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吃醋(2 / 2)

燼歡 銜香 15280 字 9個月前

“那這個呢?”

江晚吟一貫好學,又去問他,正巧舅父常年經商,晚間睡不好,她打算替他尋一尋安神的藥。

陸文柏又一一答了,這回倒是沒那麼緊張。

偏巧,這處賞花的園子臨著湖,而湖邊正是陸縉在前院的退思堂。

兩人的細語順著湖風剛好飄過去。

陸縉正在翻閱這幾日審出來的口供,康平則在一旁替他磨墨。

耳畔時不時飄來一點笑聲,陸縉一開始還麵無表情。

片刻後,眉眼一沉,指腹壓著卷宗,忽然道。

“吵。”

康平從一早便注意到,今日公子的臉色不大好看,被他驟然一出聲,差點打翻了硯台。

他垂了眼,連忙道:“我這就把窗戶關上。”

陸縉嗯了一聲,繼續翻看卷宗。

然關了窗戶,依舊靜不下心。

耳邊窸窸窣窣,細細碎碎的,好似還能聽見江晚吟的笑聲,間或還有個男子溫潤的聲音。

如魔音入耳,不絕如縷。

陸縉眉眼一沉,眼底冷的迫人。

她在旁的男人麵前竟然笑的這麼開懷?

怎麼對著他,不是躲,就是怕?

他有這麼可怕嗎?

還是說陸文柏果然同裴時序更像,文弱書生,更得她的心意?

腦中紛繁雜亂,陸縉眼神雖還落在卷宗上,手卻遲遲未再動作。

康平悄悄瞥了一眼,隻見他手背上青筋微微隆起。

不像是在看書,倒像是準備隨時提劍似的。

康平連忙縮回了脖子。

這時,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是安平郡主。

“縉表哥,我能進來嗎?”

陸縉倏地合上卷宗。

紅蓮教的案子因著他將去綏州赴任的緣故,如今一並儘數交到了他手裡,此案牽連甚廣,不乏權貴,陸縉並未讓她進,隻眼神分過去:“何事?”

安平知道他公私分明,望了眼那成堆的案卷,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眼神,笑著道:“沒什麼,隻是今日難得天氣好,秋菊開的也好,表哥不出來看看嗎?”

陸縉一貫對這些沒什麼興趣,正要拒絕,這時,窗外忽然又傳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

又在笑,她在笑什麼,有什麼值得笑的?

陸縉壓在卷宗上的手一緊,又改了口:“好,你且等等。”

言畢,陸縉吩咐康平收拾好東西,方同安平一起出去。

此時,江晚吟同陸文柏又走到了一盆粉白交錯的菊花前,陸文柏沉吟片刻,搖搖頭:“這盆花,我倒是不知是何品種了。”

江晚吟正想安慰他沒關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胭脂點雪。”

這聲音,是陸縉,江晚吟頃刻便聽了出來。

一回頭,果然看到了一身玄色緙絲直綴的陸縉,腰上束著刺金腰封,身形高大,僅是站過來,便江晚吟完全罩住。

江晚吟被他身上清冽的冷杉氣息包的有一瞬間失了神,再一定睛,又發覺他身側還站著安平。

原來他們是一起來的。

江晚吟淡淡挪開了眼神:“原來這就是胭脂點雪啊。”

陸文柏乍一見到陸縉,被他冷冽的眉眼逼得一時語塞,看向江晚吟:“……這位是?”

“是我姐|夫。”

江晚吟對他道,說罷喚了陸縉一聲。

陸縉答應了一聲,近距離打量了一番,發覺江晚吟今日必定是刻意打扮過的,比之平日的隨性好似蒙塵的明珠擦洗完畢,愈發明豔動人。

發髻下兩隻小小的銀蝴蝶,更是襯的她格外嬌俏。

她就這麼重視這次相看?

陸縉望著那兩隻小小的銀蝴蝶,忽然想起了回府時她戴的也是這支步搖。

隻不過那時被他撞的展翅欲飛,兩根銀鏈子細細碎碎的纏到了一起,混雜著她失神的吟哦,分外動聽。

那時她多乖巧。

偏偏現在,伶牙俐齒。

陸縉眉眼微沉。

陸文柏倒是沒發覺異常,隻盯著陸縉看。

如此氣度,陸文柏第一眼便猜出他是誰了,再聽江晚吟回答方確定,施施然拱著手作揖:“見過淵停兄,我是承安伯的第四子,陸文柏,當年兄長的宴會上,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眼,不知淵停兄是否記得?”

“有些印象,堂弟不必客氣。”

陸縉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不甚熱絡,也不過分疏離。

兩個人明明是遠親,卻相顧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安平出來打圓場道:“縉表哥從前便博聞強識,過目不忘,七歲已熟知兵器譜,沒想到對這菊花也知之甚多,比我這個一貫喜歡侍弄花草的知道的都全。”

江晚吟一聽到“從前”兩個字,心口像是莫名被紮了一下,輕聲道:“是嗎?”

然後她又抬了抬卷翹的眼睫,看向左手邊:“姐|夫,那您知道這盆是什麼嗎?”

陸縉上前一步,同她並肩而立:“紫龍臥雪。”

“那個呢,金紅交錯的?”

“泥金香。”

“眼前這個又是什麼?”

“龍吐珠。”

陸縉不假思索,說完,掃了江晚吟一眼。

江晚吟連問三個都沒問倒他,揪著手中的絲帕,莫名有些氣惱。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就不能讓讓她嗎?

再一細看那龍吐珠的花型,江晚吟立即移開了眼神,無人在意的耳後根微微燙:“您確實厲害,我不問了。”

說罷她不自在地看向陸文柏:“此處已經看完了,咱們換一處吧?”

“吟妹妹說的是。”陸文柏答應道,又邀請陸縉,“淵停兄同我一起走走?”

這話不過是客套。

陸縉眼睫垂覆,掃了眼江晚吟避著他側身的模樣,冷淡地挪開了眼:“不必了,我還有事。”

陸文柏知道他貴人事忙,聞言也不敢多要求,隻道:“那我們先離開了。”

“我們”兩個字愈發紮了陸縉的耳。

他這回連應也不應,隻從喉間淡淡嗯了一聲,負著手任由他們離開。

安平仿佛沒看出來,接著江晚吟的話,繼續問陸縉:“沒成想表哥這麼懂菊,那我便考考你,這千瓣同開,一團鵝黃的又是何品種?”

“兼六香黃。”

陸縉隨口道。

安平又指了旁的,陸縉依舊答著,卻沒什麼興致。

隻餘光微微隨著遠走的兩個人飄遠。

忽然,江晚吟同陸文柏拐到一叢繁茂的萬壽菊後停了步。

經了雨,那萬壽菊足有一人高,完全擋住了他們二人的身形。

人雖看不見,但兩條黑影在日光底下倒是分外顯眼。

隻見,江晚吟那條細長的影子一動不動。

另一側,陸文柏的影子卻向她靠近。

這時,安平又另指了一團墨菊。

陸縉明知這是什麼花,到口邊的話卻完全頓住,手心緩緩攥緊,冷著眉眼看著陸文柏的影子向江晚吟越靠越近。

此時,陸文柏甚至還伸了手,似乎是在去捧江晚吟的臉。

而江晚吟,竟毫不反抗。

甚至微微仰起了頭,像晚間對他求|歡一樣,似乎在方便陸文柏親吻。

光天化日,不過剛見了一麵,他們竟已到如此地步。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陸縉眼眸一片深黑。

當地上影子的鼻尖快要碰到一起的時候,他眉眼一沉,直接轉了身,沉著步子三兩步穿過花叢,一把將江晚吟拉進懷裡。

“胡鬨!”

江晚吟被拉扯的手腕一痛,身子也不穩,直接撞進了一個硬如磐石的懷裡。

撞的她鼻尖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江晚吟雙手抵住,輕聲呼了句痛。

再一抬頭,卻看見了麵沉如水的陸縉,頓覺莫名其妙。

“……姐|夫,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陸縉沉聲訓斥。

一靠近,又發現她眼圈紅了,似乎是哭過。

這一瞬間,陸縉眉間戾氣叢生,聲音卻放的極輕,低聲哄道:“眼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江晚吟眨了眨眼,愈發茫然:“沒有誰欺負我啊。”

“你的眼——”

“我眼中好像進了飛蟲,讓文柏哥哥幫忙看看。”

陸縉渾身一僵。

一回頭,果然發現陸文柏手中捏著一個帕子。

再往上,陸文柏靦腆地笑著。

“……淵停兄,要不,您幫吟妹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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