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果然替我受了!”
陸縉摁摁眼眶,最頭疼的事還是來了。
“不疼。”他低聲。
“二十下啊,那鞭子那麼粗,你必在騙我。”
江晚吟試著摸了幾下,所過之處,明顯能感覺出腫了。
她很快爬起來,點了燈,緊接著,將陸縉外衣一扒,隻見他勁瘦的後背上橫七豎八,幾十道鞭痕交錯在一起:“怎麼能不疼?”
江晚吟都不敢伸手去碰,半跪在他身後,眼淚一顆一顆地掉。
陸縉怕江晚吟發現,隻讓大夫上了少許的藥,但江晚吟鼻子太靈,還是聞出來了。
對他這樣身經百戰的人來說,受點傷算什麼,棘手的是哄人。
她一哭,簡直比鞭子打在他身上還難辦。
“真不疼。”陸縉失笑,“這算什麼,還不如你撓的重。”
江晚吟定睛一看,又從那傷痕交錯處看到了幾縷長長的血痕,貌似是她昨晚抓出來的。
她耳根瞬間又發紅,含著淚瞪他一眼:“你總是避重就輕!”
“那怎麼辦?誰讓我舍不得你。”
陸縉闔著眼,攬著她的頸緩緩靠在他肩上。
江晚吟本是來送東西的,即便有過,隻要次日離開,意思意思罰一下也便罷了。
是他起了私心,想留她幾日。
要留下,那便要服眾。
這二十鞭,他必須受,既為軍紀,也為他的私心。
江晚吟眼淚頓時掉的更厲害。
她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受,好端端的天之驕子一次次為她讓步,為她受罰,他原本根本不必承受這些的。
她垂頭:“我該走的。”
“現在?”陸縉笑,“你走了我豈不是白受了?”
江晚吟眼淚一頓,心想也是。
來都來了,鞭子也受了。
他真是,讓她連走都不開不了口。
“真傻。”陸縉揉揉她的發,“眼淚省著點用,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江晚吟立即扭頭,遠遠跳開:“你還傷著。”
“傷的是背。”陸縉示意。
“那也不行。”江晚吟不肯。
“不行?”陸縉下頜抵著她的額,似笑非笑,“你試過了?”
在扭曲是非上,江晚吟完全不是他對手,伸手推開:“你說什麼呀?”
陸縉頓時又皺眉。
“弄疼你了?”江晚吟趕緊住手,呼吸也屏住。
陸縉低沉地嗯一聲,握著她的腰猛然往他身前一帶:“幫我治治?”
江晚吟瞬間被扭成跪姿,雙手抵在他肩上。
她、她還能治病麼?
江晚吟狐疑地看他一眼。
“真的疼,疼的睡不著。”陸縉麵不改色。
一句話直接拿捏住江晚吟軟肋。
她心立馬軟的一塌糊塗,伸手小心翼翼地避開下他背上的傷處:“你還傷著,快彆亂動了。”
“知道。”陸縉聲音磁沉,握著她的腰緊緊壓在他腹上,“你來。”
江晚吟不肯,怕傷到他,又不敢推他。
陸縉隻笑,一步一步地攻破她防線:“來,先吻我。”
這對江晚吟來說不算太難,她仰頭,用唇碰了下陸縉唇角,又趕快挪開:“好了。”
“這叫親?”陸縉反問。
“不算麼?”江晚吟遲疑。
“這算什麼親。”
陸縉失笑,握住她的脖子一抬,薄唇直接欺進,吻的她仰起了脖子,雙臂向後撐在榻上。
自上而下,吻的極深。
江晚吟霎時頭腦空白。
緊接著,陸縉又拍拍她後腰,示意她抬起。
江晚吟不肯,他順著頸往下一滑,咬她一口,趁著她失神,握住她的腰往下。
瞬間吻到了底。
她立馬抱住他後頸。
頓時又後悔不迭,陸縉這樣,哪裡像受傷了啊。
山地風大,營帳也不是密不透風,呼嘯的山風從孔隙裡吹進來,燭火亂晃,好一會兒,風漸漸靜了,影子卻遲一步,仍然亂晃。
三更左右,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守夜的康誠躬身,掀開了一絲簾縫:“公子,錢副將求見。”
好半晌,裡麵才傳來低沉的一聲:“……等會兒。”
原本清潤的聲音,此刻卻含混不清。
“是。”康誠往後退一步。
錢副將卻等不及,不過片刻,又催促一聲:“當真是要緊事,你再催催。”
康誠無奈,又喚了一聲:“公子。”
裡麵沒再說話,片刻,陸縉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緊接著粗糲的手捏著江晚吟滑落的帶子往頸上靈巧地一係,拍拍江晚吟的腰,將她抱離。
“等會兒,我去去就回。”
江晚吟知道他一向公私分明,低低嗯一聲。
陸縉到底沒忍住,又捏著她下頜淺吻了幾下,用衣擺暫且堵住,方起身披衣下了榻。
一掀簾子,他麵沉如水,摁了摁眼眶,聲音也沉的發沙:“何事?”
錢副將看到陸縉身姿筆挺,隻虛攏著一件中衣,脖子上似乎還有紅-痕,趕緊低了頭,心知打攪了他好事。
但眼下這事更為要緊。
他冷汗涔涔,低聲道:“大人,您前幾日讓我留心那些得了風寒的人,我今日發覺,那些人得的好似不是風寒,而是……瘟疫。”
“瘟疫?”
陸縉眼簾一掀,目光銳利。
裡麵,江晚吟臉上的緋色也褪的一乾二淨,掀了簾子往外悄悄看了一眼。
她記得,哥哥和她說過,他娘似乎就是積勞成疾,最終死於疫病。:,,.