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相見 “或者,我應該,叫你嫂嫂?”……(1 / 2)

燼歡 銜香 13198 字 9個月前

劍尖如芒,稍微一用力便能劃開她的喉嚨。

安平豎著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蘊著薄怒:“我是郡主,你真敢對我動手?”

“是又如何?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動她?”

裴時序刀尖又往裡壓了一寸,

安平輕薄的麵皮瞬間劃過一道血痕。

這個瘋子!

她驚叫一聲。

“江晚吟沒事!”

安平趕緊解釋,“她當晚便拿到解藥了。”

“當真?”裴時序眼簾一掀,握著刀的手仍是未後退。

“真的。”安平聲音發顫,“你不信大可去查,若是他們真的有了首尾,國公府必不會如此平靜,江華容也不會被這麼快放出來。”

裴時序陰惻惻地瞥了一眼安平,確認她眼底沒假,才慢悠悠地收了匕首。

“算你走運。你應該慶幸阿吟沒事,否則,你這條命,也彆想要了!”

安平趕緊從牆邊逃開,捂著心口大喘了口氣。

一回頭,才發覺裴時序臉色慘白,雙頰微陷,一副一臉病容的模樣。

收了刀,他又抵著拳咳了幾聲,咳的撐著牆壁,連匕首都快拿不穩。

原來是外強中乾。

安平頓時又覺得被戲弄了,不緊不慢地坐下,端起了杯子抿了口茶:“我還以為你裴大教首當真是彌勒轉世,沒想到,竟差點被一個小姑娘弄死!”

“我的事,用不著你插手。”

裴時序眼底劃過一絲戾氣。

安平冷笑:“若不是結盟,你當我想管你?你死了不要緊,紅蓮教同我父親的關係若是暴露了才是麻煩,我是不想讓你為了私情誤了正事。如今,還有一月,表哥便要去綏州赴任,以他的聰慧,必會發現端倪,為今之計,是趕緊籠絡他,將他劃歸於我們一起。”

“我為私情,你不是?”裴時序瞥她一眼,唇角浮起一絲冷笑,“你確信你嫁過去便能籠絡陸縉,若是你嫁了之後,他依舊不答應呢?你不過也是為了私情罷了。”

“你……”安平被他戳破心思,惱羞成怒,“是又如何?起碼表哥對我還算溫柔,不像你,直接被捅了一刀。怎麼樣,火急火燎的去救心上人,反被捅了一刀,這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裴時序眼神更冷。

安平卻上挑著眉,看了回去:“你若是當真這麼在意江晚吟,就去把她搶回來啊。”

“我的傷還沒好透,不到時候。”裴時序壓著眉,往下攏了攏白狐大氅。

安平打量了一眼,忽然笑了:“哦,你是怕被她認出身份?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有這樣膽怯的時候。她如此痛恨紅蓮教首,你是怕她發現了你的身份,厭了你吧。”

裴時序目光不善:“你這張嘴若是不會說話,可以割了。”

安平冷笑了一聲:“那看來我猜對了。隻是,你消失這麼久,就不怕她被人搶走?”

“阿吟不會。”裴時序十分篤定。

他太清楚江晚吟的性子了。

從前他經常一出門便是三五個月,每回回去的時候她都會鬨一鬨脾氣,但不過三五日又哄了回來。

這回應當也一樣。

且他們的婚期快到了,這半個月正好用來認親,他雖厭惡陸驥,但國公府三郎的身份還是極好用的,正好用來說服忠勇伯府,也好給阿吟一個風光大嫁的機會。

再然後,等結束一切,他便帶她回青州,再也不分開。

“人都是會變的,你不要太自負。”安平嗤笑一聲。

“倒也是。否則依你所言,你同陸縉一起青梅竹馬,你一回來,他應當立馬休了江華容,同你在一起才對。怎麼如今江華容被放了出來,你上趕著自降身份,卻連平妻也做不得?”裴時序淡笑。

安平頓時被羞辱的麵頰發漲,她攥緊拳,深吸一口氣:“我不管你的事,你也莫要管我如何。”

裴時序又將她的話反送回去:“你以為我想管你?婦人之仁,你如此大費周折,費力討好,直接殺了陸縉不是更簡便?”

“殺了他?表哥不去,還會有旁人。我們兩家的關係極近,他已經是我們眼下最好的選擇。隻要成了婚,不管他應不應,在旁人眼裡,我們已經是一體了。”安平冷了臉,“再說,堂堂國公府世子,你便是想殺,就能殺的了他嗎?你該不會是想趁機報私仇吧?”

那個人……

裴時序忽然想起了當日江晚吟同陸縉一起墜崖的場麵,臉色沉了沉。

安平見他動了殺意,眉梢動了動:“我警告你,這個時候大局為重,你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撕破臉皮。聽聞國公爺也派了人去青州,你趕緊認祖歸宗,借著他對你的愧疚將你在軍中安排個職位,也好替我們照應照應。”

裴時序眼皮一闔,壓下了翻滾的殺意:“隻要他不動阿吟,我自然不會動他。”

“這你放心,他們如今不過是姐|夫同妻妹的關係,表哥那樣的穩重性子,是絕不會做出越界之事的。”安平道,“眼下要緊的,還是需要先除去江華容。隻是老太太一直護著她,我一時沒想到辦法,再通過紅蓮教,又難免會惹得表哥生疑。”

“她啊……”裴時序忽然睜了眼,唇角浮起一抹笑,“我手中恰好有一個把柄。”

“你?”安平詫異,“你有她什麼把柄?”

“私|通。”裴時序吐出兩個字,“夠不夠?”

“什麼?”

安平噌了一下站了起來,不止是震驚,還是惱的。

“這是何時的事,你既然有這麼大的把柄,為何不告知我?”

“你又沒問,我為何要告知你?”裴時序眼底冷的沒有一絲情緒。

安平頓時火大,想了想,忽然想到:“半年前,你墜崖那回,該不會就是因為此事吧?”

裴時序沒說話,端起了杯子,卻沒抿,又擱下。

安平了然地笑笑:“難怪呢,我懂,連著兩回,差點被內宅婦人弄死,這事說出去的確不光彩。”

裴時序頓時眉間戾氣叢生,擱下了杯子,卻忽然笑了:“茶水好喝嗎?”

“你什麼意思?”

安平瞥見了他唇角的笑,頓覺不妙。

突然間,她又發覺自己渾身有些熱,熱的不對勁。

安平攥著衣領:“你在我茶裡下了什麼?”

裴時序站起,整了整白狐大氅的衣領,睥睨她一眼:“你給阿吟灌了什麼,我便給你下了什麼。”

“桃花醉?”安平臉色一變,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有蟲子在爬,“你竟然真的敢!我可是父王的獨女,你不怕我父王殺了你?”

“我可沒這麼說。”裴時序嘖了一聲,“不過是尋常的春|藥罷了,要不了你的命。這一晚,你就好好嘗嘗阿吟受的苦吧。”

“你回來,把解藥給我!”安平扶著牆,朝著他大喊。

裴時序卻連頭也未回,隻慢悠悠地坐在了書桌旁,挑選起他同江晚吟成婚的請帖。

為防暴露身份,認是不能認的。

但在此之前,見她一麵還是可的。

裴時序想。

順便,懲治懲治江華容。

幫阿吟將上回江華容推她下馬車的仇給報了,也算是,彌補一下虧欠。

安平氣的無以複加,又拿這個瘋子毫無辦法,抄起手邊的杯子重重砸了下去,然後趕緊讓女使扶著回了府。

***

江晚吟這一回又養了兩天。

老太太信佛,打算親自去護國寺禮佛,這回,將江晚吟也叫上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華容也被準許同去。

江晚吟有些奇怪,不過江華容禁足令還是沒解,她便也沒太在意,隻當是陸縉有了盤算。

江華容被關了這麼些日子,這回難得放出來,性子收斂了許多,全程一直陪在老太太的馬車上。

陸縉則提前一步,先上山打點好一切。

江晚吟同他全程沒說過一句話,隻是眼神偶爾擦過,熱的發燙,她立馬彆了開,覺得自己的控製力是越來越不好了。

一行人過了山門,便陪同老太太一起去聽住持講經。

江晚吟畢竟不是府裡的人,自由些,聽完了經後,被準許一個人在佛寺逛逛。

護國寺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一派熱鬨模樣。

再往後山去,山上古樹參天,溪澗縱橫,氣息沉靜清和,信步走著,江晚吟心境平和不少。

隻是同裴時序原定的婚期快到了,江晚吟這兩日仍是悶沉沉的,走著走著,到了供海燈的地方,便打算為裴時序供一盞燈,順便做場法事。

很快,海燈供好了,江晚吟便跪在蒲團上,跟著法師誦著往生經。

一字一句地念著,她腦中不由自主閃過往日同裴時序在一起的畫麵,頓覺天意弄人。

哥哥為何非要來上京呢?

他若是不來,便不會被長姐所害。

長姐沒有小產,自然也不會找她來上京圓房。

她便也不會為了替他報仇主動招惹陸縉。

一切的一切,也就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倘若沒有當初那一趟,他們四個人,如今應當各自成對,兩不相擾才對。

江晚吟心口沉甸甸的。

但轉念一想,哥哥是商戶子,不能考科舉,還是為了風光娶她才不得不捐官。

歸根結底,一切的錯還是因她。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