收拾。

她又格外緊張,讓他怒意鼎盛之際,快意更甚,恨不得直接把她摁在窗上弄死算了。

偏偏她這張嘴,沒一句實話。

什麼時候能同另一張一樣聽話就好了。

陸縉喉間輕微一滑,眼神從她頸上移開,聲音冷淡:“你去吧。”

江晚吟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低頭,她忽然又發現陸縉的左手不知何時傷了,傷口還極深,下意識還以為是在山村的時候,想拉過他的手看看。

“您的手怎麼了?”

陸縉卻直接背了手:“沒什麼,扳指不小心碎了。”

江晚吟發覺了他的冷淡,一時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太過逾矩了。

她想,她當初的感覺的確沒錯。

在山裡時,她是遺珠,但是到了這外麵的浮華地裡,她在一眾明珠中,又算的上什麼呢?

於是江晚吟便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陸縉望著她也不回的背影,傷口疼的愈發厲害。

***

水雲間

江華容雖被禁足了,但長公主對江晚吟倒是並未遷怒。

水雲間裡還是照常,甚至又多添了兩個女使。

江晚吟回去之後,晴翠也從立雪堂接了回來。

幸而,當時匆忙,江華容隻是將她素日安寢的安神湯給晴翠多灌了一些,加之她額上傷到了,睡了個三四日之後,晴翠也醒了。

隻是頭還是暈乎乎的,不能侍候人。

江晚吟也沒要她侍候,隻讓她在耳房歇著,又將這幾日的事同她說了。

晴翠一聽江華容如此顛倒黑白,氣得臉頰通紅,又聽陸縉洞察入微,明察秋毫,才大舒一口氣。

“如今舅老爺還在他們手裡,可如何是好?”

江晚吟自從回府便一直在想辦法:“舅舅舍不下家業,我原是不想拖累他,但如今,也沒彆的法子了,隻有讓他想辦法離開青州,到上京來,我方能放手一搏。”

“可青州已經有了伯府的人,您又如何知會舅老爺。”晴翠不解。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江晚吟沒多解釋,隻鋪了紙,又讓新來的女使送了些糖水來。

她從前跟著舅舅也學了些經商的本事,其中一條便是這密信。

寫信時用糖水做墨,水跡乾涸後無色無形,便是一封無字天書。

收信的人用燈火一烤,信上又會出現淡褐色的字跡。

江晚吟先是用尋常的墨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封家信,信到末尾,留了一半的信紙,換了糖水蘸筆,知會舅舅借病脫身。

如此一來,即便是忠勇伯府的人拆了信查看,這也隻是一封最尋常不過的家書罷了。

而舅舅,隻要看到她在信中說想喝糖水,必然會明白她的意圖。

一封信很快便寫好,江晚吟交由了女使,囑咐她明日送到驛站去。

寫完信,又安置好晴翠,江晚吟方叫了水沐浴。

新來的女使名喚春桃,很體貼的要來服侍她,江晚吟卻不敢叫她看見渾身的痕跡,隻推說自己想一個人靜靜,方打發她下去。

然衣服一解開,她自己臉頰先滾了起來。

陸縉這回大約是醉的厲害,前後不過短短兩刻鐘,她渾身卻沒一塊好皮。

江晚吟直覺陸縉今日有些怪,仿佛真的要將她活活弄死,卻又想不出緣由,隻當是他太久沒碰她了,加之醉了酒,一時失了控。

話雖如此,她這回當真被揉的幾乎見血,不得不又用上了剛進府時長姐給她的藥。

幸而她剛回府,長公主隻叮囑她好好養著,這幾日倒也無需她做什麼。

隻是她自從上回落水後,子嗣上便不易,好不容易養好了一點,又因江華容墜了崖,回府後,長公主便貼心的安排了大夫來替她再診治,那大夫直歎氣,說是她剛養好的一點又倒回去了。

長公主聞言對江晚吟愈發愧疚,拉著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必會將你的身子調理好。便是好不了,你的婚事也包在我身上,我絕不會教你受委屈。”

江晚吟隻淡淡一笑說好,心裡卻並不甚在意。

她不利子嗣的消息長公主雖叫人封住了,但府內還是不少人知道。

尤其陸六郎同黃夫人。

黃夫人對於門第的確放的開一些,但這也不意味著她能容忍兒媳不能生育。

是以陸六郎雖借機來看了江晚吟幾次,卻再也沒提過提親的事。

這也是人之常情,江晚吟並未怪他。

隻是想,陸六郎一個閒散郎君都如此,陸縉這樣的嫡長孫恐怕更是在意。

難怪,這幾日他待她疏淡了許多。

想來也是,做妻她身份不夠,做妾又不能生育,要她何用?

江晚吟便不再自找麻煩。

陸縉這幾日亦是繁忙。

這回找到了紅蓮教的據點,又重傷了那位傳說中的教首,在上京的紅蓮教徒們一時群龍無首,正是抓捕的好時機,這幾日巡檢司在勾欄瓦舍裡又抓了不少人。

他一回來,便去了巡檢司審問。

早出晚歸的,他們明明還在一個府裡,一連三日,卻是連麵都沒見過。

反倒是安平,聽聞江華容被禁足後,這幾日往公府來的勤了許多,江晚吟去家塾時,時常能碰見她在同長公主品茶。

江晚吟不知道的是,安平也一直在打量她。

那日自從知道擄錯人的事情後,安平惱的直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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